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子不好當
有了王子這個身份,行事果然便宜許多,至少可以不用勞作,還能讓李謙和木笙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并且能一覽大草原的風光,這在之前可是只能想象中的事。而且,大倫為了特地的顯示出這個義子的重要性,賜了不少金銀錢鈔,雖然目前無處可花,但這對蕭閱日後來說簡直就是解決了逃離路上最大的障礙。
他不想當炮灰,任何一國的炮灰都不想,他只答應了閻王活到這具肉身陽壽終止那日,可沒答應要去當當什麽大英雄之類的。從始至終,他的心願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個地方好好的活下去,這天下那麽大,總有他的容身之處。
不過,雖然蕭閱是這樣想,但元貝卻不這樣想,在他眼裏,蕭閱答應大倫的要求,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報複自己。蕭閱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當這秀氣的少年殺到自己氈包內時,他沒有一點驚訝,反而很是客套的露出了笑臉,坐在主位上,挑眉打量着元貝。
“元貝王子來了,坐啊,不要客氣。”蕭閱指指客座,語氣十分的好。但元貝卻連掩飾自己面上兇光的功夫都沒有,大刀闊斧的走過來,抽出自己的腰刀便架在了蕭閱的脖子上。
媽了個巴子,吓死我了!
蕭閱內心哀嚎,面上卻表現的很鎮靜,只觑着元貝道:“這要是被義父看見了不太好吧。再說了,我幫你隐瞞了你那日派人刺殺我的事,你還沒謝我吶。”
其實蕭閱并不知道元貝為何會恨毒了他,但,‘自己’始終知道元貝所謂的‘那件事’,‘那件事’是元貝的秘密,而這秘密又是元貝不願意讓大家知道的事,尤其是大倫。所以,蕭閱如今才會輕而易舉的拿出大倫壓他。畢竟,現在氈包內只有他二人,元貝手一動,就能要了他的命。
“我如今就能解決了你。”見蕭閱似乎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元貝恨恨的說道,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憤怒。
“但是,外頭那麽多人都是親眼看到你走進我的帳中,你說我要是死了,你算不算破壞了義父的大計。”
蕭閱一面說着,腿卻一面的有些發抖,要不是這幾月來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鎮靜了不少,他現下說不定不止腿發抖了。
“心甘情願的做父親的棋子,你是想翻身嗎?”
“你認為我翻不了身嗎?”蕭閱睨着元貝,面上十分鎮靜;但腿卻依然在抖,尤其後背出了一身的熱汗,這活計可真不好幹。
“你,根本沒有機會。”
蕭閱聽他哂笑着說出這番話,心中狐疑,到底為什麽,那個他一直不想去思考的問題又出現在腦子裏,‘自己’的身份為什麽會被另一個人取代?
“我是大周太子,有沒有機會我自己心裏清楚。”蕭閱的腿不再發抖,盯着元貝道。
可哪知元貝聽他這樣一問後,怒氣更甚,“不要跟我提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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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閱無語,這到底是誰先提的。
“那日我沒殺得了你,但總有機會。”
“為什麽一定要殺我,你不該和大倫一條心嗎?喔~是因為我知道你千方百計想要隐藏的秘密。”言罷,蕭閱趁元貝不注意一手打掉了他手中的彎刀,趁勢站了起來,與他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可元貝在聽到他說‘秘密’二字時,整個人如得了失心瘋的惡狗一般,不管不顧的提着彎刀便向他砍來。蕭閱站在他的上方,将面前的矮桌往前一踹,整個桌子都被踹的飛了起來。元貝更狠,提着彎刀噼啪一下,将這桌子砍成了兩截。
正要再動手,布門卻被人一把掀開,“王子,您的酒。”
阿駱站在門口,看也不看面前二人,只垂着腦袋端着托盤內的酒壺,靜靜的站在那兒。
“要不要共飲一杯?”蕭閱看着不得不停下動作的元貝,笑着問道。
元貝看了眼阿駱再給了蕭閱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心有不甘的離開了。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蕭閱突然很想知道,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麽?竟讓元貝如此緊張。
“可有事?”蕭閱正怔着,便聽阿駱出聲詢問,這阿駱自打那日救了他後便被大倫順勢派來做他的護衛,蕭閱自是知道大倫是有意派人監視他,所以,盡管阿駱長的好看,武功也高,他也盡可能的疏遠他。
但,到底這人救了自己兩次,尤其是這一次,自己根本沒有吩咐他拿什麽酒,阿駱是專門來救他的。
“沒,謝了。”拍拍沾了灰塵的衣袍,蕭閱起身對人道了聲謝,正想讓他退下,卻聽他道:“聽說王子不會騎馬,閑來無事,阿駱可以教您。”
蕭閱頓住,什麽叫聽說我不會騎馬,你載過我三次,明明是知道我不會騎馬的好吧。
“你有這個閑情雅致?”蕭閱問道,阿駱卻放下手中酒壺,看着蕭閱,眼睛微微一彎,那雙丹鳳眼瞬間便好似萬波清水蕩漾,看的蕭閱心裏直起漣漪。
這人才十四就長的這麽好看了,要是再長大點可還了得?
“為王子效勞,理所應該。”阿駱說着,朝蕭閱靠近了一步。
“可是,我為什麽要學?”這話說完蕭閱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在古代不會騎馬就相當于不會開車,在沒有公交地鐵飛機的年代,要是連車都不會開,你還跑什麽,好不容易有個白撿的便宜,你幹嘛要說這話啊。
好在阿駱并不在意,只道:“北流人男女老少皆會騎馬,馬術尤為精湛。”
蕭閱咳嗽了一聲,“既然你這麽強烈的懇求,那好吧。”
阿駱點頭。蕭閱便與他達成了每日挪出兩個時辰來與他學騎馬的事情。
且說元貝回去後,愈發的寝室難安起來,他雖然知道父親這麽做,只是想提醒儀貴妃,她的命門還握在自己手上,可蕭閱始終知道他最大的秘密,他實在是無法忍受蕭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而蕭閱自那日後便開始好奇元貝的秘密究竟是什麽,一個什麽樣的秘密能讓他一個王子如此大亂章法,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父親,三番兩次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也只有真的知道這個秘密,自己才能好好的利用它,必要的時候,它說不定會成為自己在北流的一道護身符也未可知。
然而蕭閱沒有想到,元貝的秘密竟真的是那樣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蕭閱自從被封為王子後,除了日子輕松些外,旁的與為奴時也沒多大區別,走到哪兒都有人監視他,大倫也只不過是在一切節慶上帶着他頻頻露臉,當然,蕭閱也知道,這是大倫做給某個人看的罷了。
所以,蕭閱的日子可以說是過的很壓抑的,每日也只有和阿駱學騎馬的時光是最為好過的。
原以為阿駱那日只是說說,沒想到他教起自己來還真是一板一眼的,如何踩馬镫上馬,如何拉缰繩,如何控制馬兒速度,騎上馬時姿勢該如何都講的極為清楚。
蕭閱心裏聽的認真,面上卻露出一副馬馬虎虎的模樣,阿駱也不點破,就此由着他。
學了十來日,蕭閱總算是有些心得,現下若讓他一個人策馬奔馳完全不曾問題,也就是說,自己如果逃跑,騎馬已是沒問題的了。
想着這裏,蕭閱心裏不由的一樂,對阿駱也不由的會給些好臉色,就算知道他是大倫的人,心裏也不由的對他親近了幾分。
“說真的,來了這兒這麽久,只有和你騎馬的時候最為惬意。”盯着面前那片茫茫大草原,蕭閱感嘆了一下,那草原之後便是一片沙漠,沙漠過後便是關內了。
“王子謬贊了。”阿駱開口,聲音不鹹不淡,讓人聽不出喜怒,蕭閱也不指望聽出他的喜怒,看了他一眼後,繼而繼續朝前遙望着這片還看不到盡頭的大草原。
“不知道關內是一副怎樣的景象。”蕭閱喃喃的說道,阿駱看了他一眼後,并未言語。
這日回來後,正巧看李謙在賬外等他。蕭閱只向大倫提了一個請求,便是善待李謙和木笙,此時他們二人都生活在主營,做的活計也都是些輕松的,總的來說,待遇還是不錯,起碼算是正常的質子待遇了。蕭閱想着,要是能在自己離開前,想個法子能讓李謙他們回國便好了,畢竟大倫也知道,留着他們在北流,其實并無多大作用。若放回去,還能給自己留個好名聲。
“小謙。”蕭閱老遠就招呼了一聲,李謙聽聞蕭閱叫他,也小步跑過來,“哥。”
“怎麽了?”見李謙面色惶然,蕭閱拉着他進了氈包,屏退左右後,正色問道。
“元貝要洗澡,我等把一切盥洗用具拿進去便被打發出來了,可是,可是我把象征家族的玉佩落到他要換的衣裳裏頭去了。若元貝看到那玉佩,一定會知道,知道我不是南楚皇子。”
李謙越說越急,蕭閱忙拍着他的背給他順着氣,一塊玉佩本不能說明李謙到底是不是南楚皇子,但肯定會引起懷疑,如果派人去南楚調查一下就能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到時候李謙身份一戳穿,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确定落在要換的衣裳上了?”蕭閱鄭重的問道,李謙忙不疊的點頭,小臉兒一片慘白,“那玉原是我離開時我娘偷偷塞給我的,我一直貼身放着,今日拿元貝的衣物時不料衣裳破了個洞,滑落了出來,正好落在元貝的衣裳裏頭了。”
蕭閱摸摸李謙的頭,示意他不要緊張,“沒事,哥去給你找回來,你先回去。”蕭閱擦了擦李謙的淚珠,安撫了他一下後,便徑直往元貝帳中而去。
元貝洗澡一向不喜歡旁人伺候,也不愛和別的王子一般在河裏歡快的沖洗,只愛一個人坐在小木桶裏。這在北流算是一種怪癖了。
蕭閱到的時候,帳外竟連一個把守之人都沒有,這元貝到底是有多怕別人看他洗澡啊?想着,蕭閱搖搖頭,悄悄的掀開帳門走了進去。輕手輕腳的,只希望趕緊找到李謙的玉佩開溜,然而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塊翠綠色的玉佩就躺在那托盤上的衣物中,蕭閱見了,心裏一喜,忙屏氣凝神的大步走過去将玉佩拾起揣在了懷裏。
卻不想轉身之際碰到了桌沿,驚動了簾子後的元貝。
“誰!”元貝一聲怒喝,那憤怒全然不像被誰偷看了洗澡的憤怒,而是一種仿佛誰殺了他子子孫孫的憤怒,令他恨不得将這人碎屍萬段。
蕭閱一時間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正想着幹脆直接開溜算了,就見元貝從木桶裏站了起來,緊接着一把匕首就朝自己飛射而來。幸好近日學騎馬,伸手矯健許多,一看那匕首現出,蕭閱立馬偏着身子躲過,等站定時,元貝已光着身子從木桶裏飛了出來,拿起一旁的衣物給自己裹在身上。
蕭閱正欲找個由頭,卻見元貝衣裳沒有披好,露出了下半身,在那若隐若現且極為平坦的的布料中,蕭閱終于知道了元貝所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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