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征程是你與星海

第9章

這是格魯被關押在地牢的第四天，他煩躁地在籠中轉來轉去，卻始終想不出個結果來。

最近的日子不大好過，科學院裏層出不窮的審訊手段刷新了他的認知。記憶中那些年無害的小綿羊，已經為了生存變成了腹黑的大灰狼。

如果不是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估計早就讓他死翹翹了。

不過現在也不遠了。

随着交代出去的信息越來越多，格魯的底氣也越來越小。不是沒想過隐瞞信息，然而科學院內的測謊儀不是素的，面對這樣充滿bug的陣容，就算是格魯也只能慫了。

如今他已經沒什麽存貨了，接下來要怎麽辦？

格魯正沉思着，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空間的寂靜，噠噠的聲音整齊有序，像是踩着某種特定的旋律。

誰？

格魯警惕地睜大眼睛，黑暗剝奪了他的視線卻不能剝奪感知，耳朵豎起，身體繃緊，肌肉塊塊隆起，像是蓄勢待發的豹子，随時準備戰鬥。

然而來人更強，格魯根本來不及動作，胸口傳來巨大的痛楚，記憶的最後停留在來者鉑金的發尾上。

這是誰？能夠突破科學院的層層防線進來要了他的命？

格魯不記得自己是否惹過這樣一尊大神，不過很可惜他永遠沒機會知道了。

壯碩的屍體轟然倒地。

希瑞文匆忙來找莫安黎的時候，莫安黎正在核實海藍號的信息，用于之後的檔案記錄。

聽到希瑞文的來意，莫安黎也只是神情微訝：“格魯死了？誰做的？”

有他的意見跟科學院的保證在，誰能那麽大膽的殺了格魯？而且還是在不驚動防線的前提下。

“監控顯示是慕休斯。”希瑞文答道。

慕休斯。

莫安黎略略歪頭，以他的實力殺死格魯綽綽有餘。只是慕休斯應該不認識格魯才是，怎麽會插手這事？

眼眸中劃過淡淡的不解，不過莫安黎并不打算深究。格魯的死與他而言是必然，不論早晚都不能驚起他的波瀾，哪怕是現在情況突發，也不過是換他輕描淡寫一句“我知道了”。

不然呢？

希瑞文皺起眉頭，為莫安黎随意淡漠的态度不滿。他怎麽可以如此平靜？莫遠涵跟黎思語臨死都惦記着這個兒子，結果面對殺害他們的元兇，莫安黎居然半點波瀾都沒有？

“誰做的？”“我知道了。”

這态度……何等冷漠！

希瑞文剛想開口，莫安黎卻轉過頭來看着她：“還有事嗎？”他的語調依舊是平靜的，眼眸中也沒有多餘的情緒，然而愣誰都能感覺到他周身的壓抑感。

陰沉沉的氣息撲面而來。

希瑞文無奈嘆了口氣，滿身怒火瞬時消散了，這樣的莫安黎讓她無話可說。

她認識莫安黎的時間也不短了，清楚這孩子的性子在替他拉開防護圈的同時，也阻斷了他與外人的接觸。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又似乎所有人都踏不進他的世界。

這便意味着，排解情緒這事莫安黎只能靠他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插不進手。

希瑞文将空間留給了莫安黎，或許，她可以考慮下黎家提出來那個建議了。

實驗室又重新恢複了寂靜，只有光腦系統還在無聲地運轉。莫安黎轉首看着緊閉的大門，突然輕笑了一聲。

工作的步伐不停。

上午，第三軍區的軍區長科裏納塔派了人來接收了海藍號。按照科學院跟軍區的協議，接下來海藍號也會分配到軍區。

“慕休斯，還是諾卡米卡？”莫安黎有些糾結，海藍號的歸屬他有絕對話語權，原以為會少些麻煩，沒想到事到臨頭他自己先猶豫了。

慕休斯的實力，諾卡米卡的特殊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強悍。海藍號不管給哪位，都只會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

這兩人競争能力同等強悍，這也便意味着優勝劣汰，放在他們身上根本不合适。

糾結，還是糾結。

莫安黎揉着眉心，突然想起了兩天前姆西裏蟲王發來的訊息，手下動作停頓。

外族的存在跟潛在危害，是目前最危險的存在。只要目睹了外族作歹的事情，兩族都會毫無意外地進入到全民防禦的狀态。

蟲王的訊息，結合蟲族所處的地理位置，以及他們慣有的處事風格，不難得出結論——他們即将做好萬全的準備，好整以待外族的到來。

不出意外，幾個月後的阿萊曼星球就會上演甕中捉鼈的戲碼。

蟲族積極的應對态度，讓莫安黎十分欣慰，若是議會也有這樣的效率就好了。

想到議會，莫安黎就不由得嘆了口氣。

相關文件幾天前便已經遞交至議會，晶核審批的結果也已經下達到科學院。但是與外族相關的部分卻遲遲沒有動靜，不僅沒有結論下來，議員大會也沒有召開。

甚至，外界相關消息都被刻意壓制，得不到任何的風聲。

都這樣了，莫安黎哪裏還看不出議會的打算？無非是想着外族的事情沒有實證，傳出去會聳人聽聞，影響到議會權威罷了。

可笑。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着這些虛的東西！

現在議會的作風也變了，雖然不至于像上任議會那般損人利己，但終究是把人族的利益退後了。

議會如果想要證據，晶核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證據。

目前人類已知的星域中并沒有晶核的存在，而九陰號的航程記錄還在，格魯也沒有到過比納西米亞星系更遠的地方，如此種種，足以佐證外族的存在了。

議會不該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莫安黎放下手，思考的結果已經出來了，與其用晶核佐證，不如直接抓個外族回來幹脆。想必有絕對的證據在，議會的人也只能無話可說。

至于去哪裏抓的問題……這不是有個現成的途徑嗎？

“慕休斯，特殊任務。”

是莫安黎的訊息。

午後的光線慵懶倦意，慕休斯有些無趣地站起身來，少年們在他不遠處的校場訓練，手裏的動作整齊有序。

“有事嗎？”他的聲音也是慵懶的。

莫安黎的回複很快：“過來接收海藍號，我知道你在附近。”

慕休斯挑眉，這是……邀他詳談的意思？

簡單整理儀容後，慕休斯便去了科學院，到的時候莫安黎邀他進去，一路走到機甲實驗室，映入眼簾的便是藍白色的流暢機甲。

“這就是海藍號？”

“是的。”莫安黎站在他面前，“現在我把海藍號給你，你替我辦件事。”他淺談了一下捕捉外族的事情。

“那是蟲族的獵物。”慕休斯提醒道。

“我知道。”莫安黎說道，“我跟姆西裏蟲王已經聯系過了，他同意分俘虜給我們，但前提是要我們自己戰鬥獲取，并且戰鬥的時候不能傷害他們的幼蟲。”

這要求并不過分，莫安黎沒有異議便同意了。

“不過你也知道，我并不擅長戰鬥，即使去了也沒什麽用處，不如找個合适的人代替我前去。”

“所以你找了我。”這是肯定句。

“是的，而且也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不是嗎？”莫安黎轉過身來看着他，“只有你去，我信得過，也不必有多餘的擔心。”

“葉檸夏不行嗎？”

“他不行。”莫安黎直接道，“他現在的實力太弱了，過幾年說不定能到這個地步。但是現在時間緊迫，等不了他幾年。”

莫安黎不會誇大葉檸夏的實力，但他也對葉檸夏有信心，只要給他足夠的成長空間，他的未來不會比誰差的。

慕休斯想了會兒：“我好像沒有必要答應這次任務，你說過的，我有權利選擇拒絕。”

外族的事情，他不想摻和進去。

莫安黎深吸一口氣，若是平時慕休斯不想去，莫安黎也就由着他了。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慕休斯是唯一選擇，他只能去。

“格魯的死是你做的，沒錯吧？”莫安黎開口道。

“所以呢？”

“他是我的獵物。”莫安黎用了他之前的說法，“你殺了我的獵物，難道不應該捕個新獵物來償還我嗎？”

“可以。”

這理由慕休斯很服氣的接受了。

不管出于什麽目的，格魯都是他殺死的，殺了別人血海深仇并且即将得報的敵人，慕休斯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再說，外族的事情他雖然不想摻和進去，但總要有些了解，不然他的處境就太被動了。

莫安黎松了口氣，能在不用殺手锏的前提下答應了就好。說實話，他并不想這麽早就用掉殺手锏，能将利益最大化是最好的。

“來熟悉下手感吧，可能跟你以前用過的機甲有所差別。”莫安黎心情好，主動帶着他熟悉機艙跟控制臺。

慕休斯也不矜持，緊随其後跟着上了機甲，卻在手撫上機甲的瞬間瞳孔驟縮，眼眸中是控制不住的驚訝。

“怎麽了？”

“……沒事。”慕休斯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驚濤駭浪。

這種感覺……不會有錯的，莫安黎他絕對是……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意味着，人族也具備加入星際聯盟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