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哥哥
施晝人有些懵:“啊?”
他不是很信,他都多大了,施珩還來打屁股那套,當他三歲小孩嗎?
他自是強烈的抗議:“我不!”
施晝嚷嚷着:“你休想!”
若是真的被揍了,那他面子還要不要了?
他也不敢繼續抱着施珩了,松開手就想往後退。
施珩是摟住他的,見他有後退的趨勢,不急不忙收緊了臂彎:“你若是不想褪去,穿着也行。”
施晝真的要哭了:“父皇……父皇,晝晝求你。”
他雙手拼命推着施珩,想把人推開,推不動。
這事真的丢臉,而且被打了之後還要上藥,然後就誰都知道了,快弱冠的五殿下做錯事被皇帝打了屁股。
施晝要求并不大,他想要他的臉。
皇帝知曉他在想些什麽:“無事,朕這有藥,不會讓太醫過來。”
施晝掙紮的動作緩了下來,但是……還是要有人給他上藥的啊!
施珩道:“朕給你上藥。”
施晝停了下來,認命了:“那父皇輕點?”
施珩低聲應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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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珩又道:“趴好。”
施晝乖乖的趴在施珩腿上,眨巴着眼等待疼痛的降臨。
施珩沉聲道:“二十下,自己數着。”
施晝有些忐忑的應聲道:“哦哦。”
施晝的身子是清瘦的,各處都是勻稱的,臀上的肉多了點,軟綿着合手。
施珩一手按着施晝的背脊處,下了狠手,不留情面的直接一掌下去。
空氣中驟然響起的“啪”一聲,跟施晝的咬唇的悶哼。
突然襲來的疼痛和麻癢幾乎是立刻就讓施晝後悔了,但自己又是應好的,現下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施晝咬緊唇還是壓不下喉腔裏因疼痛溢出的悶哼。
他在心裏默默數着。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五下……十下……十三下……
愈到後面,疼痛就愈發的重,施晝忍不住,眼尾泛紅,眼眸也漸漸染上濕意,再一眨眼,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太疼了,疼的要命。
第十四下,他沒忍住,溢出一聲帶着哭腔的呼痛:“疼——”
皇帝面上無所動,只淡聲道:“忍着。”
施晝懷疑自己臀是不是要被施珩打爛了,不然怎麽那麽疼?
他哭出來:“你輕點……”
皇帝下手越重。
施晝愈來愈疼。
等二十下一到,他就忙不疊的想爬起身,卻被疼的身子一軟,再次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時候還按着施珩的手,嗓音還帶着哭意:“到了二十下了!”
施珩應了:“嗯,放開朕,自己去床上趴着,朕去拿藥。”
施晝只好乖乖做了。
施珩拿了藥放到一旁,直接拿剪子從邊處剪開施晝臀上的布料。
紅腫帶着掌印的,的确凄慘的不行。
施珩頓了下,用圓潤的木條沾了藥膏細細抹上。
施晝方才感到那陣火辣的疼痛感稍稍退去。
施珩給人塗完藥道:“這幾日在房內好生養傷,若是想讓朕給你上藥,你就讓下人過來知會一聲,明白嗎?”
施晝臉埋在枕頭上,悶聲應了:“嗯。”
施珩合上藥罐,在一旁備着的溫水裏洗淨了手:“下次可還敢了?”
施晝還是悶聲悶氣:“不敢了。”
敢也不會讓你發現。
施珩又道:“傷好後朕會讓楚青痕回宮給你上課,施兆那朕也會處理。”
皇帝說罷就走人了,一堆折子還在等着他批。
等皇帝走了,施晝才掀開被子,忍着疼痛換了身亵褲。
他趴在床上,艱難的給自己蓋好被子。
這都算什麽事啊?施晝心裏嘆。
又過了會兒,他才沉沉睡過去。
——
後來近十日,施晝養傷的時候,皇帝都在關他禁閉,有時施珩會過來給他上藥,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施晝自己随便抹了下。
這就導致,傷勢又拖了幾天才好全。
他出不了門,其餘消息也是聽來的。
被刺殺的第二日,大理寺就往上報,說是活抓的那幾名刺客招了,是謹王吩咐他們幹的。
皇帝聽了震怒,在朝臣面前怒批了幾句謹王,極力壓下怒火後,就下了道旨意,命謹王即刻離京返回封地,不可多留,并且摘取施兆親王身份和逐出皇室。
說是天家沒有觊觎兄弟的命的龌鹾之人。
令人唏噓。
後幾日又聽說,施兆在返程中自刎了,皆說是施兆受不了這巨大的落差,刺激之下自赴黃泉。
等終于能出門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這個年也過完了,傷好的頭一天他又得去上書房了。
衛瑾十多日都未見到施晝,又進不去施晝的宮殿,他看不見人,即使聽見人說施晝好好的沒事,心裏頭也還是擔心。
此時看見施晝的确好好的,才放下心來。
“怎麽才見着你?那日當真未受傷?”衛瑾忙着問。
施晝搖頭道沒有,其實還是受了傷的,沒臉見人了說出口。
“這幾日是皇帝在拘着我,關了幾日禁閉罷了,可悶死我了。”施晝抱怨。
他身後的施野聽着了,接口道:“那也是你該受着的。”
施晝不想理他,回了一句:“關你何事?”
施野被嗆了下,嗆回去:“你那個時辰還不回宮,可還有理?出事了也只能怪着自己,的确該罰。”
施晝就煩這種什麽都不清楚,還在人面前亂說一大通的人,冷淡的應了聲“哦”,就繼續跟衛瑾聊去了。
沒聊幾句,就被身後的施野用筆戳了戳背脊:“你當真未受傷?”
施晝冷聲道:“沒有,你別煩我了行嗎?”
施野怔了下,沉默的收回手。
衛瑾将施晝扯回來:“夫子來了,別吵了。”
等念了幾句詩,施晝方才想起來,他前些日子跟衛炙說好的紅纓槍,小聲問衛瑾:“我槍做好沒?”
衛瑾輕聲回:“做好了,你随時都可過來取。”
施晝想着自己下午才下學,就道:“那下午我去将軍府罷,你下學時等我會兒。”
衛瑾應:“好。”
這一個時辰的課上完了,施晝就回自己宮的書房去等楚青痕了。
見着人就笑喊:“先生過年快樂啊,不知先生可要送禮給本殿?”
楚青痕對施晝腆着臉要禮的行為不知做何反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臣可作字畫贈予殿下。”
施晝覺着能少聽一會兒課,他就是賺了,賺大發了,此時忙應下來:“那先生作罷。”
他說罷,讓出書桌正前的位置。
楚青痕躬身行禮,面色不改,淡淡應了聲:“好。”
他走到書桌前,随手抽了張紙出來,用鎮紙壓着,眼都未看,抽了只狼毫,沾了墨,就挽袖書寫。
楚青痕身姿綽約,俯身垂眸挽白袖的時候,也是清清冷冷的。
他放下筆,就讓那宣紙那麽攤着,道:“殿下上課罷。”
施晝只來得及匆匆看了一眼,寫的是前程似錦四字。
四字風骨峭峻。
但這又是何意?他身為一位皇子,哪還用的來前程似錦四字祝福?他再往上,前程再好,也就是那個位置了。
前程似錦啊……有點難。
施晝輕笑着看了一眼,又轉眸看楚青痕:“好。”
下午下學時,施晝才有空仔細端詳那畫,他當着楚青痕的面誇這字好看是好看,卻是用錯了人。
施晝緩緩卷起紙張:“本殿覺着,這前程似錦四字更适合給先生。”
他塞到了角落裏精致的木筒內。
楚青痕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連絲毫表情也不願裸//露叫人看出:“多謝殿下。”
施晝笑笑道:“今日還是讓本殿送先生出宮罷。”
楚青痕啊楚青痕,你當真是如你身上這一身白衣般高潔清冷,還是這只是表面上的一層皮?
一路也如往常般,都是施晝笑着說道,楚青痕簡簡單單應幾句。
等到了宮門口,楚青痕下了馬車後,施晝也下去相送,再上了一旁等候着的衛家馬車。
衛瑾看着他挑眉問:“走着?”
施晝點頭。
衛将軍親自吩咐的,自是做的極好,質量與衛瑾那把也是不遑多讓,雖比起衛炙手上的那杠鈎鐮槍仍是差了許多。
施晝總體還是滿意的。
總長近八尺,槍杠用暗沉的紅挑上,槍頭尖銳,薄如荞麥,槍纓是柔順的紅,手一握,确實輕巧的很。
施晝道了謝後,簡單的耍了幾下,喜歡的緊。
但是走時也沒帶走,而是放在了将軍府這,他也只有在将軍府會練幾下了。
施晝清楚自己疲懶的性子。
去江奕府中,那日江奕走後,他倆就再沒見過,施晝也是念着人的。
見到江奕後,就問他過年禮物呢,怎麽還沒給他?
江奕揉着他的發頂,“送去母妃那了,你記着去拿。”
施晝好奇是什麽,纏着人問,江奕也不開口。
感到無趣之後,又坐了會兒就離開了。
施斐也是皇子,知曉他近幾日關着禁閉,早送了帖子,讓施晝能出來就過來見他,說是憂心。
施晝見天色未晚,去了施斐府上。
施斐也簡單問了幾句當日的事,有些感概道:“我小時與大哥的關系也是極好的,愈長大也愈發疏遠。”
“三哥想知曉,他是如何變成了這般陌生的模樣,最後落的這麽個凄慘的下場……”施斐面上惆悵。
他強笑着,輕勾唇道:“阿晝,也幸得你未出事。”
施晝見人眸裏含着落寞,也有些不知如何說好,只道:“三哥心善。”
他是真心這麽覺着,施斐沒幾個交惡的人,朝臣百姓間也多是稱贊的多,溫潤的如玉公子模樣,眼裏仿佛時時刻刻都含着笑意。
就算是害的施斐雙腿殘廢的施野,平日裏施斐也只不過是冷臉相對,背地裏還是會關心的。
這樣人的還不心善,那還有誰稱的上這二字?
“施兆這是咎由自取,三哥,不是人人都會一直是你記憶中的模樣,三哥實是太心善了。”施晝輕聲道。
施斐面上看上去被施晝這一句說開了,笑着道:“阿晝就是啊,小時候阿晝軟糯的可愛,現下也可愛的緊。”
施晝惱道:“我怎麽可愛了?!”
施斐湊近他,輕聲笑道:“看着三哥的時候可愛,叫着三哥的時候也可愛,小時候叫三哥——哥哥的時候更可愛。”
施晝被施斐這一句說的耳上泛了紅。
施斐嘆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聽一次小五喊我哥哥了。”
施晝知曉施斐在想什麽小心思,都不帶理人的。
施斐又嘆:“可能這輩子都聽不着了。”
施晝不想理他。
在施斐府中用完膳後,天色已暗了,宮燈已經挂起,施晝也該回宮了。
他臨走的時候,像施斐要禮:“三哥給阿晝的禮在哪啊?”
施晝蹲在施斐輪椅旁,仰着頭問。
施斐掐了下人的臉:“作了幅畫,在書房放着,等會兒再給你。”他頓了頓又道:“不準賣了。”
三皇子畫技高超,一幅畫千金難求。
施晝要是賣了,可就賺翻了。
“怎麽會?書房哪?拿完我就要回宮了。”施晝邊道邊起身。
施斐壓着人肩,不讓人起來:“阿晝連聲謝謝哥哥也不願說嗎?”
施晝吸了口氣,“三哥,謝謝三哥。”
施斐低聲看着他道:“不是三哥,是哥哥。”
施晝受不了他,張口喊了一通:“哥哥,謝謝哥哥,哥哥滿意了嗎?哥哥你快放手吧。”
再不放手,宮禁時間就要到了。
施斐低咳了一聲,松手了:“就在書桌上,去罷。”
起身就走的施晝,沒有看見他背後的施斐享受般的雙眸微阖。
宮燈僅照着了施斐一半身子,另一半隐在暗中。
他心善的三哥,在輕聲道:“不滿意。”
怎會滿意?
我要的哥哥并非是屋檐的風雪下,而是在屋內的燭火搖曳下。
施晝此時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見。
他的三哥支在輪椅的扶手上,撐着頭看他,整張臉都露在宮燈的光亮下,見着他轉過頭,溫溫潤潤地笑了下。
施晝也沖他笑了下,做着口型:“明日我就賣了。”
施斐好似低頭笑了下,不信的模樣。
有一說一,價值千金的東西,再炒炒價,價格可再翻幾倍。
血賺。
施晝在書房将畫打開,是穿着紅色朝服的他,背景是施斐房間,估摸着是那日穿着施斐朝服的他。
好了,不能賣了。
還不能給人看。
這幅畫,施晝自己看着都覺着畫中人像豔麗的妖。
血虧。
施晝嘆聲。
而後卷起畫就回宮了。
——
翌日,施晝上完早朝,正準備前往上書房聽學,心裏還在想着方才混亂一通的朝堂。
原因是衛将軍道,西邊邊疆處涪陵等地人心仍是不穩,隐隐有爆發動亂的趨勢。
而後又争執不休,一方說是蠻族确是想要進攻我朝,不然流言怎麽會這麽久都未散,反而愈發嚴重。
然後開始了主戰主和的論辯。
皇帝是有先見的,殿試的論題的确出的奇妙無比,大部分人的站位與施晝想象的相差不多。
另一方又說,這是有心人的布局,想讓我朝人心不穩,人人自危!
然後開始了該不該立太子以安撫人心,立又得立誰?
沒想多久,就被人攔下了。
皇帝的貼身太監向五殿下行了禮道:“皇上讓奴喊殿下去禦書房見他。”
這位新太監作風似是嚴謹,婉拒了施晝塞給人的金葉子。
施晝本以為自己探不了這個口風了。
誰知那太監又開口:“殿下,皇上面色如往常無二般,殿下不需擔心。”
施晝聽了又想給人塞金葉子。
那太監再次推回去:“殿下,奴能有今日的風光,全是因着殿下的善心,奴是不會收的。”
施晝聽了莫名其妙,沒想起來什麽時候幫過人,還是想塞金葉子。
太監第三次推回去:“先前皇上身旁的公公是奴的師傅。”
施晝懂了,他上次跟皇帝提了一嘴,那太監把自己徒兒提點上來安安心心的出宮罷。
施晝把金葉子塞回兜裏。
進了禦書房後。
皇帝讓他站着磨了一會兒墨,才問道:“今日有些消息,蠻族的确在大規模操//練兵将。”
施晝面色一沉:“他們真想與我朝開戰?”
“蠻族今年也顆粒無收,近幾年的秋冬也愈發的冷了,瞧着朕腳下這塊地,就像餓了多日的瘋狗瞧着肉。”皇帝沉聲道:“也不知這瘋狗還能忍耐多久?”
施晝接道:“軍中得提前做好準備,我朝西北處此時也正處不穩,最好先安撫人心。”
皇帝突然沉默了一會兒。
施晝感受到皇帝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然後聽見皇帝道:“你想立太子?”
施晝猛地跪下來:“兒臣并無這個想法。”
真是……禍從口出。
安撫人心為何要立太子,因為宮中太子之位空缺多年,百姓雖然知道皇帝有着幾位皇子,但這太子一日不立,民間就會認為朝廷沒有繼位之人,我朝根基不穩,蠻族若是入侵,根基不穩的朝廷又如何相扛?
皇帝又是沉默了半響,才讓施晝起身:“無妨。”
皇帝問:“不立太子,你覺着要如何安撫人心?”
施晝分析道:“西北缺糧,這才是百姓不安的最大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 正攻是怎麽來的,是因為報備的時候,編編說必須要有,我就随手挑了一個,跪下.jpg
衆所周知,正攻是可以換的(bushi
還有五千字,渣作者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