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憊。
莫燃雖然心存疑慮卻也沒敢多問,因為照這麽發展下去,莫燃有信心可以在紀念日那天徹徹底底的跟嚴墨欽冰釋前嫌。
轉眼就到了4月1日,莫燃不敢奢求嚴墨欽會記得這個日子,但卻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偷偷的開心。
下午的時候,莫燃破天荒的向公司請了假,早早的回到家,把前一天準備的食材拿出來準備妥當。
也許這是一個不夠浪漫的紀念日,但莫燃真的是十足的用心了,他期待一個吻,好像古老城堡裏的睡美人,等待着英俊的王子拯救。
紅酒,菜肴,沒有搖曳的燭光,也沒有悠揚的音樂,多的卻是莫燃一顆熱忱的心。
墨欽你知道麽,我其實喜歡你好久了,從學生時代的新生發言開始,我在臺下注視着臺上的你,從那時候我就開始相信,有一種人注定就該像太陽一樣耀眼。
墨欽你知道麽,為了能夠追上你的步伐,我拼命的學習學習,可是天生怯懦的我甚至都羞澀于向他人打聽你的聯系方式,直到在學校那棵最大的槐樹下撞見,你一句淡淡的“沒事”讓我高興了好久。
墨欽你知道麽,我這輩子最勇敢的一個決定,就是離開家,離開了多年與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甘願背上不孝的名分,把志願填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那個城市有你啊,人潮再洶湧我都不害怕。
一個人啊,要隐忍的多久才能把一整顆心沉淪,我愛你愛的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記了。
莫燃看看表,早就過了嚴墨欽下班的時間,估計是公司臨時出了什麽事吧,莫燃總是習慣性的先替嚴墨欽找借口,然後起身把已經涼掉的飯菜端去廚房熱了熱。
莫燃其實有很嚴重的胃病,但是嚴墨欽從來不知道。
剛到陌生城市那幾年,因為嚴墨欽和莫燃并不在一個學校,莫燃就總是跑過半個城市,要坐很長的時間的車,站在嚴墨欽的校園門口,心裏總是期望着,要是能跟嚴墨欽見上一面就好了。
花在路上的時間太多,莫燃總是沒有辦法好好吃晚飯,病根也就由此烙下,莫燃并不是什麽富家小少爺,母親把他扶養上大學已經很不容易,擅自做出了離開家裏的決定,莫燃自然也是沒臉再像家裏要錢,生活很是拮據,而那點少的可憐的生活費,卻還是大半用在了車費上。
那段日子過的太辛苦,因為莫燃的性格不溫不火,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沒什麽像模像樣的朋友,每天能遠遠的看一眼嚴墨欽就是他一天裏最大的動力。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很容易把任何會發光的東西,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陽光,再拼命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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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堅持的這些年裏,莫燃不是沒有想過放棄,直到家裏傳來母親重病住院的消息,莫燃已經根本不堪一擊,母親的身體狀況一直就不是很好,又是一個人從小把他帶到大,生活的心酸自是不用多言,可偏偏莫燃大些的時候,母親的精神狀況也開始漸漸的不好起來。
總是盯着莫燃喚另一個名字,又時而對莫燃反複叮咛:“男人啊,不可以信。”
可是年少的莫燃啊,就像書裏的張無忌一樣,明明心裏清楚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相信,卻偏偏還是善良的認為,萬一真的有又漂亮又可以相信的女人呢?
終于,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死的悄無聲息,接到消息的莫燃甚至沒來得及趕回去看母親最後一眼,過度的疲勞和憔悴引發了胃病,讓莫燃一下子就暈倒在了嚴墨欽的學校門口,頓時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其實在倒下去的時候,莫燃把眼睛閉上,幹脆別醒來算了,唯一挂念的母親也已經離去,自己還有什麽可以堅持的。
等在醒來,卻是在嚴墨欽學校的醫護室裏。
嚴墨欽靜靜的坐在莫燃邊上,好像在數莫燃的睫毛。
“你睫毛真長啊,像女孩子似的。”嚴墨欽見莫燃醒了,毫不避諱的說。
可這突然的幸福感讓莫燃立刻紅了臉,驚慌的在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做了一個非常可笑的舉動,莫燃掐了掐自己的臉,以為自己在做夢。
“沒想到你竟然跟我考到同一個城市了。”嚴墨欽被莫燃逗笑了。
莫燃如夢初醒的人點點頭,随即又萬分驚喜的問:“你記得我?”
“當然記得你,比我小一屆的學弟嘛,我可是每天都能在學校門口看見你呢。”
莫燃有種做賊心虛的羞愧感,眼神不敢直視着嚴墨欽。
“你叫什麽名字?”嚴墨欽問。
“莫……莫燃。”這可是嚴墨欽第一次問及自己名字啊。
“莫燃?”嚴墨欽重複了幾遍竟然越來越欣喜:“你再多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莫燃怯怯的點頭:“謝……謝謝學長。”
嚴墨欽滿意的笑了笑:“不必叫我學長,叫我墨欽就可以。”
那一次,莫燃真的以為自己觸摸到了太陽。
已經10點了,嚴墨欽還是沒有回來,其實莫燃等的倒是沒有多難熬,畢竟這麽多年裏,他也早就習慣了等待,只是胃卻不争氣的絞痛起來。
莫燃只能逼着自己盡量去回憶一些快樂的事情,來緩解注意力。
自從那次醫護室的照料之後,兩個人互換了手機號,甚至偶爾還會發送早安晚安的短信,但更多的時候,嚴墨欽會讓莫燃打電話叫他起床,嚴墨欽似乎很喜歡莫燃的聲音,又時候竟然還會無理取鬧的讓莫燃念故事給他聽。
但這些對于莫燃而言,簡直就沒有能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了。
突然有一天傍晚,嚴墨欽又給莫燃打電話約他出去,那時候已經過了門禁的時間,莫燃笨拙的翻着牆出去了,卻被牆外的碎玻璃紮傷了手掌,而等找到嚴墨欽的時候,嚴墨欽卻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莫燃……莫燃你來啦?”嚴墨欽這麽喚道。
莫燃費力的扶住東倒西歪的嚴墨欽:“墨欽你喝多了。”
“莫燃你怎麽才來……?”嚴墨欽皺着眉,有人說男人往往喝的越多越想孩童一般幼稚。
“對不起,來晚了。”莫燃把沒來得及處理的傷口藏了起來,血擦到了衣服上。
“莫燃你給我唱歌吧!”嚴墨欽突然提議道。
“我…我不會啊。”莫燃推脫。
“我不,你就要給我唱!”嚴墨欽執拗了起來。
“我真的不會啊!”莫燃也焦急了。
可嚴墨欽卻突然愣住了:“哦對……我忘了你不是他了。”
“什麽?”莫燃沒聽清。
“我說你,真沒用!連唱首歌都不會。”嚴墨欽推開了莫燃。
莫燃則因為一個慣性跌坐在了地上,手上的傷口一下子裂的更大了。
已經臨近12點了,胃疼把莫燃扯離了回憶,如果嚴墨欽再不回來,今天就要這麽過去了。
是啊,他真傻,他忘了,忘了最糟糕的結果不是嚴墨欽的不耐煩和抗拒,而是嚴墨欽根本就沒回來。
4月1號是個什麽日子呢?
4月1號是個愚人節,也是孫中山解除臨時大總統職的日子,福特公司引入流産線大規模生産T型汽車日子,也是希特勒因啤酒館政變被判五年囚刑,他還是哥哥張國榮跳樓自殺的日子,也是我跟你的……紀念日啊。
莫燃忍着極度的胃痛,顫抖的撥打了嚴墨欽的電話,忙音響了很久之後才被接聽,電話的那一端卻是嘈雜的音樂聲。
“墨欽嗎,你在哪?”莫燃小聲地問道,生怕惹了嚴墨欽不開心。
“酒吧。”嚴墨欽給的答案幹脆利落。
“你……你什麽時候回家,今天……今天是……”莫燃踟蹰了。
“是什麽你快說!”嚴墨欽沒那麽好耐性。
“是咱們倆在一起三周年的紀念日啊!”莫燃毫無征兆的,因為情緒的宣洩啜泣了起來。
對話的那邊愣住了,沉默了良久。
“墨……墨欽?”莫燃有些害怕。
“莫燃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那你還記不記得,你親弟弟莫雨也他媽死在今天了啊!”嚴墨欽的聲音像是滅頂一樣席卷了莫燃的耳膜。
多少年來,莫燃一直小心翼翼的扮演着影子,如今卻被輕易的拽出了陽光。
胃痛讓莫燃早就把下唇咬的鮮血淋漓,可是在疼也疼不過心髒。
就像多年前一樣,手再疼也比不上被嚴墨欽親手推開的痛,直到手掌上的傷口逐漸愈合結痂,卻留下了疤。
莫燃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挂掉電話的,只覺得現在的自己有種說不出來的疲憊感,不是傷心憤怒,而是有心無力的疲倦。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要規避的過去,卻被嚴墨欽輕易提起,就像在刀尖上滾動的氣球,就算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