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嘉菱與程戚交換了一下眼神, 狡黠地笑了一下：“不打擾你們了喔！”
林嘉菱補了一句：“長夜漫漫, 你們好好相處哈！”
容梨滿腦子都是：？？？
她交的這是什麽朋友, 還有程戚這小丫頭……
宋洵聲走了過來，看着林嘉菱拽着程戚遠去的背影，疑惑道：“你經紀人怎麽不在？”
現在是非常時期, 畢姐又非常負責, 理應在容梨身邊商量對策才對。
“她請假回老家了, 在臨城溪谷縣, 那邊網絡不發達, 她可能都不知道這個事。”
畢姐成天為她忙活，跟親姐妹一樣親密，容梨知道自己不争氣, 沒能給畢姐賺大錢, 也挺不好意思。
畢姐很有實力，如果用這些精力去帶別人，估計都能帶出來商業巨星了。
“臨城溪谷縣”這幾個字讓宋洵聲眼睛微眯, 他輕聲重複：“溪谷縣，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容梨點點頭：“是有名的貧困縣啦，你常看新聞肯定無意間聽過這裏, 挺窮的，教育很落後，畢姐說小賣鋪裏連泡面都是稀罕物，她能有今天的地位真的不容易。”
關于畢姐對容梨好的原因，容梨也猜測, 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們出身都貧寒的緣故。
宋洵聲沒在這個話題繼續問下去，他微微蹙眉：“梨梨，你現在怎麽樣？”
如果是問對于喬希下場的怎麽樣，那就要回答心情舒暢，非常爽。
如果問對于發現這一切背後都是他在操縱，在幫助她，她有什麽感覺，那只能說有點複雜。
容梨一直以來是不喜歡欠別人的，當初她主動提了分手，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欠了他的，所以最好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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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不如她所願。
重逢的時候，她感覺他是讨厭她的，是恨着她的。可随着認識越來越深入，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并沒有忘記她，甚至對她還懷有與當初一樣的感情。
這種感情她承受不了，光說母親那一關就過不了。
容梨很想和他拉遠距離，可……
如果說發律師函是他分內的事情，幫忙照顧好貓咪就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他的時間多值錢啊，每分每秒都在創造數以千萬的價值，卻偏偏願意為了她忙活這樣的小事。
她不可能不感動。
容梨：“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事情，那些小貓我可以自己照顧的。”
男人眸色沉了沉，仿佛深不見底，而那深處仿佛醞釀着一些她讀不懂的情緒。也或許不是讀不懂，是她不想讀懂。
“梨梨，我說過，我本質是商人，有自己的考量，”宋洵聲擡了擡眸，聲音不高不低，含着熟悉的沉靜，“看不出來麽？”
“什麽？”
男人一字一頓，垂眸望她：“我想重新追你，你答不答應？”
“等等！”
為防止他講出更過分的話，容梨提高聲調，先發制人：“宋洵聲，我知道你幫了我，我也特別感謝，但是我們倆就像破了的鏡子，是不能重圓的。你也不要追我了，白費力氣。”
“誰說破鏡不能重圓？”宋洵聲皺眉，“你從哪裏聽來的歪理？”
“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容梨說，“宋洵聲，你可能沒談過戀愛的緣故，自顧自沉浸在上一段感情裏，自以為無法自拔，如果你嘗試接觸別的女孩子，你會發現，其實我也沒那麽重要。”
容梨這句話是發自真心，她覺得自己挺普通的。
或多或少她也聽過關于宋洵聲的傳言，尤其是進入劇組，發現對他花癡的小姑娘不在少數。有人傳他這麽久不談戀愛是GAY，還有人說他不舉，說什麽的都有，容梨知道這些情況都不屬實。
也不是沒想過，宋洵聲這麽多年不接觸別人，是因為她嗎？
他默默地愛了很多年？像言情小說男主一樣。
轉眼宋洵聲就親口告訴她，他一直喜歡她，這種喜歡從未變過。
她一邊感念于他的喜歡，一邊卻又希望不要這樣。
這種注定遍體鱗傷的感情，得到了也注定失去，還不如開始就不要，免得兩敗俱傷。
宋洵聲掀起眼皮，淡淡看她：“哦？這麽說你有很多經驗了？”
他站在她面前，撩撩眼簾，居高臨下地看她：“不如你給我講講，他們比起我如何？”
容梨抿抿唇，想利用她看的那些言情小說，編出一串謊言，告訴他，她和許多人談過戀愛，她不喜歡他了。
……可她編不出來，書到用時方恨少。
看到容梨吃癟的樣子，宋洵聲愉悅地笑了笑，他當然知道，梨梨這三年也沒跟任何男人在一起過。
他垂下頭整理好袖口：“梨梨，你講話也不要這麽篤定，說不定哪天，你就心甘情願嫁給我了。”
容梨：“……”
容梨勉強地勾勾唇：“宋洵聲，你還是死了心吧。”
宋洵聲沒說話，笑了笑，眼底光芒就好像勝券在握似的，容梨也不懂他為什麽這麽自信，難道這就是有錢人？
反正，她現在算不上有錢，但也不是沒錢，不會為金錢驅使就是了。她也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理由，她必須嫁給他。
正在這時，容梨手機響了，依舊是微博私信的提示音。
還是剛剛那兩個小粉絲。
@梨梨的小仙女七七：姐姐你還在嗎？對不起，我剛剛脾氣太沖了，我沒考慮清楚，因為我太心疼貓崽了，所以一時沖動，我以後一定會相信你的，也會繼續喜歡你，姐姐你把剛剛的消息忘了行嗎？
@好姑娘光芒萬丈AN：仙女梨對不起，我馬上就把微博名改過來！我粉你這麽多年，竟然還會冤枉你，梨梨你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呀！
容梨看完後，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回複：沒關系。
其實心底真的涼透了，輿論的打擊都沒有老粉脫粉的打擊大。她們一起哭過笑過，說好陪她走到底的是她們，讓她一直堅守下去沒有灰心喪氣的是她們。可她們卻會因為一時的信任，對她說出絕情的話。
現在又對她說喜歡。這種喜歡，到底是真還是假？
或許是真的，只是不堪一擊罷了。
容梨摁滅手機，沉浸在私信的情緒裏，不由得喃喃：“沒有粉絲是會一直喜歡的吧？”
宋洵聲最了解容梨，看到她讷讷的神情，也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麽。
宋洵聲斂了斂情緒，放慢了聲音：“我永遠是梨梨的鐵粉。”
容梨沉默了幾秒，輕呵：“宋大律師日理萬機，還追星？”
宋洵聲懶散勾唇，輕笑着說：“不追星，只追你。”
他盯着容梨，漆黑的瞳仁被白熾燈照得淺淡了不少，瞧着卻溫柔了許多。
宋洵聲平時不茍言笑，還有人說他兇巴巴的，可容梨看着此刻站着的宋洵聲，覺得他非常溫柔。
可是這話她就不敢接了。
兩個人站了這麽久，容梨的腿都有點酸了。
容梨挑了挑眼尾：“你喝茶還是喝咖啡？”
“白開水就好。”
容梨去拿電熱壺給宋洵聲倒了杯水，再次表示感謝：“多謝你照顧小貓了。”
“所以呢，”宋洵聲坐到沙發上，挑眉看向容梨，慢悠悠地說，“梨梨就拿一杯白開水表達感謝？”
容梨抿抿唇：“……”
“得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吧？”
她沒想過這男人這麽不要臉，還真的要感謝。口頭感謝他肯定又要挑剔。
容梨低頭思忖着，一時沒發現男人越靠越近，兩人呼吸相聞，近得仿佛都要親過來了……容梨的心不争氣地咚咚跳起來，節奏之快多年不曾有過。
他身上有隐隐的香味，比往常的那股木質香氣要淡，他是非常幹淨又精致的男人，白襯衫領口永遠沒有一絲褶皺。
兩人湊得進了，他呼吸暖融融的，就好像陽光曬在棉被的那種感覺，又舒服又清淡，她一點也不排斥。
容梨心跳加速，垂下了眼睛，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整潔幹淨的袖口，以及露出來的一截腕骨，心裏不禁感嘆，怎麽會有人哪哪都好看？
分手多年，她也不曾否認過他外表的優越。
而她隐隐感覺——對他馬上要落下的吻竟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這是瘋了？？？
宋洵聲忽而移開了嘴唇，兩人終于保留出相對安全的距離，他口氣淡淡：“一杯水哪裏夠，至少也要一頓飯。”
容梨詫異：“？”
宋洵聲捏捏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讓她擡臉望向自己。
“梨梨，”他似笑非笑，“你剛剛在期待什麽？”
容梨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有點心虛，硬生生轉移話題：“那你想吃什麽？我親自做給你。”
宋洵聲的唇角彎了彎，沒繼續為難她。
他玩味般捏捏她柔軟的臉頰，斂了斂笑容，正色道：“梨梨做什麽我都喜歡。”
宋洵聲第二天沒來劇組，指導的也差不多了。
他工作忙，來不來也無所謂。
容梨一大早起來就借酒店廚房給宋洵聲做了份便當，讓程戚給送了過去。
她手藝其實挺一般的，宋洵聲人又挑剔，也不知道會不會滿意。
反正，她做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他如果挑剔也跟她無關了。
程戚将食盒放在了宋洵聲的辦公桌上。
張力發現，老板今天一上午都心神不寧，視線盯着那只食盒，上面有幾個粉粉嫩嫩的小草莓标志，很有少女心，顯然是女孩子的食盒。
他猜到肯定是容梨送的，也不主動說什麽。
宋洵聲文件也沒看幾份，垂眼掃了幾眼腕表。
許之舟大步走過來，拍了拍宋洵聲的辦公桌：“餓死了，你飯盒裏面是什麽？有好吃的嗎？”
說着他就要打開。
宋洵聲瞪他一眼：“去食堂。”食堂全天開門。
許之舟不再自找沒趣，恹恹回了座位，宋洵聲越來越摳門了，以前他有好吃的總會第一個分給他——雖然他不要。
宋洵聲看向張力，嗓音沉沉：“幾點了？”
“十一點半。”
宋洵聲了然點頭：“該吃午飯了對吧？”
張力：“不該啊，您一般都是十二點用餐。”宋洵聲身為上位者，時間管理得很好，忙碌的時候會精确到分秒。
宋洵聲涼涼的眼神射過去。
張力咳了一聲，立刻改口：“咳，現在天冷了，人餓得快，您确實該吃飯了。”
宋洵聲眉眼愉悅，慢條斯理地打開了食盒。
張力：“……”
默默看破一切卻不說話的許之舟，了然地笑了一聲。
啧啧啧，怪不得。
宋洵聲絕逼妻奴，沒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