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溫情一夜
葉敬和楚雲扶着木頭欄杆,一人咬着一支煙。
“姐,你別生氣,他還小,不懂事。”
楚雲笑了一下,“我看他懂的倒是挺多的。”
葉敬擰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慣的有點過了,不像個弟弟,倒像個小情人。”楚雲冷笑,又道,“姐在部隊裏呆慣了,話糙,但理兒不糙。”
葉敬點頭,“我知道。”
“這個姑娘真不錯,抽空見一面吧,就算不能成,也是給家裏一個交代,要不今兒還真是白忙一場。”
過了一會兒。
“行了,”楚雲抽完手上的煙頭,又接着拈岀第二根煙來,“回去吧,看看小孩兒別鬧脾氣。”
葉敬給她點上煙,點了點頭,就回屋了。
姥姥正安排着大家住哪個房間的問題,葉敬一回來,她就道,“正好,葉敬啊,你跟清兒擠一間房吧。”
說是擠,其實兩個人睡一間房綽綽有餘,幸好姥姥家房間多,一排溜兒的跟清王朝的宮殿有一拼。
葉敬和葉清在最靠外的那間房裏,左邊是園門的牆,右邊房間是江琪和葉漢夫妻倆。
姥姥看葉清沒吃好飯,怕他半夜餓了吵着吃東西,于是弄了點夜宵讓葉敬端屋裏去。
葉敬進屋,把東西放下,“姥姥怕你餓了,給你做了吃的。”
葉清靠在床上看書,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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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做的有多過分?”葉敬坐在他跟前,“誰教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
葉敬是喜也是氣。喜他對自己的感情真真的計較,氣的也是他不懂事,傷楚雲面子,楚雲不跟他計較是覺着自己小孩犯勁兒沒意思,但葉敬知道,今天這事是葉清的錯。
在外邊,他可以完全縱容葉清,哪怕他殺人放火,他也照樣敢理直氣壯的說我弟弟做什麽都對。但關上門來,該教的他絕對得教,該訓得也絕對要訓。
他寵了葉清這麽多年,慣了葉清這麽多年,不是為了把葉清教成一個傷害親人的混球兒的。
有時候,葉清冷漠的讓他害怕,就好像對所有的人、所有的感情都不屑一顧、不在乎。
葉清從來沒這樣過。
“就因為她說給我介紹女朋友,你就這麽氣?”葉敬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卻截然相反的冷,“她介紹了我就會去?會答應?會跟別人結婚?”
葉清紅着眼擡頭,“不是你自己說的麽,你以後不僅要結婚,還有帶她們去見爸爸媽媽。”
葉敬一愣。
他想不到葉清會對他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那麽當真,而且心裏還一直惦記着揣摩着,生怕自己什麽時候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兒,就不要他了。
葉清盯着他,一秒,兩秒,突然‘嗚’的一聲哭出來,死擰着眼淚就嘩嘩的往下淌。
這一哭倒好,反而葉敬心疼了,開始愧疚起來。
其實葉清說的對啊,是怪自己吃幹抹淨,在這事兒上卻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啊。
他嘆了口氣。
“好好好,是哥的錯,怪我,怪我,別哭了,啊乖,別哭了,”葉敬伸手給他擦眼淚,“你瞧瞧,你這眼淚跟不要錢似的。”
“都怪我說那些混賬話,”葉敬親了親他沾滿了眼淚的睫毛,把他抱進懷裏,“我以後再也不說了,好不好?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麽,以後絕對不找女朋友,絕對不找,乖寶貝兒,哥錯了,不找,真不找,別哭行不行?”
“真的?”
“真的,”葉敬又摸摸他臉上的眼淚,“有清兒在這裏,我誰也不要。”
“這個好的女朋友放在這兒,哪還能要別人?”
葉清摟着他的脖子,把眼淚從他脖頸裏蹭幹淨,臉色幹淨清明的哪像哭完的人,“葉敬,是個男人就說到做到。”
葉敬一挑眉,問道,“我怎麽覺得你跟我下套呢?”
“淚腺的作用就是分泌眼淚,但是眼淚的組成中絕大部分是水,而不是悲憤和傷心。”葉清拿腳把枕頭底下的薄荷味眼藥水往裏踢了踢,然後扯住葉敬的領子,把他拽自己跟前,小雞啄米似的親了好幾口,然後眉眼一彎,“當然了,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妥協的。”
葉敬一把推倒他,按上去,啞着嗓子低聲問,“那合着跟你說了半天尊老愛幼,你都沒聽進去?”
葉清就純屬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動的咬上他的下巴,“那你用別的方法教教我啊?”
葉敬別過頭去,“你給我老實點兒,爸媽在隔壁呢。”
“哈哈哈……”
葉清笑的蔫壞,一看就是故意的,他舒舒服服躺好,鼓足了勁兒,“媽——”
葉敬捂上他的嘴,“小祖宗,你快閉嘴,再這麽不消停,可就真的全家都看出來了。”
葉清舔着他手心,看他迅速的抽回手去,又開始叫,“姥兒——姥兒——”
葉敬咬上他的脖子,剛準備好好收拾他一頓,門外就來動靜啊,“怎麽了清兒?姥兒在這呢。”
葉敬迅速的撤回身子。
然後姥兒推開門,就看見他們兄弟倆一大一小對坐着,臉色正經又乖巧。
“沒事姥兒,我和我哥比誰喊得更響。”
“我以為你哥要揍你呢,一會兒喊媽一會兒喊姥兒的,”姥姥自顧自的咕囔一聲,“我這隔着好幾面牆,大老遠就聽見了……”
“姥兒,您快回去休息吧,”葉敬站起來,扶着把姥姥送出去,才老老實實關好門,上了鎖。
葉清也消停了,“哈哈哈葉敬你真虛僞。”
“你不虛僞,你剛才怎麽不說實話?跟姥兒說說我是怎麽欺負你的。”
“我還不是為了維護你那點面子。”葉清說完,看葉敬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換了個表情,“不鬧了,睡覺。”
葉敬又笑了一下,三兩步走過去逮住他,把他的衣服扒幹淨,葉清掙紮着想從床上跳下去,結果被脫得連褲子都沒剩。
“我喊人了啊?”
“不怕被姥兒看到,你盡管喊。”
“媽……”
葉敬用嘴唇封住他的喊聲,兩人扭纏着撲倒在床上,小小的一個吻帶着情趣和熱辣,讓氣息在小腹裏翻騰起來,舌頭勾着舌頭,平白在眼前濺起無數的火花。
啧啧的口水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羞恥,葉清咬着他的嘴唇,像只小野狼一樣撕扯着,時重時輕的疼痛帶來莫名的快感。
銀絲像拉扯不斷,在兩人嘴角纏綿着下墜。
“吃糖了?怎麽這麽甜?”葉敬笑,“讓我再嘗嘗。”
葉清反撲過去,腦袋壓在他胸前,“不給吃了,睡覺。”
葉敬沒再說話,胳膊摟住他裹緊,胸膛随呼吸起伏着,好像時間就突然靜止在了這一刻。
其實他心裏惦記着很多事兒,說起來好像葉清生性涼薄,太多人在他生命裏來來去去,如水流過,不留痕跡。但是這些葉清毫不顧忌的東西,他顧忌,葉清毫不在乎的東西,他也在乎。
過了半響,葉清出聲,“哥,你想什麽呢?”
你看,連“睡了嗎”都不用問,葉清就知道他根本沒睡。
“你怕爸媽傷心嗎?”葉敬問。
葉清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個?”
“你什麽時候學的對什麽都不在乎了,”葉敬笑着把他的腦袋揉進懷裏,又說,“好像打小就這樣。”
“哥。”
葉清翻了個身,側躺着抱住他的腰,小腿搭在他腿上,尋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天生的感情。以前你不在的時候,媽也會跟我抱怨小時候跟他們怎麽怎麽不親。就像我從來不會責怪他們做父母有多麽差勁一樣,誰也沒理由抱怨我不夠愛他們。”
葉清的聲音很平靜。
他說,“我從來都不覺得難過,因為,我有葉敬,我就有一切。”
葉敬握住他有些涼的手指,啞聲道,“我知道。”
“我被那些人綁走的時候,就一點兒都不害怕。”葉清啞聲道,“無論他們有多少刀子,有多少繩子。”
可能有親情,可能有愛情,但當這所有的感情都融化成一種愛的時候,這愛就開始變得堅不可摧,沒有誤會,沒有争執,甚至不會有多餘的話。
或者,制造的多少吵鬧,都只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
葉敬心底冥冥響起一個聲音,堅定而清晰,葉清的愛,值得他為此犧牲一切,付出一生。
世上所有的愛都是偉大的,也都是自私的。
“哥,沒有你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葉敬低頭看他,“嗯,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誰也不能。”
兩人談論了很久,也沒讨論出個所以然。關于尊老愛幼的問題,葉清壓根不放在心上,他很禮貌,也很溫和,但對于葉敬,他就如囚籠困獸,忽的撕爛臉上面具,消滅一切敵人和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