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戰前的準備
林無涯深深吸了口氣，把頭放進水盆裏，這樣才把溢出眼眶的淚給倒了回去，那些空虛煽情的話他不想對着邵達他們幾個說，但患難見真情這句話他深信不疑，這場賭他還沒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來籌劃，他不能拿着兄弟的命去這樣拼。
林無涯從水裏出來，發脹的腦袋開始冷靜下來。他擦幹淨臉上的水，進了屋子，楊曦迎面走出來，四處張望。林無涯低下頭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小曦，你在看什麽啊？”楊曦道：“我在找我媽，我餓了！”
“奶奶呢？奶奶為什麽沒有做飯給小曦吃？”林無涯走近另一間屋子，打開門的時候屋裏空無一人。楊曦沒有搭理林無涯直接出了院子。林無涯忙追了回來，哄道：“哥哥帶你去吃飯，你告訴哥哥奶奶去了什麽地方？”楊曦眨了眨眼睛，道：“奶奶等媽媽……”林無涯一怔，急道：“在什麽地方等媽媽？”
楊曦呆了呆，沒說話。林無涯心急如焚，問道：“小曦想想奶奶是不是和媽媽一起出門的？”楊曦搖了搖頭，林無涯舒了口氣，只是再想從楊曦嘴裏問到些什麽真是太難了，只得把她帶到附近的一個飯店，随便給她吃了幾口，忍不住幾次發問，楊曦都不再理會，林無涯只得不再說話。
帶楊曦回來，竟然見楊曦的奶奶正從家裏要往出走。林無涯急道：“奶奶？”老太太聽見聲音擡頭才看見林無涯，忙說道：“哎呦，兩個小祖宗呀，上哪去了？”林無涯忙道：“我還正要找你呢！”老太太喃喃說道：“找我做什麽，還是先找找你嬸吧，打早上出門就再沒見人影了。到現在也沒個聲響。”
“楊嬸在做工，我昨天晚上給找的，這離做工的地方太遠，我回來安排你們到附近去住，一家人方便照料。”林無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忙着說道。老太太連忙也跟着收拾，說道：“怎麽不早說。連點準備也沒有！”林無涯把老太太手裏的衣服一革，扔到床上道：“奶奶收拾點日常用的，以後方便再回來弄，現在趕時間。”說完走出屋子，給邵達打了一通電話。
“邵達，你家附近有出租屋的吧？”林無涯等電話一通就問道。
邵達說道：“是，好幾家呢。就是都不算太便宜。”林無涯沉聲道：“沒什麽，先給我找一個可以立刻安頓下來的房子，給他預繳一個月的房租，靠你了！我一會兒帶着楊曦她們過來。”邵達應了一聲，挂斷了電話。林無涯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拿起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短信，內容簡單，寫道“小辛，現遇棘手大事，有事相煩，方便來電話。”
林無涯回到屋裏，想了想家裏究竟有多少錢，這件事當真他還不知道，對于這家裏的金錢大事，他從來不過問，現在突發急用，若是問老太太倒叫他難開口，四下裏看了看，點了根煙才緩緩說道：“奶奶，咱們有多少錢在手上能方便周轉？”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活兒，看着林無涯，眼中生出異樣，手上顫了顫，問道：“怎麽了？”林無涯見到這閃爍的目光，心裏陡然發寒，像是被人沖腦門澆下了一桶冰水，身上打了個寒戰，委實沒有了精力。搖了搖頭，說道：“楊嬸讓你帶好了。”說完就轉身又到了院子裏來。
手機響起，林無涯接起電話，邵達道：“大哥，房子不好租，租金一個月沒法兒結，不過我們家有一處院子，在南路，還沒住人，要不就先安排在那兒吧。”林無涯籲了口氣，說道：“行了，就在那兒吧。我一會兒過去，到了給你打電話。”邵達說了聲好，挂斷了電話。
林無涯催促二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送到南路路口，邵達早就等在那裏，林無涯領着楊曦把車上的東西搬了下來，跟着邵達進了院子。邵達家的這所院子是以前的磚瓦房外建院落，很寬敞，屋子也是倆間卧室一間客廳這種格局的，林無涯知道這是他家沒有買樓房之前的家，低聲道：“邵達，麻煩你了。”
邵達瞪了林無涯一眼，沒有跟他說話，直接把東西放在地上。林無涯道：“奶奶，你就先在這兒住下，明天晚上楊嬸下工了就到這兒回來看你。”老太太看了看屋子說道：“無涯啊。也就是你能給咱們找到這樣的房了，不過這……這房租應該不便宜吧？”
林無涯道：“這個我有分寸，你收拾屋子吧，沒事的時候不要出去瞎跑了，在家好好照看小曦，外面還不熟悉，等熟絡了以後再出去，這一半天的就別出去了。”老太太點了點頭道：“知道，知道。”林無涯說：“那行了，我去忙去了，你好好在家看着小曦。”
“無涯，你等着。”林無涯走到門口的時候老太太叫了一聲。林無涯轉身疑惑道：“奶奶還有事？”老太太從衣服包裏掏出一個帕子，展開來說道：“你不是剛問我有多少活動着的錢嗎？就這些了，你楊嬸身上估計也沒有了，上次給這孩子帶藥就花了不少了。”說着給林無涯遞了過去，林無涯拿在手裏看了看，老太太接着說道：“是六千五百。”林無涯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家等明天楊嬸回來吧。”
說完摸了摸楊曦的頭發，掏出帶棍的糖放到楊曦的手裏，說道：“沒事別出門了，這一帶外面不太平，好好帶着小曦。”拉開門跟邵達一起走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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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馬路邊上，邵達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林無涯手裏，點了根煙說道：“卡裏有倆萬，先湊個數，等大鵬和阿烨來了再說。”林無涯捏了捏手裏的卡和那六千塊錢，不由地皺了皺眉，邵達拍了拍馬路邊上的栅欄，說：“大哥，咱們幾個人手不夠吧？你有啥想法一會兒給他們倆說說，給兄弟幾個吃顆安定！”
林無涯靠着栅欄沒說話，遠遠看見杜子烨和大鵬從這邊走了過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來電，沒有短信，咬了咬下唇，眉頭皺的越緊了。大鵬走過來喘着氣說道：“怎麽樣？安頓好了？”林無涯說：“嗯，在邵達家的老屋子。”
杜子烨把兩張銀行卡遞給林無涯說道：“這是三萬，大鵬的一萬多，我的一萬多，将就一下，手頭的這兩千也給你，先湊着，湊齊了也好辦事。”林無涯愣在當地沒有動靜，杜子烨把錢塞進他的口袋裏。
林無涯的血氣開始翻湧，搭在栅欄上的手握的緊了緊，說道：“大鵬、阿烨、邵達，到了這個時候，我想跟你們說幾句。”邵達說：“大哥你說。”林無涯拍了拍栅欄轉過身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說道：“我是個不看重賤命的人，從始到終，邵達你知道我是賤命一條，以前說起拼黑道，我總是避過不答，說白了是怕，我賤命拼死了倒是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有一點讓你們拼着性命給我打江山，誰出了事我都不願意。但混這條道的，流血送命少不了，我就是不願有兄弟為此送了命。今天走到了這兒，沒什麽好商量的，動我身邊的人，就得死，這條不能變！”
邵達幾個人抽着煙一語不發，聽林無涯繼續說道：“現在我拼的是命，賭的也是命，成了咱們從此過上黑道生涯，敗了賠上的是命。不管怎樣，我還想讓你們選一次，跟着我拼的，是兄弟，不跟着我拼的，是兄弟，單憑這五萬我一輩子記着！”
邵達掐滅煙頭，站直了身子道：“我自跟了你就沒想過遇上點事就往外摘，你現在是覺得碰上混黑社會的怕了，罩不住兄弟們，那我也沒啥可說的！”杜子烨把煙頭扔在地下，說道：“你賤命無所謂，我們就貪生怕死了！邵達說得對，你要是覺得自己還是以前那樣罩得住兄弟，咱們什麽話也不說，一起幹他！”大鵬道：“行了，就他們的話，不啰嗦了！你說罩的起咱就幹！你要是也怕了，就當鵬哥我瞎了眼！”
林無涯笑道：“怕什麽，怕這群王八蛋的血濺到老子的襯衫上，弄髒了老子的衣服。”大鵬見林無涯說笑心裏登時放開來，笑道：“大哥，要是血弄花了您老的衣服，我給你做一件！”說着捏了個蘭花指，裝了個低頭縫衣樣子。邵達踢了一腳，罵道：“別他媽惡心人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林無涯臉色一變，掏出手機見屏幕的來電寫着“小辛”，眉宇一展，接起電話，那頭叫道：“大哥，怎麽了？剛才在洗澡沒見着短信，現在不晚吧？”林無涯道：“不晚，不晚，我有點事得麻煩你。”
“嗯，你說。我盡快辦妥。”電話那頭殷切地說道。
林無涯揉了揉眉心說道：“嗯……你手頭上有十萬塊嗎？”
“嗨，我以為什麽大事呢！行了，你說吧啥時候要我給你打過去！”林無涯說道：“那行，你一會兒出來幫我打到以前那幾張卡裏吧！”
“行，你等着，一會就過去！”那頭不等林無涯說完接道。林無涯頓了頓道：“行，先……謝你了，過幾天還你！”那頭說道：“說的什麽話，你管我借錢想什麽時候還就什麽時候還，有什麽好急的！”林無涯笑了笑道：“知道了！”挂了電話。
杜子烨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大哥，難怪你都不跟我們開口，原來還有這麽個富豪小弟！”林無涯笑了笑沒說話。
小辛，原名辛奇，邵達其實也認識的，在初中的時候是個小胖子，他爸是個局長，他媽開公司，家裏那就叫窮的只剩下錢了，不過這小子沒什麽出息，老被人盯上，富胖仔人們欺負的好對象啊，校裏校外都來收刮，林無涯替他打過幾架，手臂上挨過一刀，其實傷的不重，但是留下了疤，估計是因為有了痕跡才能留下感情，這小子對林無涯好得很，手裏不缺錢，沒事就要給林無涯，初中畢業了分開之後還在給林無涯的銀行卡裏打錢。林無涯實在受不了，只好把打進去的錢又給他送到學校去，這一來一回高中那所學校都知道林無涯在罩着這胖子，更沒人敢動他了。
林無涯用錢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胖仔，只是高二以後不在多聯系，林無涯短信發出後，心裏竟然沒底，這時收到答複心裏又踏實了一成。
邵達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說：“真是，我把這海仔給忘了！”林無涯打開手機，錢打了上去，舒了一口氣，道：“邵達剛說的沒錯，咱們人手不夠！給那些混在社會上，沒什麽正業的兄弟發短信，約出來。”邵達點了點道：“嗯，地點還是老地方？”林無涯繼續道：“嗯，把咱們在這兒能調動的人也找來吧。”
邵達掏出手機就開始發短信，大鵬和杜子烨也開始打電話，林無涯看着開始忙亂的三個人，想到一個人來。慢慢走到一旁，給那人發了一條短信，不到五分鐘回過一條寫着“知道地點後發短信。”林無涯眯起的眼睛透出犀利的殺氣，嘴角一揚握拳冷聲道：“找死！”這句話聲音甚微，但是透着空氣隐隐讓人感到發寒，亦或是空氣中的冷風而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