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霍意看着季邵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眼底有驚訝,更多的是季邵看不懂的深意。
季邵握着霍意的手更緊了緊,生怕霍意直接甩開他似的。他想說的有很多,但他現在腦子很亂。一向萬花叢中過的季邵面對着一個自己确定喜歡的人,不知道開口說什麽。他分秒之間思慮了很多,這樣怕不妥,那樣怕不妥,最後怕他說什麽霍意都覺得不妥。
索性,季邵什麽都不想說了。他猛地欺身上前逼近霍意,手上使了力氣直接把霍意往後一推,膝蓋抵在霍意雙腿之間的沙發上,雙手把住霍意的雙肩,将霍意壓在小沙發的角裏。季邵抿了抿唇,居高臨下地看着霍意,然後就親了下去。
霍意微微皺眉,下意識就要偏頭躲開。
然後,他突然聽見季邵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帶着些小心翼翼說道。
"霍意,你別躲我。"
霍意就這麽一晃神,被季邵準确地吻住了。
第一次感受到唇與唇接觸的溫熱觸感,陌生得讓霍意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季邵也只是吻上了霍意的唇,便沒再往深有什麽動作。
他們僅僅是唇貼着唇,青澀得連呼吸都忘記了。霍意漸漸回了神,他能感覺到季邵親着他的唇在微微顫抖。突然他就想到了過往聽過季邵的那些風流韻事,一下子失笑,季邵這反應就跟第一次親吻別人的小男孩似的。
可真正是初吻的,是他霍意。
霍意緊繃的胳膊放松了下來,他也沒動,只是就着輕貼嘴唇的樣子,微微開口,"季邵,呼吸。"
話音剛落,霍意伸手攬上了季邵的腰,另一只手撐住沙發直接起身,腰間使勁兒,一個翻身瞬息之間換了位置,把季邵壓在小沙發的角落裏。
片刻之間的動作讓季邵些許失神,他呆呆地看着霍意,看着他低下頭來,越湊越近,濕熱的吻落了下來。霍意微微張開嘴含住了季邵的上唇,把自己的下唇也恰好地嵌在季邵的吻裏。
開始只是淺淺的吮吻,不知識誰先開始得寸進尺,舌尖不安分地探入對方的領地,試圖侵略卻又被對方反其道而行,最初的淺吻夾雜着越來越重的喘息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霍意雙手死死掐着季邵的腰,季邵的雙手捧着霍意的臉,他們唇齒交纏,濃重喘息間的熱度快要把他們都點着,蹭得那火迅速燃遍了全身。彼此的身體都發燙得不可思議,卻沒一個人想要躲開,反而死命地摟着對方往自己胸膛裏壓,恨不得在這一刻直接融為一體。
昏暗,角落,纏吻,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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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愛情。
一向清冷的霍意此時眼眸裏也染上了猩紅的顏色,他胸膛起伏,呼吸濃重。良久,他才微微往後撤了一下,中止了這個不知道進行了多久的吻。嘴角從季邵的唇邊勾出一道銀絲,但也僅僅是一瞬,又被因親吻突然中斷,有些茫然的季邵火急火燎地追上來吻了回去。
再一次控制不住地親在一起,季邵的T恤堆着褶皺被撩到腹肌上,霍意的襯衫扣子被解到胸膛下。不知誰的手指在誰的身體上惹着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的雙腿交纏不開。
就在季邵要伸手繼續往下探下去的時候,季邵聽見那染上不穩氣息的溫嗓,低啞地在他耳邊道,"夠了。"
"邵兒,夠了。"
霍意小時候在北京生活過幾年,後來才搬來連城,他說話帶着些許輕微的京腔,但不明顯,只有在尾音,或者兒化音的時候,帶着京腔獨有的痞氣,再加上幾分矜貴,分外撩人。
季邵聽着他叫自己的名字,心都酥了。
半晌,季邵擡手輕輕搭在自己的眼睛上,頭往後仰躺在沙發上,渾身猛地洩了力氣,喘了幾口氣,輕啓薄唇,"操……真爽。"
明明只是接了個吻,卻像用盡全身力氣直接狠狠幹了一炮似的。
這種荷爾蒙間碰撞的張力角逐,只有在霍意這,季邵才感覺到過,死而無憾。
霍意此時卻全都冷靜了下來,不得不承認,季邵對他有着致命吸引力。但霍意從來都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剛剛那個吻已經破戒了,現在他需要理智。
曾經就有朋友評價過霍意,說霍意你啊,自制力強到可怕,近乎冷漠。這種人必定能成大事,但生活有時候也需要一些糊塗,才有滋味。
霍意卻想,他寧可糊塗百事,但對于季邵,對于愛情,他可一丁點兒都不想糊塗了事。
于是,他輕輕低頭在季邵蓋着自己眼睛的修長手指上吻了一下,"季邵,讓我想想。"
季邵的呼吸一窒,他放下手,對上了霍意的眼神,輕笑一聲,"你想吧。"
然後他往上頂了頂膝蓋,直接就在霍意的下身上蹭了幾下,感受到那裏挺起的弧度,笑得特別放肆,"不過是早晚的事!"
霍意伸手揉了揉季邵的頭,然後往後撤身想離開季邵這個導火索。季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胳膊,壞笑着借力貼了過去,"我幫你打出來吧,憋着對身體不好。"
說着,手又不老實地伸了過去,被霍意阻止了。霍意掙開季邵的禁锢,撂下輕飄飄一句,"自己解決自己的,自食其力。"
季邵笑着又躺回了沙發上,放肆地打量着霍意背對他而去的臀部、長腿,嘴上調戲道,"那我就在這解決,在充滿你味道的小沙發上。"
霍意聞言,偏了偏頭,留給季邵一個堪稱驚豔的側顏,"我的榮幸。"
"……"
調戲不成反被操,說的就是他季邵。
本來就是說出來逗霍意的主意,最後卻成了勾引季邵的想法,季邵越想越覺得帶感,他躺在這小沙發上就能精确地回想起霍意吻他的喘息,最後季邵沒忍住,還是把手沖着自己下身伸了過去。
臨睡前,季邵又流氓地非要抓着霍意的手睡覺,霍意犟不過,無奈地把被子給季邵蓋上,任由季邵牽着自己的手躺下。
關了燈,霍意剛閉上眼睛,就感覺手背上落下些許溫熱,觸感柔軟,是季邵偷親了一下。
他聽到季邵輕輕開口,"忘了個事兒,我還欠你一句告白。"
"阿意,我喜歡你。"
霍意沒動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翹起了些嘴角。
然後,一夜好夢。
謝君竹大半夜把簡喻從夜場裏拎出來的時候,簡喻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癱在謝君竹身上任由着謝君竹把他往外拖。謝君竹一想到他剛剛看見簡喻在卡座裏被身邊的男男女女圍着揩油,氣就不打一處來。
醉了的人要比平時重上很多,簡喻看着細高挑兒的,結果架子也不小,醉了重量也不輕。謝君竹撐着他走了一會兒也有點支撐不住了,他扶着簡喻在一旁的臺階上坐下,擡手拍了拍簡喻的臉。
"嘿!簡喻!醒醒!老子打炮打一半來撈你可不是來看你撒酒瘋的!"
簡喻眯着眼睛一把揮開了謝君竹的手,喘着粗氣吼他,"沒他媽求着你來!"
謝君竹站直了身子,看着栽歪在地上的簡喻冷笑了一聲,也沒跟一個醉鬼計較,拿出煙抽了一根,"說吧,怎麽了?"
簡喻仰頭看着天,深邃的夜空幹淨得如同洗過一般,看進去一眼就像要被吸進去似的,讓他有些眩暈,"你說,季邵怎麽他媽的就沒有心呢?……他跟我說分手,說他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說他等不及要告白。那我呢?!我呢!我簡喻算個什麽東西啊!"
謝君竹沒說話,他知道現在簡喻也聽不進去任何話。
"我對他不好麽?我長得不好看麽?我沒錢麽?!"
"多少人追着我跑!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季邵他就看不上我?"
簡喻眼睛都紅了,酸澀順着眼角劃過臉頰,沒入鎖骨,然後消失不見。
"季邵他不是想談戀愛麽?呵呵,我看他這戀愛談不談得成。"
謝君竹看着簡喻皺了皺眉,"別太過火。"
最開始是因為季邵那身好皮囊,再然後就是季邵那少見的少年氣,像個太陽似的吸引人。可能是因為他從生下來得到的愛太多了,父母給的成長環境太安逸,季邵雖然也混圈子,也玩,也不學無術,卻沒有暴戾,沒有劣根,沒有自私自利,人是從根兒裏那樣純淨。
簡喻身邊有太多品性上就長歪了的狐朋狗友,但季邵在這個圈子裏就像不過是個貪玩的小孩子。他只是好奇,所以跟着玩玩,随時随地能毫不留戀地轉身潇灑離開。
他參與紙醉金迷,但不沉溺迷失自我。
怎麽會有這麽矛盾的人呢,但真的很吸引人。
簡喻輕嘆,"謝君竹……我是真喜歡他啊……"
謝君竹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依舊是那種痞氣十足的語調,"正常,季邵從小就招人喜歡。"
簡喻恍惚地盯着謝君竹看了半天,然後怔愣着開口,"謝君竹……你說你是跟季邵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麽你就不像他呢?"
謝君竹氣笑了,蹲下身子,跟簡喻對視,擡手微微使力氣掐上了簡喻的下巴,晃了晃,讓簡喻看着自己,"我謝君竹為什麽要像他季邵?"
簡喻掙了一下沒掙開,便直接擡手啪地一聲打開謝君竹的胳膊。謝君竹松開了手,但沒起身,嘴角挑着笑,還是看着簡喻,"怎麽,我要是像季邵,你是不是現在就跟我上床去?"
"滾你媽的。"簡喻突然就笑了,"你謝君竹就是個人渣。"
謝君竹啧了一聲,"彼此彼此,我就是再渣也不缺人喜歡。別忘了,我可是剛從別人床上爬下來撈你的。"
說完,謝君竹就站了起來,微微躬身,一手使勁兒拽起了簡喻,讓他趴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後把簡喻背了起來。
"你個小沒良心的,可好好記着哥哥這份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