第42章
周末,兩家父母都來了家裏。費律銘請了環海路那家老餐廳的廚子上門做菜。
餐後,一家人在院子的陽傘下喝茶聊天,小貓在青草地上來回蹦跳。
冉林屹看到院子角落的紫藤該搭新架子了,主動提出過兩天請家裏的園丁來收拾一下。
費律銘和冉秋晨不懂打理花草,能勉強把草坪修剪整齊都算是情趣,一聽有人來幫忙搭花架喜出望外。
“那太好了,”費律銘笑笑,“謝謝爸。”
冉林屹微笑着點頭,“小事。”
“我聽小李說你們過幾天又要一起外出工作?”徐菁抱起腳邊一只小貓,親昵地蹭了蹭,問。
冉秋晨回,“接了一個真人秀的節目,大概要外出十多天。”
“那這些小家夥怎麽辦?”徐菁用大拇指輕柔地撫摸小貓咪的腦袋,眼睛裏全是慈愛的柔光,“要不我帶回去幫你們養幾天吧?”
費展鴻早就看出是徐菁自己想玩貓咪,不留情面當場戳破,“有阿姨天天來照顧的,你就不要給自己加戲了。”
徐菁被拆穿也不惱,反而哈哈地笑着。
馮依琴從冰櫃裏拿出親手做的點心當飯後甜點。鮮花餅外皮酥脆餡料香甜,一人一塊贊不絕口。
“依琴這個真是太好吃了,”徐菁用小插子插了一塊細細咀嚼,“我上次提的要投資你的花食項目,你就快點答應下來吧?”
“……”
冉秋晨和費律銘晚飯吃的不少,可還是耐不住嘴饞,一人又吃了一小塊點心。兩人的藤椅靠的很近,兩只垂在扶手外的胳膊相互碰觸,時不時還勾勾手指。
他們聽幾位大人聊天,偶爾逗弄小貓,更多的是在聊天間隙裏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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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秋晨覺得此刻的畫面很溫馨。
兩家父母都是非常和善的人,雖然交際圈子各有不同,但能彼此尊重、拿對方當真正的家人讓他安心。
天色漸晚,幾位長輩準備回去。費律銘和冉秋晨先送走了冉林屹與馮依琴,又站在費展鴻與徐菁的車外和他們告別。
費展鴻拉下車窗給費律銘使了個眼色,費律銘便很順從地往前一步。
冉秋晨知道他們父子有話說,就故意找了個借口去開車庫的門。
他再回來,車子已經發動,費律銘和徐菁在車裏沖他們揮手告別。
“爸爸說了什麽?”冉秋晨望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汽車尾燈問費律銘。
費律銘一手搭在冉秋晨的肩膀上,一手輕輕掰過他的臉頰。黑亮的雙眸映着彼此的特寫,費律銘輕輕落下一吻,笑,“爸爸說,開公司不是小事,錢不夠可以找他借。”
冉秋晨笑眼彎彎,心想費律銘和自己真是好命。
一家人和樂融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以前,他總覺夢想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在外面過的再不開心也要忍耐。
其實,家人才是能量的來源,有他們的支持與鼓勵,冉秋晨覺得外面的苦與難最多只不過是一場考驗。
兩人相擁着回家,一起把餐盤收進廚房。費律銘端盤子冉秋晨就擦桌子,費律銘洗碗冉秋晨就把他洗好的碗擺進消毒櫃。
兩人很少有話,卻很默契,嘴角一直向上彎着。
真正的夫夫生活大抵如此,有杯盤撞擊的聲響、彼此熟悉的氣味、熱騰騰的笑和暖暖的呼吸。
晚上冉秋晨和費律銘在影音房裏看電影,看的是一部歐洲老文藝片,風光秀美、男女主眉目傳情不斷。
不知怎麽,冉秋晨就想起了兩人曾經在這裏看電影時的場景。
那天,他睡着了。
而那個時候,費律銘已悄悄喜歡他多時。
他不知道面對睡着的自己,費律銘會想些什麽、做些什麽,但如果換作自己,大概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甚至是屏着呼吸偷偷輕吻他的發頂。
冉秋晨腦袋裏想着亂七八糟的事,屏幕上男孩和女孩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水裏含情脈脈,不出意外,幾秒種後他們開始接吻。
冉秋晨喉嚨一動,身側的人也跟着稍稍挪動了一下。
“怎麽了?”費律銘問,那聲線低沉撩人,每一個字和字的尾音都分毫不差地敲打在他的心弦上。
冉秋晨身體微微一顫,他不明白自己看到這種鏡頭為何會突然反應激烈,在這之前,他還專門把經典的接吻鏡頭截下來,一遍遍地觀摩研究過的。
“啊……”冉秋晨支吾着。
屏幕已經切換到了男孩和女孩的面部特寫,被太陽曬出斑點的潔白肌膚上沾着幾滴閃着亮光的海水,女孩濃密的睫毛刷過男孩高挺的鼻梁……
費律銘低下頭,用腦袋側面輕輕蹭了蹭冉秋晨的鬓角,還是那副好聽到爆炸的聲音,“別看了吧,我們上樓去。”
上樓去要做什麽,冉秋晨再清楚不過,這種邀請讓他瞬間渾身發熱、雙手不自覺攢成了拳。不知不覺間一個“嗯”已經脫口而出,他罵自己對這種事總是貪得無厭。
兩人一起相擁着上樓,一節不算很長的樓梯,跌跌撞撞走了好幾分鐘。冉秋晨随費律銘進了他的屋子,門還沒撞開,四瓣粘過鮮花點心的唇就緊緊貼在了一起。
玫瑰的香、桂花的甜全都在唇齒之間交纏流轉。
天旋地轉的,冉秋晨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淪陷了,腳下一軟,重重地跌進了床裏。
費律銘總是撩撥的恰到好處,又讓他心裏癢癢地,又讓他通體舒暢。他總是不疾不徐,又在該激烈的時候洶湧澎湃。
冉秋晨總會在事後想起他們第一次在片場拍吻戲那天,費律銘對陳沐坤提出建議,他說“暗戀一個人那麽久,對方突然表白的話,應該是非常激動的,不可能只是輕輕碰一下那麽簡單。”
他當初不明白陳沐坤為什麽會被費律銘短短幾句話給說服了。現在想想,那正是費律銘的心得體驗,所以足夠說服于人。
他們從晨光中相擁着醒來,每每這時,冉秋晨都要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記得拉窗簾再辦事。否則成了習慣去外面可怎麽辦。
費律銘也醒來了,轉過身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伸伸懶腰,再回望愛人,帶着餍足的笑。
當演員是非常考量體力的,所以有事業心的演員大多自律性很高。不拍戲的時候盡量生活規律,早起早睡鍛煉身體。
這一點,冉秋晨跟費律銘都做的很好。
他們一般都是早上六點多自然醒,然後一起淋浴洗漱,再去林間慢跑一個小時。回來之後費律銘做早點,冉秋晨照顧貓貓們吃喝。
上午費律銘總有接打不完的電話,偶爾帶冉秋晨去公司,監工職場的裝修進度。中午一起在外面吃飯,會會朋友或者幹脆在外面兜兜風。
下午他們在城裏的公寓小憩片刻,興趣來了也許會做點計劃外的事情。然後挑人少的超市全副武裝采買一通,傍晚回家一起做飯吃飯。
晚上大多數時間在床上,其實無論是在影音房、書房、廚房、洗衣房還是浴室,最後的目的基本上都是為了去床上。
冉秋晨随費律銘的性子來,他安慰自己,畢竟兩個人都憋的太久太久。
這麽潇灑自由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去真人秀的通告正式提上日程。冉秋晨在看到合同書的那一刻沖着費律銘直翻白眼。
費律銘之前對他說的是,普通的情侶旅行節目。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是情侶一起出境不假,旅行也能沾得上邊。卻是兩人一組的七天戶外探險,其難度和強度完全可以算是《荒野求生》了。
“這……”冉秋晨覺得大概是流年不利,這一年總是被各種合約追着跑。
費律銘笑笑,“你可以的,你體質那麽好。”
冉秋晨一個白眼翻過去,臉頰微紅憋了會兒氣又忍不住笑出聲,“唉,費律銘,費影帝,我是徹底栽你手裏了。”
“簽了吧,親愛的。”費律銘轉過身,兩手輕輕晃動冉秋晨的胳膊,像只讨要玩具的小孩。
費律銘這一舉動看在節目制片和總導演的眼中,一陣心悸,借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想象費律銘在冉秋晨面前還會這麽撒嬌賣萌。
冉秋晨拿費律銘沒辦法,誰讓他當初确實答應過費律銘,并且看行程單和計劃書,似乎還很有挑戰,對男人來說是足夠好玩。
冉秋晨洋洋灑灑在合同書上簽了字,費律銘高興地捧在手裏把墨跡吹幹。
其實,接這個活動并非費律銘一時興起或是興趣使然。更多的是出于公司的長遠發展考慮。
他的公司剛開始成立,想要博得關注就得找渠道營銷。以前他是演員不在乎這些,可現在不一樣,他是老板。新的職場、新的員工、新的項目都需要資金。
而想要獲得資金,提高曝光必不可少。
這檔《荒野伴侶》的節目,雖然對嘉賓的身體耐力以及野外應變能力要求很高,卻很有看點,以往的幾期收視率遙遙甩開同類節目。
關鍵,這還是一檔情侶節目,費影帝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和冉秋晨之前在網上被黑的很慘,雖然後來诽謗造謠者已落入法網,扳回一局,可各種謠言依然不斷。
只有讓觀衆看到他們生活中真實的一面,面對危機時刻的樣子,他信才能在觀衆心中重新豎立起兩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