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狼子野心
施晝并沒有因為皇帝這短短一句就安下心來,他覺着應是自己想多了,又怕真的出事了。
施珩又道:“今日就不用去上學了,養一天傷,下去罷。”
施晝想說些什麽,又只好行了李轉身退下,沒走兩步,他卻突然發覺這殿中的龍涎香怎麽這麽濃?
施珩不喜點這麽濃的熏香,平日殿中龍涎香的味道都是清淺的,怎麽今日卻濃的近乎讓人呼吸不過來?
施晝腳步放緩,他輕輕嗅了下,濃郁的龍涎香中似乎還參雜着什麽味道。
是什麽味道……
施晝靜止在空蕩的禦書房內殿中央,他又輕嗅了幾口,似是藥味。
沒錯的,就是藥味兒。
施珩見他停住,問道:“怎麽?”
施晝攥緊雙拳,轉過身就往書桌前走。
明明就是出事了!為什麽還要瞞着他?施珩這是信不過他嗎?
施晝深吸一口氣,停在施珩面前:“父皇,兒臣想問,這藥味兒從何而來?”
擺在臺面上的質問,換成平常人,皇帝已然将人拖下去治個大不敬了。
面對他這位最寵的小幺,施珩卻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麽,又該怎麽做,他沉默地看着眸中是怒氣的施晝。
施晝咬牙道:“你騙我,你明明——”
皇帝突然擡手握住施晝緊攥的右手,不費力的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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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晝順着那股力,緩緩蹲下,感受到皇帝順着他披在身後的一頭柔順的青絲。
寬厚的手掌,修長的手指,指尖一下一下順着,是在安撫。
施晝趴在人膝上,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難以呼吸,心裏難受的喉頭哽住。
皇帝嘆道:“朕沒騙你,不過是風寒罷了,太醫院開了些藥,幾日就好了。”
施晝嗓音有些悶:“騙人,你半月前就說風寒,怎的現在還未好?”
施珩道:“病去如抽絲,毋須多想。”
施晝吸了口氣,仰頭看他:“真的?”
施珩應:“嗯。”
施晝心下還有些許不信,對着皇帝深邃墨黑的雙眸也不敢胡鬧了,他心下轉了轉,問:“太醫怎麽說的?”
施珩心下想,這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想些什麽,他也清楚,無非就是從他口裏問出來後再去太醫院求證,這點小九九也敢用在他身上?
皇帝沉聲:“哪來的膽子?”
也就仗着自己寵他,他的晝晝啊……被他寵了這麽多年,若是有朝一日,他死了後施晝又如何會不受氣的活下去?
皇帝想保他的小幺。
皇帝聖寵獨一份兒,施晝在宮裏宮外橫着走,不小心得罪了人也不會出事,招了許多妒恨和眼紅,施珩想讓人坐這個位子不僅是為了保施晝的命,也是為了施晝不用委屈受氣。
況且,施兆已廢,施野戾氣太重,施斐雙腿殘廢,也就只有施晝可塑了。
施晝被唬住了,怔了下。
皇帝看這小白眼狼還知曉關心自己,又緩和道:“毋須多想。”
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接受朕給你準備的一切,朕會将一切都給你備好。
朕的晝晝。
“此去戰場,朕會讓衛将仔細着你,莫怕。”皇帝驟然說起這事,道:“朕會在京中等你回來。”
施晝點了下頭。
皇帝這句話是對他的保證,這一去并不會出事,回來的時候路上也不會有人阻攔,大可放心。
施珩擺了擺手:“下去罷。”
施晝退下了,他上了禦書房外候着的轎子,囑咐了擡轎的人,不用去上書房了,回他的寝宮。
半途又被人攔下。
施晝掀開簾,前頭是一位眼熟的宮女,他娘親宮裏的,跟随的太監前去詢問,回來道:“殿下,華妃請您去她宮中一見。”
施晝放下簾布,同意了。
不出意外,是來相談今日早朝那一事,但是……剛下早朝沒多久,深處後宮的華蓉征為何如此快速就得到消息?
他正疑問着,卻突然從被吹起的轎簾縫隙中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楚青痕。
他怎麽在這裏?現下離後宮也不遠了,他身為一個臣子為何在此?又或者是為了走這條路去他宮中給他上學?
施晝的宮殿離後宮也不遠。
施晝索性讓太監前去跟楚青痕說一聲,今日不用講學,休息一日。
進了華妃宮裏,去內殿坐下後,華蓉征屏退了下人,厲聲問:“朝上的事為何沒跟我說過?”
施晝皺眉道:“這等私密大事,皇帝在昨日才安排好,下了死命讓我等封口,我又如何能跟你說?”
“況且後宮本就不得幹政,我與你說了,娘又能如何?”
華蓉征伸手一拍桌:“你若同我說清,我還能去求皇帝免了你領兵的職位,戰場豈能如此兒戲!”
施晝反問道:“娘可想過這三十萬兵若不在我手上的後果?”
身為皇子前去戰場,卻并非主将,豈不是引人發笑?何況,沒兵在手上,軍中又會有幾人将他放在眼裏?
他此去不求建樹。
戰場上兵權在手的衛炙是不是主将也不會有什麽妨礙,可若京中出了什麽事,由他掌管的這三十萬大軍就是他的保障。
華蓉征幾下已想明白,她急于顧着施晝的安危,反倒是糊塗了。
施晝困惑問:“娘是如何這麽快得知消息的?”
華蓉征神色有些糾結,還是避開道:“我自有渠道。”
施晝心中漫上怨怒,又是隐瞞,從來都是這般,華蓉征什麽都會與江奕說清楚,只有他一直以來被蒙在鼓裏。
他到現在都不知曉,華蓉征與江奕手下有多少人手眼目,這朝堂上有多少是他們的人,他們平日又會策劃些什麽。
施晝心底有絲絲刺痛,他壓下情緒。
又說了些別的事,華蓉征開始趕人:“行了,回去聽學。”
施晝回:“休息一日,方才皇帝說的,路上我讓楚青痕回去了。”他頓了下将先前的疑惑說出:“也是奇怪,按理說那個時辰,楚青痕不應該在那兒的,離後宮這麽近,他身為臣子來這作甚?”
施晝沒看見華蓉征眸中情緒複雜。
華蓉征握中手中溫熱的茶杯,心下思緒萬分。
楚青痕其實是她的人。
之所以沒跟施晝說,是想把他當一個底牌,楚青痕這種人,第一眼就能知曉以後必定不凡,當底牌的資格是有的。
可誰也沒想到,皇帝會把楚青痕安排成施晝的夫子,這般就直接把兩人放在一條船上了,從楚青痕給施晝講學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經歸為施晝名下了。
華蓉征舒了口氣,那就跟施晝直接說了罷。
“忘記同你講了,”華蓉征開口:“楚青痕是我們的人,方才的消息也是他傳來的。”
施晝愣了下,他如何也想不通楚青痕一位民間考上來的狀元怎麽會同京城華家的人有聯系?
“他是否與你講過,他如今的父母并非親生?”華蓉征沒等施晝接話,又徑直往下說:“我年少時是沒住在京城的。”
“遇見楚青痕的那一日,正好見他被抛下,卻發現這孩童順着來時的路線回去了,我起了興趣,派人去查。”華蓉征細細說來。
“他的名聲十裏八鄉都知曉,那相貌跟氣度一看就不會止步于此,被流言蜚語所誤住罷了,我只不過順手幫了一把,也幫了自己。”華蓉征看向施晝:“之所以未與你說,是想将此人當做一張底牌。”
施晝心下嘆,原來那時楚青痕口中的貴人就是華蓉征。
而他印象中與楚青痕第一次在書閣相見時,楚青痕也應該認出他了,難怪施晝那時覺得江奕與楚青痕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奇怪。
也不知那首詩也是不是楚青痕故意為之。
又聽見華蓉征道:“你也莫太過信他,他眼底有狼子野心,對我也不是徹底忠誠,楚青痕報完恩之後,說不定就同我們是兩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鶴短短,更新了!
別養肥呀(哭出聲),別抛棄我(跪下.jpg)
怎麽又掉收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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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更隔日更隔日更(重要的話說三遍)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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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是不死呀,我記得我發了個評論說來着,那雙生就沒了,你們自己下的股啊,記住。(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