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七
流川要他比賽加油,仙道莫名就起了個大早,差點沒把自個兒吓死。
又不是第一次比賽,何至于呢。
清晨的神奈川格外幹淨,既不會車水馬龍,也沒有炊煙四起,那份安靜無人攪擾,甚至能聽見窗外的鳥叫。
仙道刷着牙,有些悶,手一推就把窗打開了,吐着泡沫他看見有只黑貓跳上了自家圍牆,趴在那像是在等太陽出來。
仙道盯着那貓看了一會,總感覺這東西似曾相識,像個人。
小家夥似乎察覺得到他的視線,冷不丁回了頭,同他對視了片刻。
仙道把嘴裏牙刷拿出來,也不知道哪根弦突然斷了,試着沖它輕輕喵了一聲。
黑貓不動聲色地看着他,掃兩下尾巴。
此情此景,仙道想起流川常說的那句白癡。
仙道洗漱完,伸手想關窗,這當口卻聽見了一聲貓叫。
仙道一愣,再一看。
黑貓直勾勾盯着他又叫了一聲。
喵~
它的聲音還挺好聽,眼睛在晨光裏像塊碧綠的寶石,仙道的心情不知為何竟有些愉悅。
你餓了嗎?
喵喵……喵。
貓叫着站起來,跳下圍牆,一躍就蹿上了浴室窗臺,和仙道咫尺之距,仙道手掌一擡就能摸到它。
太陽升起來,照得它從頭到腳烏黑發亮,看着它的眼睛仙道忽然就發現它到底像誰。
仙道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真傷腦筋。
都說陵南和海南是巅峰對決,光是加油助陣的聲音比起平時一邊倒的海南必勝都不太一樣,陵南這支隊伍因為有了仙道而開始變得特別,這是從去年開始就被人津津樂道的事情,能否在今年繼續大放異彩成了許多人關注的方向。
仙道做熱身的時候就看見了流川,仙道不意外他會來,他就知道流川肯定會來。
田崗教練曾在無意中說起今年想招流川進陵南結果失敗的經歷,如今想起來,仙道覺得流川其實還是穿湘北的隊服更好一些,紅紅火火,看着精神。
觀衆席上的流川就想這個白癡老盯着自己這裏做什麽。
比賽一開始陵南就順風順水,流川不是第一次看仙道打球,他知道仙道的打法和他截然不同,他喜歡進攻,仙道樂于傳球,二者結果都不會太差,可仙道卻總能完成得更為圓滿,他想不通這當中的差異,而如今看着在海南面前依舊從容不迫的仙道,流川心裏反倒有了些壓力。
和福田搭檔成了陵南開場的主力,仙道頭一次在正式比賽當控球後衛卻發揮得風生水起,十分鐘不到陵南已經領先了十一分,這個數字一度讓湘北汗顏甚至不敢想象,回想起之前和海南的比賽突然就有了千萬不甘。
櫻木因為福田的球技第一個離場,心裏發誓下次賽場相見一定給他好看。
流川多坐了一會,視線就沒離開過仙道。
一直以來他都有個疑惑,當初的友誼賽仙道是不是根本未盡全力,他所放在心上的對手是不是遠比自己想的強大,而他所追逐的方向,是不是也錯了呢。
我回去了。
流川?
我已經知道陵南的實力了,不需要再看了。
三井和宮城跟着走了,出體育館大門的時候各有心事,想的東西大同小異,唯獨流川多想了件事。
要不要再跟仙道打一場球呢。
赤木在體育館呆到比賽尾聲時接到了來自晴子的電話,不知道裏頭說了些什麽,話筒一撂和木暮彩子匆匆忙忙就走了,留下其他隊員一頭霧水。
晴子說,安西教練病倒了。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讓人毫無防備,去醫院的路上赤木心亂如麻卻不得不強裝鎮靜,風風火火抵達醫院之後看見沉默不語卻眼中含淚的櫻木,赤木差點以為教練駕鶴歸了西,淚腺險些失控。
萬幸的是搶救及時,并無大礙,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醫生再三強調最近一定要靜養不可打擾,陪護的安西夫人說安西教練心髒不太好,發病非常突然,這次多虧了櫻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直到那一刻赤木才徹底冷靜了下來。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最後一戰安西教練是無法到場了,赤木心底裏隐隐有股擔憂,他知道全國大賽的路并不好走,只是沒想到會如此多舛,而眼下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別無他法。
但,這一定不是結局。
無論如何湘北都一定會贏!
站在病床前赤木輕輕做了個保證,睡夢裏的安西教練翻了個身,咕哝一聲,像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