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意
傅君卿無奈之下,只得供出幕後主使,就是他的師祖,他師父傅清冷的爹,傅行。
傅清冷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傅君卿挨了一巴掌,乖乖跪直了,再不敢動。
傅清塵輕輕拉拉傅清冷的衣袖:“這麽大的事情上,卿兒不敢說謊的。”
傅清冷當然也知道傅君卿的性情,各種裝着乖巧,主意卻是極正,膽子就更大了。但是犯了規矩被打也是乖乖地,絕不會說謊塞責。
“爹不是也要來京城嗎?諸葛先生這件事,還是當面向爹求證吧。”傅清塵再勸。
傅清冷不置可否,只将板子扔給傅君塵:“剛才罰了多少下,就照着那個數目給我打,一下也不許少。”
傅君卿自然是痛得冷汗淋漓,傅清塵也是打得手軟,可是一個不敢不打,一個不敢不挨,只能噼裏啪啦地繼續。
皇上命“君卿、君翎明日入宮随駕”的旨意過來時,傅君卿已經挨了總有百十餘下的板子了。
皇上傳旨太傅府,傅清塵當然要接旨。離兒已是将傳旨的公公直接引到後院來了。
傳旨的公公與傅清塵乃是舊識,見了傅清塵迎出來,一個勁地連道受寵若驚。
“明兒個是外邦使節團觐見的日子。”來傳旨的公公傳的是口谕,倒也不麻煩。
傅清塵請公公入堂上,坐了喝茶。
“怎麽外邦使節團又來京城了嗎?”傅清塵也端茶問道。
“可不是嘛,這也是有些年頭沒來了,”公公掐指一算:“這是正好十年啊。”
“如今是又覺得自己個能耐了吧。”公公撇着嘴道:咱們這大天朝那是有多富饒啊,那又是遭多少人惦記着呢。”
傅清塵不由微微一笑。
“只是他們這賊子野心,惦記也是白惦記……為嘛呢?咱們大天朝能人異士多啊。”公公說着,對傅清塵一挑大拇指:“十年前,您和令師兄那威風啊,武功高超、才思敏捷,文武兼備,戰無不勝啊!”
傅清塵忙謙遜道:“那都是十年前的舊事了,公公還記得。”
“忘不了,一輩子忘不了!”公公提高了嗓門,聲音有些激動:“您和令師兄當年是百戰百勝啊,勝得漂亮啊!威風啊!霸氣啊!給咱天朝露臉啊!咱們多少老人到如今還是津津樂道的。”
“皇上的意思,明兒是讓卿兒和翎兒對敵嗎?”傅清塵轉移話題。
“可不正是!您和令師兄雖然寶刀未老,但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想讓番邦的人開開眼界,看看咱們天朝少年人的風采呢!”
公公又是一挑大拇指:“那兩位小公子,老奴有幸見過,真是少年英才、國之棟梁啊!”
傅清塵不由苦笑,這兩位少年英才、國之棟梁的處境可是不怎麽妙呢,一個被打得一身傷地,現在還跪在這堂後的書房裏,還有一個,幸好是還沒回來,否則也少不得要挨上一頓胖揍的。
傅清冷方才已經說了,傅君卿犯的這些錯,一定是少不了翎兒“出力”的,等他回來也要挨板子,但總算是從犯,減半吧……
“啊,還請兩位小公子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兒個朝堂之上,為國争光,為武揚威,好好地給那些番邦人露上兩手,讓他們知難而退、铩羽而歸才是。”
公公又喋喋不休地囑咐了一番,才一個勁地在“叨擾、叨擾”“多謝、多謝” 地不停念叨中,告辭了。
傅清塵回到內堂書房,楊沐風正為傅清冷填茶。
“哥。”傅清塵瞄了瞄還跪在地上忍痛的傅君卿。
“哥也聽到了,明日卿兒和翎兒還要上殿聽差,今兒的剩下的板子就免了吧。”傅清塵再次求情。
“記着吧,明兒從朝上回來再罰。”傅清冷起身:“若是朝堂之上對敵失利,也不必罰了,直接杖斃。”
“是,卿兒明日一定全力以赴。”傅君卿忙恭聲應道。
唉,傅清塵看着他哥離去,心裏一個勁地腹诽,大哥你這樣真得好嗎?不覺得太苛刻一點了嗎?
傅君卿可是不敢埋怨他師父苛刻,只要今日不罰了就好,這實在是要痛死了,緩過明日再罰也算是撿着了呢。
傅君翎、若兒和逸兒一起回來了。
傅清冷果真沒有再罰翎兒板子,只是罰三人不準吃飯而已。
玉若曦趁着孩子們來問安的時候,問逸兒道:“你方才真得是應唐門唐林之邀去赴宴了嗎?”
逸兒點頭道:“是的,娘。唐林人很好的,是值得結交的朋友。他絕非并江湖傳言中的無惡不作之徒,也并非欺師滅祖之人。”
玉若曦點頭道:“這個娘也聽你師兄說了。唐林被冤枉毒殺他師父全家的事情,還是你和離兒将案件查清大白于天下,唐林才能坐穩唐家掌門的位子。”
“是師兄明察秋毫。”逸兒笑道:“我和離兒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能做成這樣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逸兒還是有一點小小的驕傲。
玉若曦慈愛的一笑:“你們師兄弟當然都很棒。”說到這裏,她微猶豫一下:“只是唐林在武林中的風評實在欠佳,我怕你爹他誤會你,倒是,便是要連你師兄也連累了。”
逸兒點頭道:“是,娘,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行止的。”
連心蝶撲閃着翅膀落在房裏一盆開得馥郁芳香的茉莉花上。茉莉坐在桌邊,呆呆出神。
自從有了連心蝶,茉莉似乎是開了“順風耳”,這府裏的,甚或宮裏的大小事情,只要她想聽,她都會聽得到。
這些傳回來的消息,有的讓她煩心,有的讓她溫暖,有的讓她心疼。
好比剛才,傅君卿被打的時候,雖然聽不見傅君卿呼痛的聲音,但是一聲聲板子落在身上的聲音,都讓茉莉的心一剜一剜地疼。
她仔細地想,傅君卿之所以被打,就是因為做了那些讓皇後生氣的事情,而傅君卿做的這些事情,不是為了別人,都是為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叫茉莉,就是自己。
陽光明媚。陽光下的人更是熠熠生輝。
金殿之上的傅君卿、傅君翎、傅君逸和傅君若,落落大方地站在那裏,玉樹臨風,讓人賞心悅目。
茉莉一身粉紫色的绫羅包裹着素白的內袍,明眸皓齒,美若天仙。
鈴星一身高貴的金黃色绫羅,葳蕤生光。
趙天行和瑾後端坐大殿之上,看着這些孩子們,滿心地歡喜。最少趙天行是真得滿心歡喜。
“若是軒兒也能來就好了。”趙天行略有些遺憾。
“軒兒的身體有些羸弱,我命他好好休息幾日。況且今年的恩科在即,我還想讓軒兒金榜題名,為皇室争光呢。”
皇後自然有皇後的打算。
這些番邦使節,多是能人異士,殿前一戰,勝負難料。就便是勝了,也是天威護佑,無功可賞;若是敗了,莫說受傷輕重,更是有辱國體,必定嚴罰。
況且這種金殿競技之事,又有多少能傳到民間?即便傳到民間,不過是茶前飯後之談。
但是恩科大考,則是舉國關注的盛事,金榜題名更是全民矚目的榮耀,榮光之至。
若是趙君軒能奪得狀元之名,必定名動天下,以棟梁之才,受人敬仰,自然于他被封太子大有裨益。
所以,皇後自然是命趙君軒在家中抓緊溫習功課,準備參加恩科考試了。
“卿兒,你的傷不要緊嗎?”皇後淡淡地問道。
“謝皇後垂問,卿兒沒事。”傅君卿欠身回道。
“怎麽,卿兒受傷了嗎?”趙天行忙問:“以卿兒如此高的武功,又有何人能傷得了他?”
“是卿兒不敬尊長,行事任性,違犯家規,活該受罰。”傅君卿對趙天行欠身回道:“只是皮肉之痛,無礙的。”
“那就好。”傅天行放心了:“以後可要乖一些,免得自己皮肉受苦。”
“是。”傅君卿應道。
“翎兒和師兄還在師父那裏記着板子呢。”傅君翎插話。
“今日你們若是對敵有功,朕就做主免了你們師父那裏的板子。”
使節團上殿的時候,險些被側面站立的一衆帥哥美女閃瞎了眼。
看看人家,男的帥,女的俏。錦袍羅裙的,氣派端正。
使節團裏的人因為多是能人異士,長相便也都參差不齊,形容怪異。
只有為首的男子,有二十許歲,金黃色的短發,白皙的面容,藍藍的眼睛,眉清目秀的,在這一堆人中,更顯是個正常人了。
“皇上好。各位好。”年輕人行了屈膝禮:“我叫李察。”
趙天行忍不住笑,這李察說起漢話來,雖然流利,只是這屈膝禮實在是難看,好像要撿什麽東西似的。
李察身後的那一衆人等,也如李察一般行禮。只是一個人行禮的時候,帽子卻是不小心掉了下來。
只是那帽子卻不是向下飛,而是自下而上朝寶座上的趙天行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