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憶将軍癡情老鸨11
封九黎去了趟花栖樓,什麽也沒幹喝了杯茶水就回去了。
他的屬下還以為自家将軍要在花栖樓過夜呢,誰知道他傍晚時分就回了在諸華國暫住的府邸。
“将軍,您怎麽回來得這樣早啊?”那屬下接過封九黎解下的外袍問道。
封九黎冷哼一聲,睨了他一眼後便往屋裏走,聲音裏帶着不耐:“話真多。”
“诶,将軍——”屬下先是噤聲,而後又苦着臉喊封九黎,但不知道男人聽沒聽到,“可是君家四小姐就在屋裏等你啊——”
封九黎聞言,剛跨進門檻的身體猛然一僵,但屋裏眉眼豔麗的女子卻已經瞧見了他的身影,怒氣沖沖地走過來質問他:“封九黎!你到哪去了?”
“花栖樓,見花無豔。”封九黎見躲不過就直接進了屋。
女子聞言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拔高聲音,尖利地罵道:“你竟然背叛錦之哥哥去那等污穢肮髒之地見一個妓子伶人?!”
以往她來找自己,封九黎好說歹說都會給她點耐心,但今日不知為何,他連一句話都不想敷衍,心裏怒氣更是在聽到辱罵花無豔時燃至頂盛,也不由怒道:“是是是,你是高貴無雙纖塵不沾身的君家四小姐,不會去那污穢之地,而我封九黎肮髒下流就配去那種地方,那勞駕四小姐您以後別再來煩我了,行不?”
君長舞被他吼得一怔,聲音弱了些,但還是帶着不容置喙的強硬:“那你得告訴我錦之哥哥到底被你帶去哪了……”
“我他媽不認識什麽錦之!”封九黎猛然回頭,眼底一片赤紅,“要我說多少次?我是封九黎,不是你們要找的姜黎山!”
自他戰勝北幽班師回朝在君王辦得慶功宴上見了君長舞一面後,他就被她纏上了——她口口聲聲說他叫姜黎山,拐走了她家哥哥君長樂,一直追着他要他說出君長樂的下落,簡直荒謬至極。
封九黎被她纏得煩躁,便将自己失憶過的事告訴了他。
君長舞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被男人吼了一臉後讷讷道:“可你……可你不是說你失憶了嗎?要、要是你忘了錦之哥哥呢……”
“姜氏一族,早在十年前就已盡數伏誅。”封九黎冷冷笑着,“就算依你所言,君長樂他愛我至深,我忘了他不去尋,難不成他也忘了我所以才對我不聞不問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抛棄了姜黎山又看上了其他人,無顏回家而留在哪個地方樂不思蜀呢。”
“不許你侮辱我哥哥!”君長舞立即揚起手,想給封九黎甩個耳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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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九黎掐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推寒聲道:“你君家權大勢大,但我封九黎也不是好惹的。君四小姐,好走不送。”
君長舞踉跄幾步才堪堪站定,她死死地盯着封九黎,直到男人不耐地轉身背過她,她才抑制不住眼裏的淚水,留下一句“錦之哥哥怎麽會瞎了眼看上你”後嗚嗚地哭着跑出将軍府。
封九黎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眉頭越皺越深,最後一把掀翻了屋中央的案桌,又将屋內他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通通打爛,可洩了這麽一通亂火,他仍不知道心頭的那股怒意從何而來。
看到君家四小姐哭着跑走的屬下正端着晚飯,聽着屋內嘩啦啦的瓷器破碎聲浪,渾身一怵,趕緊對身後跟着的小厮揮手道:“走走走,都走,将軍心情不好呢,不想死就別往前湊。”
小厮壓低聲音,怕大聲些就會驚怒什麽人似的:“頭兒,裏面……”
“無礙,将軍出了氣就好了,咱們待會再來送飯……”
君長舞出了将軍府以後哭哭啼啼地瞎跑,跟着她的婢女差點追不上她,也都快哭了。
“嗚嗚錦之哥哥……錦之哥哥……你在哪啊……”
君長舞慢下腳步抹着眼淚,被初春寒冷的夜風一吹,忽地打了一個抖。
一陣香風裹挾着桃花瓣仿若粉霧,從她被淚水模糊的眼前飄過,君長舞一擡頭,就看到了矗立在不遠處的碧瓦朱檐的花栖樓。
長街的桃花落了一地,積了厚厚的一層,花栖樓檐角垂下的燈籠在夜色裏發着朦胧的光暈,搖曳投下散影,落在門口貌美的伶人身上,他們笑盈盈的,在一起議論着即将開始的夜市,鬼使神差地,君長舞就在這裏停下了腳步。
“小、小姐……”婢女們氣喘籲籲地跟上,“您別跑了……婢子們都快追不上了……”
君長舞仰着頭,望着花栖樓的牌匾問道:“這就是花栖樓,那什麽花……無豔就住在這裏頭?”
婢女們聽到花無豔的名字後就漲紅了臉道:“是的,小姐……咱們趕緊回去吧……”
君長舞攥緊拳頭:“我要去見見,這把姜黎山魂都給勾走的賤人長什麽樣!他憑什麽和錦之哥哥搶!”說完,她便不管婢女們猛然變了的臉色和阻攔,推開門口圍擋過來的伶人徑直走入樓中。
“小姐!小姐!這兒你不能去啊——”
“有什麽不能的!”君長舞罵罵咧咧地踏進花栖樓,引得樓下的小倌不斷側目,“誰是這管事的?”
秋弈看着她與樓主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怔了一瞬後迎上去:“這位姑娘……”
“你是這管事的?我要見花無豔!”君長舞看向秋弈,不等他把話說完便解下自己的腰間的錦囊扔向秋弈,裏面裝的是紅石碧玉各色琉璃珠,價值不菲。
秋弈捧着那袋珠子,搖着頭原物奉還道:“姑娘,我們公子病了,這幾日都——”
“病了?”君長舞怔了一下,軟了神情猶豫道,“那、那我明天再來?”
“你告訴他,我是崇洛國君家四小姐,不許不見我!”說完,她沒等秋弈反應就氣呼呼地走了,也沒去讓人拿走她遞出的錦囊。
“诶?”秋弈捧着錦囊發愣,揚聲道,“姑娘你的東西——”
君長舞聽到了他喊聲,卻是頭也不回,漸漸消失在桃花粉霧遠處。
秋弈颠了颠手裏分量不輕的錦囊,還是決定去問問蘇錦之決定如何。
屋內,蘇錦之已經醒了。
喜樂正坐在床沿邊上服侍他喝藥。
“你說……”蘇錦之用手輕撫着錦囊右下角的君字繡紋,“……這錦囊的主人想要見我?”居然有妹子想要見他?看這錦囊上的紋字,不會是原身的親戚吧?
秋弈點點頭:“我說公子這幾日身體不好,但她執意要見上公子一面,公子你看……”
“見。”蘇錦之堅定道,偏頭避開喜樂喂過來的一勺黑棕色藥汁,“明日就幫我安排見面的事吧。”
喜樂見他不肯喝藥,蹙眉勸道:“公子,這藥您還剩一半沒喝呢。”
蘇錦之躺下,将被子拉到頭上蓋好,躲在被窩裏悶聲道:“太苦了,我不想喝,拿走吧。”古代的這些藥苦死了,他開始懷念有膠囊藥品的時代了。
“公子——”喜樂急了,仍想再勸一勸他,卻被秋弈扯住袖子,搖頭示意他噤聲。
喜樂只能憋住話語,收拾了藥碗和平安一起離開。
雲夢塵在屋外候着,見喜樂端着半碗還多的藥汁出來立即皺起了眉:“他沒喝藥?”
喜樂悶聲道:“公子嫌藥苦……”
雲夢塵哼了一聲,原本溫潤的聲音裏摻着些許怒意,提高了聲音說給屋子裏的人聽:“他這哪是嫌藥苦,他分明是不想活了!”
說罷,雲夢塵便不管秋弈狂比劃着的手勢推門而入,卻恰好看到蘇錦之将手中一物快速塞入枕下,閉着眼睛裝睡覺。
雲夢塵走到床邊,屈指叩了叩床板:“枕着那些珠子你還睡得着?”
就是不枕他也很難睡着,古代的枕頭太他媽硬了。
蘇錦之睜開眼睛,雙目含水幽幽地看着他。
雲夢塵看着他這眼神,又氣又好笑:“你還委屈上了?起來喝藥,喝了再睡。”
蘇錦之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輕聲道:“不想喝了,藥真的好苦。”
雲夢塵道:“知道藥苦,你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蘇錦之嗤笑一聲,啞聲道:“身體?這具破爛朽臭的皮囊不要也罷。”
跟着進來的秋弈聽到青年這句話,趕緊扯了扯雲夢塵的袖子,雲夢塵也知自己說錯了話,嘆了口氣道:“好吧,今天就不逼你吃藥了,你別忘了……當初你是為何請我來這花栖樓的就夠了。”
青年依舊背對着他沉默不語。
雲夢塵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失落地離開。
雲夢塵走後,蘇錦之又從枕下掏出那個裝有數枚漂亮玉石的錦囊,貼在頰邊,流着淚道:“長舞……我好想你……他不記得我了……為什麽……”
“我明明等了……那麽久啊……”
等門外的人聽着他的低聲喃喃,躊躇徘徊片刻後終究垂首離開,蘇錦之才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問零號道:“零號,雲夢塵已經走了嗎?”
零號掃描了一下蘇錦之房間周圍的生物熱源,肯定道:“是的宿主,雲神醫已經離開啦。”
蘇錦之挑了挑眉,把君長舞的錦囊塞回枕頭下,揉了揉自己哭紅的眼睛懶洋洋道:“零寶貝兒,把要拯救目标的進度值調出來我瞅瞅。”
零號立即道:“好的,宿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