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你所蘊含的治愈微光

第37章

出島的籌備到了尾聲，等到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日向還不太有實感。如果不把狛枝的自殘算在內的話，這次的「複健計劃」出乎預料的順利，他想，這是不是也有神座出流的幸運才能加成的原因？

兔美一早就準備好了船只，供大家搭乘，這個是在島上工作時分配所有人攢材料做出來的，可以說是77期生修學旅行的心血之作。現在用來當離島的工具，除了兔美和七海，其他人都坐上了名為「希望兔美號」的郵輪。

“小千秋怎麽還不上船？”小泉站在甲板上眺望碼頭，“日向君在和她說些什麽嗎？”

“嘛……大概是在說些道別的話吧，七海同學因為一些原因，需要留在島上陪着兔美老師。”作為知情人的索尼娅苦笑道，“別擔心，我們「回去」以後，還能通過學生手冊聯系到她們的。”

“诶……這個說法好奇怪，明明是同學，為什麽只有她需要留下來呢？”西園寺湊過來插話，“該不會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确實有不得不向大家隐瞞的內容，“日向同學也乘上來了，差不多該起航了吧，麻煩小泉同學和西園寺同學去通知一下左右田同學了。”她将兩人打發去做事情，以此轉移目标。

“好吧，之後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大家說清楚哦，我們先走啦。”

“小泉姐太溫柔啦！明明他們有事在瞞着我們耶……”

起航的信號發出，「希望兔美號」發出響亮的號角聲，緩緩移動，大部分人都在甲板上鬧騰。

“我們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不知誰問了一句，生存者的幾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一致把日向推了出去。

“果然是我嗎……”日向默默摩挲了一下臉頰，清了清嗓子，“大概睡一覺就能到了，船上有給大家準備的私人卧室，索尼娅小姐已經給大家畫好了門牌，要是困了就可以去休息。”

“小索尼娅真棒！”澪田興奮地轉了個圈，蹦蹦跳跳地跑到船艙裏，“我先去房間裏看看啦，回見！”

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原地，去做自己的事情，狛枝把腦袋靠上日向肩膀，兩人站在圍欄旁邊吹着海風。

“日向君，我的房間也準備了嗎？”

“沒有。”日向盯着賈巴沃克島的方向，七海和兔美還在港口和他們揮手，“你不是跟我一起嗎？”

狛枝笑道：“這樣啊……”

他很喜歡在日向身上磨蹭，汲取他的氣味，此時也黏着他不放。日向為了方便這人的黏糊勁兒，特地站到了他的右邊，看到他空蕩蕩的袖子，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我幫你設計了一款義肢。”日向撐着頭，裝作心不在焉，“出去以後要不要試試？”

“随你。”狛枝對此不甚在意，對于已經失去的東西，也沒有想去挽留的意思，“日向君願意為我這樣的渣滓做些什麽的話，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拒絕呢。”

“是、是，那還真是多謝你肯接受我這個預備學科的好意。”日向笑道。

潮濕的海風吹拂在臉上，既鹹又腥的味道撲面而來，這對于暈船的人來說是一種災難，但是不暈船的人，大概會感受到舒适。

“日向君，你知道嗎？我是很害怕乘船的。”狛枝緩緩說道，“在未知的風浪中徘徊，每一處都有可能是我的葬身之地，但是更有可能發生的是同行者遇難，而我因為與生俱來的幸運而存活。”

日向記得狛枝跟他說過，他的父母也是在類似的事情裏喪生的，“可是你沒有拒絕和我上船，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他放眼一望無際的大海，依照規律拍打船體的海浪之聲悠悠然傳入耳中，“大概是想驗證我的想法吧，堵上你……不，是堵上所有人的性命。”

“太誇張了吧？”

“會這麽想正因為你是外行人！”狛枝收起了輕浮的态度，“我是抱着怎樣的心态登上「希望兔美號」，懷抱多麽大的覺悟上來的，如果是奉陪我那麽長時間的你的話，一定能夠感受得到吧。”他摩挲着日向的臉頰，貼在他的唇邊說道，“吶，告訴我吧，日向君？”

日向一巴掌拍過去，打得狛枝白淨的臉蛋啪啪作響，“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诶，日向君！”狛枝捂着被拍紅的臉頰不滿道，“我難得那麽嚴肅，不打算認真回應一下嗎？”

“哈哈……狛枝，你這個樣子才是少見呢，真想把大家都叫上來看看，一定很解氣。”

“唉，算了。”狛枝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并不太在意，單手拉着人席地而坐，“坐好，腿伸直。”

“做什麽啊？”日向照做了，只見狛枝利落地躺下，枕着他的大腿閉目養神，“喂喂，還天光大亮呢。”

“有什麽關系，我不是也借給你躺過，當時天也沒黑。”

“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吧……”日向也不是執意要狛枝起來，随便說了幾句，看他沒有搭理的意思，便也随他了。狛枝又拉扯着他的領帶把玩，日向的頭被他越扯越低，直到兩人大眼瞪小眼，日向好笑道，“狛枝小朋友，請問你幾歲？”

狛枝微微仰起頭，舔了舔他的鼻尖，“鹹的。”

日向心想，在海邊被海風吹得有鹹味也不是不可能，“當然的吧，你的應該也是這個味道。”

狛枝似笑非笑：“哦？你要嘗嘗嗎？”

日向氣結，拽着他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就往他鼻尖咬，結果用力過猛，牙齒磕了上去，狛枝痛得憋出了眼淚，日向哈哈大笑，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在夜幕降臨之後，所有人安睡之時，便是修學旅行終點的到來。「希望兔美號」上，每個人的房間都設置好了脫出裝置，等他們醒過來，就會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程序，回到現實了。

“如果一直不睡着呢？”夜晚的船艙小屋中，狛枝躺在日向身邊，輕聲問道，“或者整個晚上都在做着其他事情，比如……”他的手伸進日向的襯衫裏，揉捏胸口的茱萸。

“別鬧。”日向打斷了這人不老實的動作，“不會的，針對這種情況，裝置裏有一個設定，就是強制睡眠。”他和狛枝解釋道，“所以你不用打什麽歪主意。”

其實狛枝也發現了異樣，他的眼皮變得沉重，連思維都開始沉寂，但還是強撐着不願意睡着，“日向君，已經說好……會一直……看着我的，別……食言……”

日向輕笑着應聲道：“你也答應了我的。”

願意接受任何我為你做的事情。

狛枝緊緊貼在日向身上，心滿意足地睡着了，他将以一種從未想過的姿态從新世界更生系統裏「複活」出去，懷裏抱着他認定的超高校級的治愈系，不停汲取他身上的治愈之光，然後從深淵中爬上陸地。

他已經找到了畢生追求的「希望」，即使那個人既沒有過人的天賦，也沒有值得稱道的才能，只是個微不可聞、渺小黯淡，卻一次次向他伸出手的預備學科。

“晚安。”日向親了親狛枝的額頭，伸手回抱住他，“明天見。”

———正文·你所蘊含的治愈微光·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