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學着去喜歡他
雲端見到夜玄皺眉看她時有些莫名奇妙。
夜玄斂下心中的諸般考量,笑着上前,按着雲端坐下,然後輕聲道:“最近乖乖待在王府,別亂跑。”
雲端眨了眨圓潤飽滿的杏眸,“哦”了一聲,內心默默地想這是第幾次夜玄讓她乖乖待在王府來着,好像不止一兩次的樣子。
然後便不由自主思索起女主臨時邀她去參加賞梅宴和夜玄所叮囑的話有何關聯。
若說女主不懷好意,但她又平安回來了,若說沒有任何事發生,方才夜玄又讓她待在王府。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是有什麽人本來要算計她,但不知為何卻沒有成功?
而算計她,無非兩個理由。
一個是通過她來算計夜玄,還有一個就是有人認出了她都不知道的原主的身份,想通過她達到什麽目的。
到底是哪個,她不确定,但有人盯上她了,她無比确定。
想到這裏,她有些無語,她就想好好地茍着都不行嗎?為什麽非要将主意打到她頭上,是她看起來好欺負嗎?
夜玄看着不知在想什麽的雲端,正要多說些什麽,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身黑衣、蒙着臉的男人匆匆而來,在門外低聲禀報:“殿下,有急報。”
夜玄摸了摸雲端的發頂,道了句:“我先去處理事務,你乖乖的。”
“嗯。”雲端乖巧點頭。
然後在雲端半點兒防備都沒有的情況下,夜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然後才擡步離去。
雲端摸着方才被他親的地方,忍不住笑了,這人,有急事都不忘占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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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的日子,雲端便未再出門,剛好她和那位仁兄約定的時間到了,夜玄已經知曉她前段時間見了那位仁兄,她便未再刻意隐瞞,直接将剩下的尾款給了修二讓他送到坊主跟前,還有她的一封字體無比端正的信。
她會寫的字不多,所以那封信也格外簡略,希望坊主能看懂。
當她有一天裝作無意間從半夏院路過,見到盛灼手裏封面無比熟悉的畫冊時,便知曉坊主看懂了她的信。
放下心頭一塊大石頭的雲端終于能全心去做別的事。
她将夜玄先前送的藥材進行了加工,制作成各種療效的成品藥物。
看着面前滿滿當當的藥瓶,雲端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可惜的是夜玄近日一直待在宮裏,好像是哪個地方發生了雪崩,出現了大量災民,皇帝将此事全權交給了夜玄,他雖然偶爾也會回府,但雲端也未同他說幾句話,只能将這些藥物先放着,等夜玄忙過這段時間再給他。
……
夜很黑,偶爾聽見外頭知了亂鳴。
一身月白衣裳的男人将手放于另一身穿戰甲的男人心口處,稀疏燭火之下,暗黑的刀柄若隐若現。
轉瞬之間,場景變換。
看不清臉的月白身影站在她身前,身形格外高大,他的身後是參天大樹,陽光從枝葉縫隙間流瀉,灑落在他的肩頭,本該添幾分暖意的場景卻好似寒風刮過,冷了骨血。
“那你就去死吧。”那人惡毒的話語出口,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雲端猛地驚醒,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夢中的那種窒息感仿佛真實發生過一般,讓她異常難受。
看着外頭未熄的燈火,她腦子還有些迷糊,将厚實的大氅随意披着,雲端下床走到窗前,正要開窗。
而聽到動靜的青月已進了內室,見雲端完好無損地站在窗前,她松了一口氣。
雲端用叉杆将木窗撐起,看着走廊處燃着的燈籠,她問青月,“現下幾時了?燈怎麽還亮着?”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向睡得早,第一次在睡夢中醒來,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見燈籠還亮着,應該還早吧。
“已經寅時了。”
青月的回答卻出乎雲端的意料。
她低着頭默默算了算,寅時應是半夜三點左右,那這些燈怎麽還未熄滅,如此想着的她指了指外頭的燈籠,問道:“那這燈怎麽還亮着?”
青月低頭,恭敬回道:“殿下囑咐過,小公子怕黑,所以這些燈火一定要徹夜長明。”想了想,她又補充道:“若将燈點在房間裏難免擾人睡眠,所以殿下還特意吩咐過,要将燈點在房間外。”
當然,殿下還說了別的話,若讓他發現燭火半夜何時熄了,雲小公子受到了驚吓,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便都要受罰。
後面這個沒必要說,所以青月便未多言。
雲端自然不知青月還有未說出口的後半截話,聽着夜玄在她平日并不注意之處的細心吩咐,她笑了笑,心頭突然漲滿,連窗外湧進的寒意也難消她眉眼間驟現的暖意。
原本因噩夢帶來的微微恐懼感漸漸散去,她吩咐青月道:“你先去休息吧,我不用人陪。”
青月白日裏整天都得待在她身邊,她累了倒是倒頭就睡,但從未見青月松懈過精神,此刻半夜還将青月吵醒,她還是有幾分過意不去的。
青月不動彈,明顯是抱着要守着雲端的打算。
雲端搖頭,上前幾步,好姐妹似的拉着她到外室的床上,将她按在床上,“你就睡吧,我沒事的。”
青月僵硬着身子,仿佛對雲端的舉動不知所措似的,想掙開吧又怕傷到雲端。
看着不聽話的青月,雲·霸道總裁·端又上線了,“我叫你睡就睡,這是命令。”
聽到命令二字的青月立馬上床,然後閉眼,懷裏還抱着她從不離身的長劍。
雲端眨了眨眼,險些沒反應過來青月的這一系列動作,随即好笑,她突然發現,平時一直繃着臉的青月還挺可愛的嘛。
雲端搖着頭先關了窗,然後回了床。
躺在床上的她又想起青月方才的話來,然後便忍不住抱着被子滾來滾去,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回來。
真是的,夜玄好好當他的變态、鬼畜、陰晴不定的大反派不好嗎?為什麽對她這麽暖,她對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關懷真的沒有一點兒抵抗力啊。
雖然這種關懷很廢蠟燭,但還是阻止不了她此刻為夜玄跳動的心。
也不知在床上滾了多久,她突然坐了起來。
她想她也該到了付出真心的時候,就如同世間大多數戀人一般,捧着一顆真心去談戀愛,而不是虛情假意。
也許她此刻的想法只是苯乙.胺醇和多巴胺在神經系統泛濫,然後血清素被稀釋的結果。但一想到夜玄,她便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春暖花開。
雖然知曉,終有一日,那些生理原因帶來的激情會褪去,但她現在想做的就是抓住近在眼前的愛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憂明日愁,管它以後洪水怎樣滔天,這戀愛,她先認真談了再說。
雖然她不怎麽懂如何去喜歡別人,但她願意學着去喜歡他。
她總不能一直抱着得過且過的想法,對夜玄太不公平。
此時,窗戶那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動靜。
被打斷思維的雲端眉頭頓時皺起,她光着腳來到窗邊,便看到一個管狀物紮破了窗紙。
雲端挑了挑眉,這是在無數古裝電視劇裏出現過的迷煙?
這麽想着的她慢慢蹲下,随手将自己手邊盆栽上的葉子揪了一片,然後動作極輕地堵住管口。
由于屋裏沒有燈光,外頭的人自然看不到雲端的身影,再加上雲端未穿鞋,落地無聲,也未聽見雲端的動靜。
外頭的人放心地将迷煙一吹,由于另一頭被堵上,那些致人昏迷的東西瞬間倒灌進他的口鼻,他還來不及想什麽,“咣當”一聲,便已倒地昏了過去。
雲端施施然放下手中皮了一下的工具,然後将窗戶打開,便看到地上的黑色身影,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正要挑開那人面上的黑巾,她卻突然汗毛一豎,還未回過頭便感覺後脖頸一痛,然後便昏了過去。
而她的最後一個想法便是。
靠,竟然還有後招。
等雲端再恢複意識時,便感覺到了後脖頸處的痛意,後腦勺也隐約泛着疼,她揉着脖子睜眼,本以為會看到黑漆漆而又髒亂差的環境,不料一睜眼卻是輕軟雲被蓋身,金絲繡帳遮光,就連頭底下枕着的也是暖玉枕。
怪不得脖頸疼,腦殼也疼。
她睡慣了現代的軟枕,對于這對人頭腦有益處的玉枕着實不怎麽喜歡。
如此想着的她将帳簾掀開,光着腳踩地,然後便發現她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了。
白色的亵衣換成了一身看上去頗為華麗的大紅織錦對襟長裙,袖口裙擺處皆用銀線勾勒出蓮花的形狀,而紅色裙擺間露出的小腳顯得分外瑩白。
這身衣裙也不知裏裏外外有多少層,讓雲端絲毫未覺冬日之寒氣。
即便看不見全貌,她也能想象到,她這一身裝扮大約是華麗又不過于張揚,高貴卻又不失典雅,很适合裝逼的時候穿。
正如此想着時,門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身素白衣裳的女子見到醒來的雲端時,手中的水盆瞬間落地,然後便滿臉激動地跑了。
而雲端未觀察錯的話,方才那女子應是啞巴。
雲端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能靜觀其變。她的心中卻不免可惜,她穿着女裝的模樣,夜玄不是第一個看見的人。
很快便有數人的腳步聲在外頭響起。
雲端頗為惆悵地将床邊的白色繡花靴穿上,然後像大爺似的往軟榻上一坐,準備演戲。
很快,一群人便出現在門口,為首之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眸如流水,發似墨緞,本該俊逸的面容卻因臉上左眼至耳側的一道長疤而毀了。
他一進來便來到雲端跟前。
“屬下拜見郡主。”說着,他單膝跪地,眸子也看向地面。
雲端聽到郡主這個稱呼時面無異色,也不讓他起身,好半晌才道了一句,“你好大的膽子。”
面上淡定自若的雲端內心深處其實很崩潰,沒有原主記憶的裝逼好累。
半跪着的男人從善如流地認錯,“是,屬下知錯。”
“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何處?”為了套話,她也是拼了。
男人沉默片刻,只道了一句,“郡主認為屬下何處有錯,屬下便何處有錯。”
雲端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一下,半晌,她突然笑了,笑到男人眉頭都皺了起來。
雲端看到男人皺眉時,笑容頓時一收,“滾出去。”
男人聞言可以說是極其無禮地擡頭看了雲端一眼,看到雲端面上的冷厲時,他眸中竟出現了笑意,他起身,拱了拱手,“屬下告退。”
聽到腳步聲遠去,雲端的神情瞬間垮了下來,若不是被擄前做的那個夢,她今日一定會裝失憶的。
她總覺得那個夢或許不是夢,極有可能是原主的記憶,若真是原主的記憶,那還真是信息量巨大。
而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又從未刻意隐藏過行蹤,為何這些人早不尋來晚不尋來偏偏此時尋來,是不是她身上有什麽價值是這些人現下所需要的,不論她的猜測是否正确,她都不能在此刻裝失憶。
會要命的!
就是不知夜玄是否借此機會揪出了內奸,畢竟昨天被她反暈倒的男人她曾在定王府見過,基本确認是奸細無疑。
而不管雲端有何種猜測,一身月白長袍的男人自出門時面上便挂了笑容。
他一旁的府衛卻皺着眉開口,“郡主,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的郡主總是一副弱不禁風、柔柔弱弱的模樣,今日的她卻一身驕矜,從頭到尾都保持着從容淡定。
男人看了府衛一眼,“這才像是王爺的後人,不是嗎?”
說這句話時,一行人已經來到書房外,男人道了句:“守着。”便進了書房。
而書房的桌案前一面覆白玉面具之人負手而立,正在等着他。
見到男人進來,那人低着聲道:“為了你所要的人,我好不容易埋在定王府的眼線可都被拔了個幹淨,切勿忘記你所應之事。”
男人微笑,“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