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野蠻生長
葉清從被窩裏冒出個腦袋,“哥,下雪了。”
葉敬把他的腦袋塞回懷裏,閉着眼睛應道,“嗯。”
“你怎麽這麽不浪漫啊?”葉清在被窩裏拱來拱去,“咱們去看雪吧。”
“有什麽好看的?”葉敬長腿壓在他腰上,閉着眼,嘴唇無誤的落在他臉上,“看它還不如看你呢。”
葉清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哥,起床吧,去看雪吧。”
“不起。”
“你是豬嗎?”
葉敬‘唰’的睜開眼,翻身把他壓到底下,“小兔崽子,你哥我好歹也是二十七八大好年華,整天被公司壓榨的沒有一點個人時間,回來還不能睡個懶覺了?”
“不是還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兒嗎?”
“睡你?”
葉清拿手摸了摸他胸前暴露出來的大片腹肌,突然問道,“你在哪個健身房練的?”
“這和睡你有關系嗎?”
“沒關系……”葉清搖搖頭,又問,“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是擡頭就能看見嗎?” 葉敬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表情挺茫然無辜。
葉清從他懷裏爬出來,“那……咱們打雪仗去吧。”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叫上唯一哥哥他們,我都想他了。”
葉敬道,“唯一哥哥心情不好,你原哥哥他們估計也沒空。”
葉清光着屁股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就被葉敬捉住了,“你幹嘛?”
“不這樣你能起麽?”葉清笑着竄上他的背,“都起來了,快穿衣服吧。”
葉敬給他裹得像只小雪球,放在雪地裏只能露出黑茸茸的腦袋,遠遠看去幾乎辨別不出來。
“葉敬,快過來。”
葉敬伸手在地上撈了一把雪,把它團成一個鐵硬的球,然後一臉笑意的走過去。
“堆個雪人吧,好幾年沒看見雪了。”葉清撅着屁股,彎下腰就要開始堆了。
葉敬壞心眼兒,把手裏的雪球砸在他屁股上,然後哈哈大笑着躲遠。
葉清差點一頭拱雪地裏,轉身過來,憤憤的瞪着他。
“葉敬,你完蛋了。”
葉清說完就捧起來一把雪在手裏,其實說起來他比葉敬心眼兒還多。
“怎麽團不起來啊?”葉清委屈的站在那,自言自語。
葉敬笑的開心,見葉清團不起來,于是又蹲下去捏了個小雪球,拿着過去,準備逗逗他。
等他走近,本來一臉委屈的葉清忽然換了個表情,一把雪花下雨一樣對着葉敬那張帥臉撒上去。
這雪花的覆蓋面積可比雪球大,真正的傷害程度也大多了。
葉敬滿頭、滿肩膀都是白花花的,睫毛上沾着雪花,看上去還很有意境。
但是脖子裏融化的冰水可就不怎麽有意境了。
葉清笑的眸子烏黑透亮,“說你蠢你還不信。”
“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
葉清撒丫子就跑,在白花花的雪地裏踩出一串鈴铛似得歡快的腳印兒。
跑到門口,葉清轉了個圈,忽然停下,猛地把門一關,別墅高大的鐵栅欄濺了葉敬一身雪。
當然葉清自己也沒能幸免。
“哈哈哈哈哈哈……”
葉敬看他笑,忍不住也笑了,道,“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啊。”
“其實我是損失了一千八。”葉清笑着一個熊抱撲上來,眉眼都是快樂的色彩,“你的也是我的。”
葉敬接住他,兩手摟住他的大腿根兒,“只要把你留給我就夠了。”
兩人又笑,眼中快樂的、潔白的天地裏仿佛只有彼此。
“滴——”的一聲,汽笛破壞了兩個人的溫情。
一輛悍馬穩穩當當的停在大門口。
葉清一愣,看向葉敬。
葉敬笑着放葉清下來,然後看着楊盛軍靴皮褲,威風凜凜的從車上下來。
葉清走過去,鑽進駕駛座過了把車瘾。
“什麽時候換車了?”
“不是下雪了麽,開起來穩當,順便帶我愛妃出來兜兜風。”
葉敬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原澤,沒忍住笑了出來。
楊盛一本正經的“哎”了一聲,“想什麽呢?我說帶我的悍馬愛妃兜兜風。”
“行行行,”葉敬不同他争,轉而問道,“唯一怎麽樣了?心情好點沒?”
“別提了,我剛從醫院回來,”楊盛皺着眉,“好問歹問,他就是死活不肯開口。不過我也納悶了,你說他好好一個高薪律師,國家公糧人員,能有什麽大起大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啊?!”
“前兩天聽說,他辦了個大案子?”
“和走s有關系的,說是,”楊盛突然心裏驚了一下,“我好像聽我們司令說這個事兒了,說什麽拉下水的也是道上有一號的人物。”
“媽的。”葉敬低聲罵了一句,抖了抖肩上的雪花,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遞給他,“說句難聽的,有些人真他媽不是東西。”
楊盛掏出打火機來給他點着了煙,然後對了對他的煙頭,把自己那顆煙也點上,說話時臉色極為平靜,“要沒上邊允許,他自己肯定摻和不了這個事兒。”
“他不說咱也別強打聽了,等他哪天想開口了,我們就知道了,”葉敬吐了口煙氣,皺眉看着遠處的白茫茫,“不然,把皮肉強揭開了,疼的也是他。”
“我知道,”楊盛冷哼了一聲,“這些年,我算是看透了,凡是人啊,沒幾個清白幹淨的。”
“清兒身上不就幹幹淨……”葉敬話說到一半,自覺無趣,又沉聲了。
也是,就連他恨不得含到嘴裏護着的葉清,不也讓人擄了去,差點丢了命麽。
想起這事,他心裏那種內疚和痛苦,仍然揮之不去。
原澤探出頭來,“幹什麽呢?把煙掐了。”
話音沒落,楊盛就手腳利落的把煙丢在地上,用靴子底狠狠撚滅了,臉上帶着慫了吧唧的笑,“就抽了一口。”
葉敬笑的心尖一顫,踹了他一腳,“你他媽怎麽那麽慫啊。”
楊盛嘿嘿一笑,沒吱聲。
葉清也跟着露出頭來,“葉敬,你自己抽吧,我要回家了。”
葉敬也順手把煙扔了,走過去壓近車窗,笑着道,“別聽你原澤哥哥胡扯,你哪兒看見我抽煙了?”
原澤懶懶的往座椅上一靠,“你當我倆瞎啊?”
葉敬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原哥,我發現你最近說話越來越糙了?誰教你的啊?”
原澤橫過胳膊來,把葉清摟到懷裏,“來,葉敬,我最近還學了個生吞葉清,你感不感興趣?”
葉敬沒說話,楊盛先忍不住了,“不是打電話要我們來堆雪人兒的麽?怎麽聊起來了?”
然後三個大男人加一個小男人就确定了任務,開始了堆雪人的艱辛之旅。
“清兒,去廚房裏拿根胡蘿蔔。”
葉清去廚房拿完胡蘿蔔,回來就看他仨湊在一起哄鬧,說着說着兩人把楊盛摁在地上打滾,還澆了一臉雪,玩鬧的樣子俨然是三個臭屁小男孩。
楊盛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沒挺起來。
又是一陣哄笑,鬧夠了葉敬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兩人很‘熱心’的給他拂了拂雪。
葉清在遠處看着,笑的肚子都疼了。
等四個人把雪人真正堆好,葉敬拿相機給方唯一錄了一段視頻,視頻最後幾個人撲向鏡頭,争先搶後的往上印了個嘴唇。
他們是四個人,永遠都不會忘掉誰,無論他在不在。
葉清那時候就在想,這些都是葉敬的青春啊,那些他不曾好好參與的,不能并肩的,肆意的歲月。他也曾是個臭屁小男孩,和自己的好兄弟玩鬧哄笑,然後慢慢長成一個成熟的男人、一個令人着迷的紳士。
這是經過時光打磨和淬煉的,沉澱在眉宇間的氣質,是厚重的男人的味道。
“想什麽呢?”楊盛輕輕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轉身就跑。
葉清一臉悲憤的追上去,“士可殺,不可辱——”
葉敬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幫忙。
就在楊盛以為葉敬不管,準備好好逗小孩正開心的時候,葉敬突然就長腿一伸。
“哎喲卧槽!”楊盛一個踉跄,單手撐地趴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葉清也不追了,站在原地,笑的不可控制。
然後,楊盛和葉敬就開始了雪地裏的肉搏戰,倆人拼了命的壓倒對方,互抹雪水。
“你真是有葉清,沒人性啊。”
“十多年前你不就知道了麽?”
楊盛差點就上嘴咬了,最後想到媳婦兒在邊上看着,也沒敢太粗魯,直到兩人滾得一身雪才罷休。
到了最後,這場戰争真正的勝者,其實成了原澤,一沒挨打,二沒挨凍,還快快樂樂的把雪人堆成了。
等歇過來,原澤才感嘆,“過了年,就又長了一歲啊,我也馬上就奔三的人了。”
“歲月不饒人啊。”楊盛兀自感慨。
其他人看了他一眼,統統不和諧的笑了,怎麽什麽正經話從他這兒說出來,都顯得那麽不正經呢。
不過……
歲月确實不饒人,一晃眼過去了,當年那些小奶包,突兀又自然的就長成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