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九
流川在去仙道家之前就看了錄像帶,這是他去找仙道打球的前因。
他其實有些後悔自己當時沒有看完比賽,所謂知道陵南的實力聽起來反而像是自嘲,當然,這種後悔只有一點點,流川是這麽堅持的。
而除了打球,多少還有些慰問的想法,陵南的比賽讓他想起了和海南對抗時的湘北,魚住沖動之下造成的被迫退場,給球隊帶來的影響就像當時赤木受傷不得不暫時停止參賽,那時候的自己為了拉回比分,疲累得無法打完下半場,而仙道在失去魚住和福田的困境裏一個人帶領球隊支撐到了最後,甚至挺進了加時賽,那種來自精神的壓力遠比身體透支來得疲累。
比賽結果流川并不關心,這一仗本身無論勝負就注定會是個傳奇,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是仙道走過的痕跡,這是流川第一次發現原來真的有人可以不需要靠分數來證明,就能夠讓他一次又一次心服口服。
你問流川為什麽,他也不會告訴你。
仙道已經很多年沒睡過午覺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天都黑了,這一覺舒坦,都沒哪兒不舒服。
仙道打着哈欠一翻身,一愣,他看見了流川的屁股。
原來枕頭是流川的腰側,難怪舒坦。
這一發現仙道又不想起來了,反正流川也沒醒,索性再睡會,剛躺下大門忽然就開了,吓了他一跳。
仙道媽媽一開燈也吓了一跳,怎麽烏漆麻黑地睡廳裏呢兩個人?
彰?怎麽睡在這裏了,還有這是?
仙道揉着眼睛爬起來,媽?你不是打電話說明天才回來。
想回來就回來啦幹嘛一定非明天不可呢。
仙道一想也是,趕緊把流川叫起來,流川渾渾噩噩給他拉坐起來,神志混亂,就要發脾氣。
這是我母親。
流川立馬清醒了一些,乖乖點頭問了個好,就是有些不痛快,臉鼓得像個包子。
你是彰的同學嗎?
流川搖搖頭。
仙道說,他是我的朋友,就是那個叫流川楓的。
仙道媽媽有些意外,問流川,你是籃球隊裏的嗎?
是,您怎麽知道?
仙道媽媽笑眯了眼睛,特別開心的模樣,我猜對了啊,因為這孩子經常提起你啊。
流川一頭問號。
媽,爸爸呢?
不要打斷我嘛他有文件要取晚點才回來。
我們餓了,媽你去做飯吧。
好啦好啦,我去給你們做吃的,仙道媽媽可想不通,進廚房的路上還在念叨,為什麽要害羞呢?我又沒說奇怪的話,真的是。
仙道。
啊?
你是不是經常和你媽媽說我們輸球的事。
你怎麽會這麽想?
那她為什麽笑。
……
仙道沒忍住,樂了,喜歡你所以笑,不好嗎?
流川真的很不明白,相處過的人不少,靠近他的沒有幾個,初次見面喜歡他什麽呢。
後來流川發現,被仙道媽媽喜歡還是有些好處,譬如說可以聽聽仙道的過去。
仙道媽媽說打小仙道就不受管束,作業從來要交之前才寫,問他為什麽不合理安排時間,他的解釋還振振有詞,交作業前十分鐘能寫完的功課,為什麽非得在想做其他事情的時候寫呢,想做什麽時候的去做,這種安排難道不合理嗎。
說完就被拎出去罰站了一節課。
打籃球也是,初中的時候突然有一天說他去打籃球了,因為覺得一群人在那搶個球挺有意思,他想試試看自己能不能搶到,本來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結果一打就打到高中。
仙道媽媽說到這的時候才發現個事,說來慚愧呀,好像從他打球到現在我們一場比賽都沒去看過。
……
不過那也不重要了吧反正沒去看他也打到現在了,他自己開心就好啦哈哈。
…………
不過最近,仙道媽媽的臉色忽然就認真了一下,我真的好吃驚。
彰從小就像個大人一樣,會自己管束自己,不讓我們操心,可是偶爾我也會有點擔心,是不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直到這次他跟我提起你。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用小孩子的口吻跟我說起一件事,提起一個人了,真是不可思議啊。
媽,你在跟流川說我壞話嗎?
沒有啊。
可是我好像聽到了。
你可以把耳朵堵上呀。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