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從樹林裏出來,首先看到的是連接三號島嶼和中央島嶼的大橋,日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對島上的建築感到安心,走到橋邊觸碰巨大的柱子,深深舒了口氣。
“太好了,至少不用在荒郊野外過夜。”
“唉……我倒是比較失望,這次被困的時間連一天都沒到,可稱之為我人生中最失敗的一次不幸遭遇了。”
“喂,別說這種話來破壞氣氛啊。”日向輕輕錘了下狛枝的腦袋,“走吧,回去旅館。”
“我更希望日向君把住的地方稱之為我們的「愛巢」。”
“是、是,随你喜歡。”日向打了個哈欠,盡管睡了一下午,他的肉體和精神上都很疲乏,已經提不起勁跟狛枝鬥嘴了。
回到一號島嶼後,日向發覺到路上的異常,平日裏并不會有那麽明亮的燈光,難道是為了等他們回來專門準備的嗎?繼續前行,發現旅館的門大大敞開,門沿挂着許多誇張的裝飾品,使人有種望而卻步的沖動。
曾經樸素的大門面目全非,從頭至腳「煥然一新」。首先是最頂端,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電子屏橫在其間,屏幕中寫着「熱烈歡迎」的字樣,閃爍着霓虹流光;沿着字幕邊緣,布置了許多嬌豔欲滴的花朵,随着燈光的閃耀變得五彩斑斓;從屏幕兩端各自垂落下來的彩色絲帶在微風中搖曳,褶褶生輝。
這無聲的柔風吹拂在兩人的臉上,吹亂了他們的發絲,吹幹了面上的汗水,吹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狛枝臉色蒼白到泛青,“沒想到走出迷宮後等待着我們的是如此巨大的不幸……日向君,我們還是去露宿吧!”
“……這句話我贊成。”他難得有支持狛枝論點的時候,不過現在他真的找不出理由去論破這家夥,總之他也一點都不想進去這個裝飾得「不可描述」的地方睡覺。
“小創創——你們回來啦!”正想着返回頭去找其他能休息的地方,澪田就像風一般飛奔了過來,狛枝一把拉開日向,成功避了開來不及剎車的輕音部的襲擊,“喲呼,很不錯,身手敏捷!”
日向推開狛枝,問道:“澪田同學還沒休息嗎?”
澪田對着手指,“其實大家都睡不着,因為擔心你們,所以在裏面胡鬧……說到這裏,唯吹要回去給他們伴奏了,你們也一起過來吧!”
日向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在看到澪田期待的眼神後遲遲無法吐出,最後扯住狛枝的衣服,惡狠狠道了聲:不許逃,便拉着他一起走進了旅館。
兔美在他們身後關上了門。
進門以後日向松了口氣,跟入口的誇張模樣不同,裏面的改變用肉眼分辨看不出區別,不過左右田的迷你二大跑得滿地都是,要不是他和狛枝反應靈敏,指不定已經踩到多少個了。
一片混亂中,七海從不遠處小跑了過來,她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似乎只有她沒有參與其中。看到狛枝和日向,她先是松了口氣,随後表情嚴肅起來,“太糟糕了,我根本阻止不了他們,日向君,你快去一個個安撫一下吧。”
一個個安撫是什麽特殊的展開模式啊……日向蹙眉笑了笑,“比起那個,七海,我有些其他事情想要問你。”
狛枝本來插着手站在一邊,突然扯了扯日向指着他房間,示意回屋裏再說。日向看到澪田已經将他們回來的消息通知了終裏和二大,而後傳達給更多人,有些已經擡步往這邊走來,頓覺後怕,趕忙拉着兩人進屋,緊緊鎖上了房門。
回到熟悉的地方,總算能舒口氣了,日向清洗了杯子,給每個人都倒了水,“抱歉七海,這裏只有兩個杯子,我剛才已經洗過了,你就将就着用吧。”
“沒關系,這樣就可以了。”七海笑道。
他和狛枝更得将就,只能暫時使用同一個杯子喝水,不過狛枝并沒有提出意見,日向就當他默認了。
“七海……”他糾結該怎麽開口,支吾着不知道從何說起。
“嗯,我知道日向君想要問什麽。”反而是七海顯得比較從容,“實際上,在昨天淩晨,我收到了來自狛枝同學的聯絡信息。”
“……狛枝?”日向聞言,懷疑的眼神飄到了被提及的人身上,“你這家夥,莫非還瞞着我什麽嗎?”
“不是的哦,狛枝君什麽都不知道……大概吧,我指的是這個。”七海從背包裏拿出電子學生手冊,“你看,這是從「狛枝凪鬥」那裏收到的信息。”
七海将消息展示給日向看,狛枝也湊了過來,若無其事地擠在旁邊,日向推着他說「太近了」,絲毫得不到理會。七海的郵件裏顯示有幾條信息是從狛枝凪鬥處發來的,日向看到後就明白了,因為所有郵件的最後都加上了「神座出流」的署名。他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自責還是責怪狛枝為好。這出鬧劇的始作俑者是神座,也就是說日向無意識中被他操控了身體;但狛枝沒有管理好自己的學生手冊,被利用還使得七海被拉下水當了同謀,真要追究起來,誰都難辭其咎。
“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也有錯,一開始我是連同追蹤器一起放進了給狛枝同學的包裹裏的,但是……”七海皺着眉,語氣格外認真,“幸好你們都沒事,也沒有變成最糟糕的狀況。”
“沒關系,我明白的。”日向知道神座的能耐,把一個追蹤器弄失效再容易不過了,“其實我們還被困在樹林裏的時候神座出流就找過我,并且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不過沒想到他會拉你下水,我才應該說對不起的。”
七海笑道:“謝謝你日向君,看到你和狛枝同學變得更融洽,我的內疚也減輕了一些。”
狛枝聞言,意義不明地哼笑了幾聲,日向苦笑,他可沒覺得跟狛枝感情變好了啊?不如說一直在被嘲笑和戲耍,這次的事件更是加重了這一點,他有種一輩子都無法脫身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