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清醒了嗎?
事實證明,flag這種東西,就算是在自己心裏也不能亂立,席七看着手上的信,微笑道:“既然聖上邀請,那我卻之不恭了。”
來送信的內侍穿着便衣,但是難掩他淨面無須,還有身上的香料氣息。席七知道這老太監的武功一定不錯,他現在還不準備作死。
“席教主請吧。”老太監的聲音也不僞裝了,尖利的公鴨嗓讓席七有些發笑的沖動。
“既然已經到了城郊,陛下為何不直接邀請我到宮中?”席七眨眨眼,在涼亭裏面看着對面的人,“這裏,比我的據點還要簡陋。”
六根柱子一個頂,加上自備的桌椅,桌上兩壺清茶,是的兩壺,尼瑪連個杯子都不給就說來請我喝茶?席七內心狂翻白眼,但是面上雲淡風輕。
“這個天氣,享受一下秋風也是不錯的。”皇帝看着席七,他還沒想到這個魔頭真的想過來喝茶,而這裏,其實是最不好埋伏的地方。
“可惜只有秋風,沒有秋果。”席七看看桌上的清茶,至少茶葉不錯,“去拿些茶果子來。”
一道黑影閃過,兩碟茶果子出現在桌上,一碟醬青杏,一碟糖漬烏梅,又一道黑影,碟子旁邊多了一個小碗的玫瑰糖粉糕。
“慢點,風太大了,把茶都吹涼了。”席七悠哉道,然後看着皇帝,“陛下,要不要試試?”
“當然。”皇帝拿了一顆烏梅放入口中,顯得很是自然。
“今年新制的,我還是要拖席教主的福才能嘗嘗鮮。”皇帝微笑道:“這點上,我還不如我那些妃子,至少她們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吃甜食。”
兩人閑扯了兩個時辰,席七始終沒有将話題轉到皇帝想要的位置上,但是皇帝的功力也不容小觑,相互牽扯根本沒有給席七掌握話語權的機會。
但是席七發現,皇帝有些着急了,有很多次他的眼神飄忽,想要見話題引到他們該談的問題上,只可惜沒成功。如果是尋常人,這時候席七只要問一個和他們主題有關的事情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過眼前這個不是一般人。
席七自己在等的消息,也沒有傳回來。
太陽漸漸西沉,席七和皇帝相談甚歡,但是從中午到現在兩人面前的茶壺沒有被續過一次水。身後傳來聲響,席七和皇帝同時扭頭,然後一頓,并沒有給對方機會客套,便各自聽着禀報。
暗一的低語讓席七臉色微沉,而皇帝那邊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去把人頭帶過來。”席七沉聲道,暗一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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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人過來。”皇帝點點頭,那個去邀請席七的大太監輕身離去。
“又是一天該結束的時候了。”皇帝看看席七,笑的很冷。席七推推下巴,打個哈欠道;“是啊,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
“我還邀請了幾位客人。”皇帝微笑,“他們事務繁忙,要等現在才能過來。”
“皇帝就是比我說話好使啊,我也邀請了幾位過來,但是,他們不願意。只是皇上的茶,不喝可惜了,我就讓手下人把他們的嘴和舌.頭帶過來了。”席七微笑,托着腮,看着皇帝。
“是嗎。”皇帝看看席七,“看來,我們要多準備幾壺茶了。”話落,幾個骨碌碌的人頭便出現在皇帝腳邊。
“看啊,他們來了。”席七看着那個胡須尤其長的老者,眼中有些可惜,這個老人,确實見識廣博,而且很會聊天。
葉沁宇,承恩公,兵部,吏部,刑部,內侍令,尚書,席七看着腳底下這些人頭,“我替他們,恭請皇上聖安。”
“師傅!”
席七沒有扭頭,依舊看着皇帝,而右相父子被帶到的時候,席七還笑了笑,“皇帝總不至于,将整個朝堂,都會在這裏。”
皇帝的臉上已經沒有剛才的陰沉,整個人都處在一個爆發的邊緣。席七笑着看着皇帝,“現在放人,你還能留一個有用的。”
“如果這人不忠于朝廷,我留着也沒用。”皇帝看着席七,咬牙道。
“更正一下,他們絕對忠于朝廷,只是不忠于你。”席七眨眨眼,“因為你代表不了朝廷,你只是朝廷的一個代言人。”
“小胖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席七看着那邊哭了一鼻子一臉的小鬼,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手帕給他扔過去。“擦擦,像什麽樣子。”
韓政手腕一轉,脫離侍衛的掌握,接過手帕擦臉,“君清則臣明,臣明則朝強,朝強則國無欺,始為國民定心。安居樂業。”
“你個臭小子,我說的有這麽短?”席七撇嘴,然後看着韓政道:“我還說,如果皇上不好,怎麽辦?”
“當個好臣子,勸皇上學好。”
“那要是不聽話呢?”
“自己做皇帝!”
席七眨眨眼,“說得對。”對面皇帝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而更難看的是韓閏的臉色。
“是。”席七沒等皇帝開口便道,“我就是在威脅你。”
“天下良才不知凡幾,我難道還缺這幾個大臣?”
“天下明君不知凡幾,難道良才都要來輔佐你?”席七眨眨眼,“本來我想過兩年再跟你說這個,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錯。”
“想不想聽話?”席七看着皇帝,在一群人頭中間談話,夜風帶着秋天的微涼和血腥氣。
“如果我不想呢?”
“你聽見剛才小胖兒說的了?”席七眨眨眼,“我不介意幫忙的。”
“還有一個人,你會想看見的。”皇帝看着席七,拍拍手。洛英從他們身後的樹叢中走出來,身邊跟着陳長庚。
“喔哦,想不到啊。”席七看着陳長庚,“果然,我就說他們這次的行動這麽快。”
“這麽有把握。”席七手上撚了一個烏梅的核,微笑道。
“教主,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你的心上人已經被我下了藥了。”陳長庚看看不說話的洛英,“他不說話,是因為現在嘴裏都是血。”
“那我是不是應該套路的知道一下原因?”席七眨眨眼,看向洛英,洛英嘴角微勾,搖搖頭。
“簡單啊,你的計劃根本行不通。就像那小屁孩兒說的,君不明,就換個主子。”陳長庚走到皇帝身邊,第三只眼顯得很是扭曲。
“嗯,不錯。”席七點點頭,“說條件吧。”
“沒條件,你們都要死。”皇帝看着地上的人頭,微笑道:“如果再早兩個時辰,你還有條件。”
“你就這麽心虛嗎?怕洛英搶了你的位置?”席七眨眨眼,看着皇帝。皇帝點頭,“他是個威脅,從他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
“不過我也沒殺錯人,對吧。”席七微笑:“這個時代,只要掌握了一個叫皇帝的名號,就站着絕對的優勢。”
“你比他還危險,所以你也要死。”皇帝點點頭,“承恩公是我的母家,他心太大了。”
“洛英從沒有觊觎你位置的心。”
“但是他功高蓋主!你以為你給他傳的名聲能夠做什麽?什麽都做不了,反而會讓有心人利用他生事。”
“朝堂上三分之二的人都好洛英交好,那是因為他是你信任的人你個白癡。”席七翻翻白眼,“名聲?名聲在那些你能夠給予他們的利益面前算什麽?”
“我能給的,他也可以。”皇帝笑了笑,“再說,一個皇帝,懷疑誰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席七搖搖頭,“都要死?”
“都要死。”皇帝點點頭。
“那好。”席七聳肩,“那就,動手吧。”
地面上出現潛藏的大內侍衛,但是下一秒,幾道金線閃過,周圍那量身打造的墳墓就成了他們自己給自己的歸宿。
“好差勁。”席七看看皇帝,周圍一陣甲胄的聲音,一陣煙花打上天空,在剛剛黑下來的天空更是明顯。
“你動用軍隊?”席七挑眉,看看身後:“告訴他們動手。”
“不要——”洛英猛地開口,嘴中鮮血湧出。席七看看他,伸手揮掌,一陣旋風将人刮到亭子裏。同時,一朵朵紅蓮綻放在空中。
“什麽不要?”席七将洛英扶住,手上拿起茶壺,手掌運力,将茶水變溫,“漱漱口?”
“別,動手。”洛英閉閉眼,後背一陣暖流沿着心脈往上,疼痛減緩。“我不動手,他要咱們都死啊。”席七給洛英擦擦嘴上的血漬。
“我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看着面前的兩人,表情很是厭惡。
“誰說他是你的臣子了,他是我的人。”席七看着逼近的軍隊,“想不到他們連你這個皇帝都不在乎啊。”
“他們是忠君報國之士。”皇帝看着小心的兵士,他卻不敢下令擊殺。席七離他不過一個桌子的距離。
“只可惜忠的君不是什麽好鳥。”席七微笑,捏起剛才烏梅的核,手腕用力,一顆烏梅核打碎了三個人的腦袋。
“你身上還有什麽暗器沒有?”席七笑笑,手掌一翻,将刺到身前的鐵器斬斷,喀拉拉的捏成碎塊,往外撒去。
“慕琛。”洛英無力的看着席七,“其實,我早就知道,皇上猜忌我,但是,我不知道,我會遇見一個會願意同歸于盡的人。”
“呸,什麽同歸于盡,你那麽聰明,會不給自己留後路嗎?”席七笑笑,掌風掃過周圍的人,“出來幫忙,不許他們靠近亭子一丈。”
他之前把暗衛派出去了幾個,現在身邊只有暗一和暗六,不過,他已經想到了結果。
“你幹什麽?”洛英看見席七眼中的決絕,想要起身的動作被席七拉住。
“噓。好好休息。”席七看着直接撒毒粉的兩人,嗤笑道:“诶,你們是不是太省事了?”
皇帝臉色鐵青,看着周圍被毒粉變成焦炭的植被和退後的士兵,很不好看。“這是,五毒教的東西?”陳長庚看着暗衛灑出的東西,瞠目道。
“陳神醫好眼力,”席七微笑,從懷中拿出藥瓶,然後看着陳長庚:“想不想活命?”
“你,你說什麽?”陳長庚往皇帝身後躲了躲,好像能夠保命一樣。
“我說,想不想活命?”席七微笑,手指輕彈,一塊碎瓷片擦着陳長庚的腦袋過去,“你前面那混蛋救不了你。”
後面傳來兵士的驚叫聲,陳長庚慌亂的往後面看了一眼,然後看看皇帝,“陛下,救命。”
“诶,你還沒有生命危險呢。”席七笑笑,“陛下,烏梅好吃吧?”
“你也吃了,需要問朕嗎?”皇帝看看席七,他身上有宮廷秘藥,三個時辰內百毒無效。怎麽席七還是一臉得意的表情?難道烏梅真的有問題?
“你身邊就是神醫,讓他給你看看不就得了。”席七說這話,下手飛快的點了洛英的穴道。
陳長庚看看給他示意的皇帝,心中有了分寸,伸手搭脈,發現皇帝體內全無中毒跡象,“皇上放心,這毒無礙。”
“廢物。”席七聽見陳長庚的話,呵斥道:“你就在皇上身邊,竟然還讓皇上中毒,如此廢物,留你何用。”
“席教主未免太過着急了。”皇帝聽說體內有毒,再見識到了剛才那兩個黑衣人的動作,心中有些擔心。
“着急又如何?你敢救他嗎?”席七眨眨眼,手掌一翻,又一塊磁片蹭着陳長庚的頭皮過去。皇帝依舊無動于衷。
席七咂咂嘴,看看面帶怒色的洛英,微笑“乖啦,要好好活着。”
“陳長庚!”席七蓋住洛英的雙眼,喝了一句,陳長庚立刻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
“我只問你一句,這散功的丹藥裏面,可有毒?”席七将藥瓶打開,看着陳長庚。
“沒有,沒毒,屬下,不敢,不不,是屬下醫術不精,這方子稍加改動便會影響藥效。那肉靈芝,屬下已經交給皇上了。”陳長庚低着頭,不敢說話。
洛英眼睛瞪大,看着微笑的席七想要搖頭但是身上根本不能動。“如此,就好。”
“皇帝,你我來打個賭如何?”席七看看在一邊的韓閏兩父子,“就讓韓大人做個見證。”
“賭什麽?”皇帝看着席七,外面的驚叫聲還沒停止,但是他布置下的五千人,已經出現了漏洞。
“賭,誰會先停手。”席七眨眨眼,“停手的人輸。”
“好。”皇帝看着洛英,他已經撐不了太長時間了,先停手的,必然是席七。“輸的人,要死。”
“不不不,這樣太殘忍了。”席七手裏藏了一塊糖糕和一顆散功的藥丸,将兩者捏在一起,“不如這樣——”席七吃下糖糕。
“嗯,輸的人,要聽贏的人一輩子差遣。”席七笑了笑,“如何?”
“好。”皇帝眼前一亮,然後發現自己一下子動不了了。席七放下烏梅的核,對着陳長庚道:“滾吧,饒你一命。”
陳長庚跪地磕頭,倉皇離開。席七看看他,嘆氣道:“不該救的人,終究是不能救。”
席七将洛英抱在身前,體內散功丸的藥效已經發揮,他現在整個人都在一陣陣的無力。“景琛,別運功,會加速的。”
洛英從被點穴後,席七就松開了對他心脈的護持,此時聽見席七的話,洛英只能晃晃眼球。
席七笑笑,手指向下,摁住機簧,袖刀出鞘,在驚叫聲中這聲音很小。席七調整袖刀的位置,和洛英十指相扣。
“我本來還想,等有機會,讓皇帝給咱們敬上一杯酒,也算是,他這個哥哥,給咱們的祝福了。”席七吻上洛英的唇角,運氣,兩人手腕上傷口相抵,全無縫隙。
“上次你說我還不适應,我有點後悔,當時沒強了你。”席七嗤笑,然後道“我一直很鄙夷小說裏這種換血方式,但是現在看來,有了內力和經脈圖的輔助,也不是不可以。”
“我本來,應該給你測測血型,再看看你我相不相容,但是,事出緊急,我不敢再用陳長庚了。”席七下巴扣在洛英肩膀上,“就當是你的神男配光環吧,或許你能活下來呢?”
“何況,人之将死,老天爺總要給我這個大反派一個洗白的機會吧?”席七伸出舌尖,□□着洛英的頸窩,“你不用抱歉,不用難受,因為,其實我喜歡的人,叫謝景琛。”
“我十八歲就認識他了,當時剛剛離家出來混,不過我家學淵源,是個,黑.道世家,哈哈哈,他還以為我是個小白。想要拉攏我做內線。”席七有些頭暈,但是不能讓對面的人看出來。“我說好啊,其實,我是想借他的力量,幫我打壓對手。他也是個捕快。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小捕快,不像你,這麽年輕,就當上了總捕大人。”
“你和他,真的好像啊。”席七不斷的摩.擦着洛英,“他救了我好多次,每次都說不要我做內線了,可以幫我轉污點,我不幹。因為我後面,還有好多人跟着我吃飯呢。”
“他是個好人,你也是,性格都差不多,知道嗎,就連喜好都一樣。”席七嘆氣,“除了,他從未親過我,也沒,玩過我。不對,他連我喜歡他都不知道。”
“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以為他來陪我了。但是不是,你對現代的事,根本一無所知。”席七搖搖頭,“對不起啊。但是我真的放不下,我喜歡了他十年。看着他從警員,幹到總警司,他的官越大,我越不敢說。我只能和他做朋友。”
“十年,我出賣了多少人,他們不是沒有懷疑,我從不解釋。”席七兩眼朦胧,低聲咕哝着:“我想着,能有一天有個老大把我殺了,我就解脫了。”
“結果,不是老大們把我殺了,是個會計,販毒的會計,我跟了這條線好久了,不知道怎麽,驚動了他們。”席七嗤笑,“不對,我根本沒驚動,只是,巧了。或許是老天爺覺得我這個人太傻,把我送過來得償心願吧。”
“只可惜,反派就是反派。不是,說洗白,就能洗白的。”席七緩緩閉眼,“我把教主令,給了路蘿。不用擔心,她和我一樣,愛上了一個正義之士,還有顧雲天他們的幫忙,魔教,五毒教,都會束手就擒。”
“關于,前朝的,那個逍遙王。”席七聲音很穩,但是他感覺到了一陣陣冰涼。“我,會把魔教這些年起出來的墓藏地點交給你,至于你是上交給朝廷,還是發給百姓,就和我沒關系了。只一樣,羅老七手裏的那些藏寶圖,你不要動。我答應了他,要護他兩年安全。”
“別讓我食言。”席七嘿嘿一笑,“我這也算是,日行一善?”
“有點暈。”
“我想聽你說話,又不想。別怪我。”
“等,再有一刻,他們的消息就該到了。”
“到時候,你告訴皇上,他贏了。因為,我和,路蘿說,等我的死訊傳出。讓他們立刻停手。”席七微笑。“和你說了好多,是吧。我是不是特別唠叨。”
“暗一!”席七聲音略略加大,在旁邊護着的暗一上前跪倒,“去,換壺熱茶來。”
“是。”暗一磕頭,離開。
“小六。”席七歪歪頭,“記住,告訴他們,以後也要聽教主的話。明白嗎?”
“教主——”
“聽話。”席七眨眨眼,慘白的唇色已經暴露了他。“或許我看不見結局了,或許,我走了之後,原先的那個席慕琛就回來了。其實,他只是愛生氣而已,畢竟,被刺殺了那麽多年,還不允許人家有點脾氣嗎?”
“到時候,你就告訴他,你知道他紅蓮的位置,哈哈哈哈,會把他給氣死的。”席七眼前開始發黑,“都說臨死的人話多,我覺得也是。”
“洛英,景琛,我記得,以前你想讓我叫你,其實,那時候我知道你不是調.戲我,但是,我自己當成調.戲了,英哥哥,不要想聽第二次。”席七腦中暈眩,頭枕在洛英的肩膀上,“皇上,他贏了。景琛,我的要求就是,你好好的活着。”席七覺得,自己呼吸有些費力了,好困,“景琛,別叫我,我…有……”低血糖。
眼前一陣白光,席七睜眼,看着潔白的天花板,呼吸的是純氧,怎麽了?眼睛适應後,席七的餘光看見了心電圖的儀器。
我這是,又穿了?我是不是閻王不收啊,死一次穿一次。席七微微噴氣,眼角的淚水滑下。
“醒了?吓死我了。”一個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範圍,席七瞪大眼睛,靠,閻王爺你是不是玩我?
便裝的謝景琛熟練的檢查了一下席七身邊儀器的數值,然後無比熟練的摸了摸席七的腦門兒,“乖,先別說話,我去叫醫生。”
上帝,耶稣,你倆誰在搞飛機?!席七看着謝景琛轉身離開的背影,有點天旋地轉。
一個挂着主治牌牌的醫生走過來,看了看席七的瞳孔,“看起來,和我們之前最好的打算一致,不過還是先去做個CT,這樣大家都放心。”
“好。”謝景琛答應的很快,雙手搓了搓,然後道:“他清醒了嗎?”
“你沒問過他?”主治笑笑,“害怕了?”
“怎麽可能。”謝景琛搖搖頭,“先去做CT吧。”
說完,兩個護士過來推走席七,席七一臉懵逼的看着腦袋上移動的天花,是不是,他能再死一次?這是哪?
一直到做完CT,席七才真正清醒過來,他好像是,回來了。
“小七,咱們不用住院了。”謝景琛拿着結果回來,熟練的揉揉席七的腦袋,然後道:“走,帶你回家了。”
席七眼神暗了暗,剛才,他這段時間的記憶多少回來了一點,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植物人,但是會對外界有些反應,更像是功能性障礙?但是,這期間一直是謝景琛在照顧,因為,自己只對景琛說的話有反應。
眼下,自己因為意外而導致淤血散開,已經恢複了清醒,卻——他,終究是有顧忌吧。那自己之前的事,是夢了?是夢吧,所以他才會那麽像,所以才會叫謝景琛?所以,才會是捕快?
謝景琛将人抱起來,放在輪椅上,“你啊,越來越輕。”謝景琛笑了笑,走去開車。
席七在他走後閉了閉眼,雙手想要撐着站起來,印象中他是能站着的,只是不能行走,證明他沒有肌體無力,也是,多虧了這人的照顧和按摩吧。
席七雙腳落地,剛一邁腿就跪倒在地上,旁邊的人連忙将他扶起來,“你沒事吧?”
“多謝,我,可能,要适應一下。”席七借着那人的力道站起來,往旁邊扶了扶,扶住了柱子,微笑道:“多謝了,我沒事了。”
席七看了看自己身上,沒有錢包手機的重量感,他什麽都沒有。但是席七現在只想離開,他剛剛在另一個世界死亡,他還無法适應。
“诶,你幹什麽呢。”剛才的主治醫生出門,正好看見席七扶着柱子想走動,叫了一聲。
“你認識我對吧?”席七說話已經順利了不少,他看着主治醫生,越看越覺得像他見過的顧志奇。
“是,當然認識你,不過你恢複了?這麽快?”主治看看席七,“謝先生呢?”
“你能不能借我用下手機?”席七深吸一口氣,“我需要和家裏說一聲。”
“我已經和你家人說了。”謝景琛的聲音從席七身後傳來。席七渾身一震,然後就接着聽到:“他們半年前就把你交給我了,你忘了?”
“抱歉了,古醫生,他可能是剛醒來,還沒清醒。”謝景琛的聲音帶着些怒意,席七背着身不敢動,這好像已經成了他的肢體反應。
“走了,既然你不想坐輪椅,那就扶着我回車裏。”謝景琛攬住席七,帶着他往車上走。
席七看着謝景琛,剛才,那個醫生說的是謝先生?
席七被放在車上,雙眼直直的盯着前面開車的人,他該說什麽?道謝?還是什麽?
“你昏迷了四個月,睜眼之後只對我一個人有反應,我照顧你兩年,你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謝景琛聲音沉沉,握在方向盤的手骨節發白。
“我——”
“你有什麽理由?告訴我你有什麽理由?就算你這兩年毫無記憶,難道你就不把我當朋友了嗎?”
“景琛,你,不能,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席七舌.頭打彎,說出的話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
“你,”謝景琛将車停到一邊,回身看着席七,眼中的火光閃了閃,洩氣道“我辭職了。”
“什麽?!”
“現在閉嘴。”謝景琛看着想說話的人,“別讓我做後悔的事。”
席七乖乖閉嘴,雖然他不知道洛英——不,謝景琛指的後悔,是不是說後悔為了自己這個木頭樁子辭職。
謝景琛的家似乎離醫院很近,他們再次上路後不久,兩人就停車了。謝景琛讓席七扶着車站好,停好車後将人打橫抱起來,席七下意識的攬住謝景琛的脖子,然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能走了啊。
謝景琛家住二樓?席七有些蒙圈,他記得謝景琛一直是住的單身公寓啊,好高的。
席七直愣愣的看着謝景琛直接把自己放床上,然後附身在他上面,“景琛,你,你幹嘛?”
“我想看看,你這個號稱喜歡我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謝景琛附身吻向席七的脖頸,用力一吸。
“啊~~”刺痛和驚吓一瞬間襲來,席七仰着脖子拍打的手腳根本無力,“景琛!你怎麽了你!”
只一瞬間的功夫,席七的上衣已經離開,席七放棄動作,雙手環上謝景琛的脖子,将胸.前挺立蹭在謝景琛的襯衫上。
“你,不生氣?”看看身下的人,謝景琛詫異道。席七搖搖頭,吻上謝景琛的唇。
“對不起。”席七縮在謝景琛懷裏。
“有什麽可對不起的。”謝景琛摸摸席七瘦軟的胳膊,手向下,按在還在顫栗的地方,慢慢揉動。
“所有。”席七倒吸着涼氣,虧了他不是活躺兩年,不過,景琛看上去像是憋了兩年。
“是我讓你想多了。”謝景琛手下力道精準,很是熟練。“不過,你也是厲害,難道要讓我在醫院表白嗎?一清醒就着急着離開,太傷人了。”
“我,沒有很多的記憶。”席七嘆氣,“我——昏迷的時候,有一段不尋常的經歷。”
“所以,這兩年,我是打白工了?”謝景琛笑笑,看着席七。
“怎麽會——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錢債肉償吧。”席七悶笑,“可以不?”
“嗯,勉強吧,太瘦了。”謝景琛揉揉席七的雙丘,“就這裏還有點肉。賣不了幾斤。”
“唔~”席七那裏還有點疼,被謝景琛一揉開,有點涼涼的。
“你不是說,有個不尋常的經歷?”謝景琛微笑,手将剛溢出來的藥膏往裏塗了塗。
“嗯,我做夢,穿到了我出事前看的那本書裏——”席七縮了縮,然後道:“那有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總捕頭,說是叫洛英,唔~~”
“繼續。”謝景琛看着席七,“還有什麽?”
“嗯~~你,別弄先啊。”席七哭笑不得,“沒有什麽了,他是我夢裏夢出來的角色,就是你的替身。我以為,我直接穿了,還糾結了一陣。”
“然後。”
“然後,沒了,真的,太深了!”
“你怎麽回來的?”
“嗯,他中毒了,我給他換血,把那個世界殺的七七八八了。然後我死了,再睜眼,就——唔,疼,輕點。”
“他是你什麽人?你就給人家換血,也不想想血型合不合?”
“我,我做夢啊,哪想那麽多嗚嗚。”
昏睡過去前,席七兩眼淚汪汪的看着謝景琛,“你怎麽知道的?”
“你除了我的話誰都不聽,下雨大雷的時候抱着我不放,白天黑夜的要我陪着,把你家老爺子氣的夠嗆。不過現在也認了。”謝景琛吻吻席七的腦門,“還有你每天晚上都在念叨,景琛,你來書裏陪我了,好開心。景琛,因為在書裏你才會答應我的對吧?景琛,我把一直——唔。”
席七聽着謝景琛玩味的聲音,手掌蓋住謝景琛的嘴,“你唠叨屬性不改啊!”
“還有一件事。”謝景琛拿下席七的手,“等有時間,我陪你去把那朵紅蓮紋上吧?”
“你就是去了,對吧?”席七瞪眼,他不會做夢還說紅蓮的事吧。
“睡覺。”謝景琛将席七的眼睛蓋上,微笑。
一年後,幫着謝景琛做項目代碼的席七忽然想到了當年那本小說,打開晉江的網站一搜,發現作者竟然在後半段大修了一遍,加進去了一個原本沒有的角色,洛英。
【“小七,你的報稅單怎麽填的席慕琛啊?”謝景琛走進席七的辦公室,看着又在看小說的人,搖搖頭:“喂。”
“啊。”席七擡頭,猛地關掉界面然後換成了風景圖片。
“你報稅單,名字填錯了。”謝景琛看看席七,“還是你準備改名?”
“改名?不,我就叫席慕琛。”】
(【】裏的兩段是作者腦抽,)
“你看這個文,作者後來加了個人物。”席七指指電腦屏幕,讓謝景琛看。
“嗯,可能是覺得教主死的太輕易了,而且,有些事明顯不是他做的,有些冤枉吧。”謝景琛面色正常,一點也看不出破綻。但是對他老攻了如指掌的席七眨眨眼,“親愛的,你加的?”
“巧合,作者我認識,她本來不準備把反派寫的那麽詳細,不過,現在那個反派是亮點。”謝景琛拉下人抱着,“怎麽樣?”
“我們反派也是有光環的!”席七嘿嘿一笑,在謝景琛嘴角猛親,然後看着謝景琛紅了的耳尖,笑的彎了腰。
現在多好,沒有黑道大少,沒有總警司,只有兩個苦逼但是幸福的程序員。
在晉江做技術小哥的程序員。[作者再次腦抽}全文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可別上鎖哈哈哈,是吧,哈哈哈,完整的可能,,那個也就這樣了,,寫了我也是放君羊裏,嗯。那個,不要糾結剛清醒就恩恩愛愛,我們席教主只是腦袋沒清醒,身子一直比較清醒—本來說請假完結,後來,,,就這樣吧,反正,回來了,在一起了,嗯。
希望我下次寫主受的時候,不要像它的兩個前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