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納妃
皇上高調“微服出訪”到太傅府邸,也實在算得一件大事。傅君卿和傅君翎自然是先回太師府禀告,并準備接駕。
鈴星與茉莉依依惜別,還真有幾分不舍。
茉莉也覺得鈴星雖然貴為公主,除了有些公主的脾氣,倒也沒什麽不好。畢竟是兩姐妹呢。
茉莉本來還有些怨恨鈴星的,畢竟是鈴星搶走了傅君卿,可是現在茉莉不那樣想了,因為鈴星和自己一樣,什麽也做不得主。而且,鈴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自己。
傅君卿帶着翎兒和茉莉回到太師府時,傅清冷和夫人玉若曦已經到了。
端木涼兒請大嫂去休息,堂下只留下傅清冷和傅清塵兄弟說話。
傅清塵站在一側,卻是手心出汗,腿肚子都有些哆嗦了。
“卿兒呢?”傅清冷淡淡地問。
“帶着翎兒和茉莉入宮去了。”傅清塵硬起頭皮答。
“是皇後的意思嗎?”
“是塵兒的意思。”傅清塵随時都準備好了屈膝而跪。
傅清塵略蹙了眉,卻是沒有發作,又淡淡問道:“軒兒呢?”
傅清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塵兒該死,未曾好好教導軒兒,請大哥重責。”
趙君軒不在太傅府,也不在他的平陽王府,昨天夜裏,他留信一封,帶着唐紫薇,抗婚逃家而去。
傅君卿和傅君翎帶着茉莉回來的正是時候,傅清冷剛命福伯取了家法過來,傅清塵險些就挨上了板子。
皇上要親來太傅府見自己,傅清冷當然不能說“不行,我這兒還要教訓弟弟呢。”
傅清冷命傅清塵即刻去尋趙君軒回來,他抗婚離家之事,決不能外傳。
傅清塵忙應命告退出去。
傅君卿、傅君翎還有茉莉都乖乖跪在一側,不敢做聲。
不過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茉莉已是覺得膝蓋痛楚難當,忍不住輕輕地動了一下。
傅清冷的目光立刻就落在茉莉臉上,茉莉吓了一跳,在傅清冷威嚴的目光逼迫下,沒來由地就有幾分心虛,嗫嚅道:“師父別看茉莉,這件事情,茉莉一點兒也不知道。”
傅君翎跪在一側,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傅清冷忽然把目光轉向傅君翎:“軒兒離家的事情,你可知道嗎?”
傅君翎立時就哆嗦了一下,還是抵賴道:“翎兒不知。”
“你真得不知嗎?”傅清冷忽然一拍幾案,吓得傅君翎和茉莉同時哆嗦了一下。
傅清冷正要命福伯拿了家法去審傅君翎,門外有侍衛進來禀告:“皇上微服私訪太傅府,已到正門了。”
太傅傅清塵不在府中,傅清冷整理衣冠,帶着傅君卿和傅君翎接駕。傅清冷猶豫了一下,并沒有讓茉莉回避。
趙天行和謹後身着便裝,在衆侍衛護衛之下進到正堂,所有的侍衛就退出門外,只留四名親衛在門側侍立,好讓皇上、皇後能與臣民同樂。
趙天行扶起了行禮的傅清冷,笑道:“傅大哥不必多禮,我和瑾兒到太師府裏,咱們一家人便只敘家禮就是。”
傅清冷謝過皇上體恤,又命傅君卿、傅君翎和茉莉也見過皇上,皇後。
茉莉本是一直在偷偷打量皇後,皇後的目光随着傅清冷的話看過來時,茉莉卻是忍不住低下了頭。
“錦茉莉,果真是你。”趙天行笑對茉莉道:“朕就說聽你的名字熟悉呢,原來你就是朕曾見過的那個胖丫頭,如今瘦了,果真是與星兒有些相似。”
謹後淡淡笑道:“想來滿太師所說的茉莉也是她吧。”
趙天行點頭笑道:“不錯,滿太師已向朕自認老眼昏花、糊塗行事了,朕重重地罰沒了他一筆銀子呢。”
茉莉聽了,不由好笑,原來趙天行那些銀票卻是從滿太師處搜刮而來。
“對了,既然大家都在這裏,朕正好還有一事要宣布。”趙天行說着話,把目光落在了茉莉身上:“朕與茉莉一見投緣,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茉莉聽了趙天行這話,不由心生感慨,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父女天性嗎?血緣果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即便是自己的便宜爹爹,這種親情依舊割舍不斷呢。
“朕決定要納茉莉為妃,皇後以為如何?”趙天行忽然對謹後問道。
衆人皆驚。
茉莉更是險些一頭撞倒在地。
“我爹竟然想納我為妃?”
茉莉是萬萬萬萬沒想不到啊,她以為的父女之情,到了趙天行這裏竟然成了男女之情,我去,竟然公然向皇後申請要納自己為妃!
這狗皇帝!
渣爹!
茉莉不由萬分鄙夷,想起自己還曾攙扶他走過長堤登船,身上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險些吐血三升。
“皇上你來晚了一步,”衆人錯愕之中,傅君翎施施然移步上前,微欠身道:“翎兒已經決定要娶茉莉了。”
堂上衆人面色再變,茉莉也是又羞又惱,擡頭去看傅君卿,傅君卿恭謹侍立師父身側,不置一詞。
“我可沒說要嫁你。”茉莉瞪傅君翎。
傅君翎點頭:“我知道茉莉一心想嫁給師兄,只是師兄奉命要娶鈴星,自然不能娶你,我與師兄也差不多,便代替師兄娶你吧。”
茉莉和傅君卿同時一臉黑線:你從哪裏看出你和師兄(我)差不多來着。
“放肆。”傅清冷不由眉峰一蹙。又轉對皇上欠身道:“劣徒失禮,請皇上恕罪。”
趙天行的臉色也不太好,輕咳了一聲才道:“哦,朕怎麽就忘了,茉莉該是與鈴星一輩的呢,倒是朕思慮不周了。”
瑾後在旁笑道:“對了皇上,你不是要來看看師兄從壩上給你帶來的奇妙的禮物嗎?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什麽奇妙的禮物?”趙天行立時來了興趣,向傅清冷笑道:“傅大哥真是有心了。”
“清冷這就帶聖上去看。”傅清冷含笑伸手,請皇帝先行。
趙天行在瑾後的陪伴下往後園而去,傅清冷才對傅君卿低聲道:“将翎兒帶下去,給我掌他的嘴。”
“是。”傅君卿恭謹欠身。
傅君翎不由心跳加速,小聲道:“師父。”
傅清冷瞪他一眼,轉身去了。
“師兄。”傅君翎立時用怯懦的聲音去喚傅君卿。
“回房侯着。”傅君卿的聲音也很冷。
“是。”傅君翎垂頭喪氣地退出去,退出去之前,還是偷偷回頭看了茉莉一眼。
茉莉瞪他。
只是茉莉兇狠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回,便發現傅君卿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自己身上。
“師兄……茉莉也回房了。”茉莉臉紅心跳,不知如何是解釋,只想逃之夭夭。
茉莉從傅君卿身邊想要溜過,傅君卿忽然出手,拽住了茉莉的手。
茉莉一時驚住。傅君卿的手很溫暖,也很有力量,就這樣握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暖流流過。
“別忘了你在斷崖邊說的話。”傅君卿的聲音很低,然後松開手,走出去了。
茉莉依舊呆站在那裏,手心裏似乎還有傅君卿的溫度。
“別忘了你在斷崖邊說的話。”傅君卿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在斷崖邊,我說過的話?茉莉有些呆住了,什麽斷崖邊?我說過了什麽話?
阿貓不由嘆息一聲,果真服過忘憂丹的人會忘記一切啊。阿貓立刻用自己的意念和茉莉相連。
斷崖邊,青天下,裹着傅君卿長袍的茉莉對着空曠呼喊:“傅君卿,茉莉愛你!茉莉要嫁給你!要嫁給你!”
這些畫面驀地閃現在茉莉的腦海裏。
茉莉的心中轟然一聲,師兄,君卿,這是在向我示愛嗎?
傅君翎回到房間,仔細地選了位置,撩起長袍,屈膝而跪。
傅家的規矩,被兄長斥了“回房侯着”,不是讓你“回房躺着”,也不是“回房坐着”或是“回房站着”,就是“回房跪着”。
膝蓋剛剛落地,刺痛立刻襲來。他膝蓋上的傷本是才好一些,如今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自然痛楚難當。
傅君卿推門而入。
傅君翎擡頭,一臉的委屈。
傅君卿走到他身側:“有沒有提醒你在皇上跟前要言辭謹慎?非得讓師父教訓你?”
“師兄,我也是為救茉莉于水火。”傅君翎輕聲辯駁。
“那誰來救你于水火?”傅君卿冷冷地問,擡手,用左手輕挽右手的袍袖。
“師兄不是真要罰翎兒吧?”傅君翎看師兄的動作很是驚懼。
“師父之命,為兄不敢不遵。”傅君卿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哥。”傅君翎輕聲叫:“求哥給翎兒稍留些臉面。”
傅君卿輕嘆了口氣,師父既然罰下了,總是不能不罰,可是他也不想将翎兒的臉真打成豬頭,讓宮裏的人笑話。
“去請家法過來。”
“謝師兄體恤。”傅君翎忙站起來,忍着痛,去旁側的架子上取過一柄細長的紫竹戒尺來,奉給師兄,然後等師兄示下。
“手。”傅君卿吩咐道。
打手自然也是極痛的,可是到底是比真被掌嘴要強多了。傅君翎雖然還是懼怕,可也不敢再違逆師兄之命,乖乖地将雙手平舉到眼前:“請師兄教訓。”
傅君卿拎着戒尺問道:“你真得想娶茉莉嗎?你喜歡茉莉?”
“茉莉是翎兒妹妹,總不能沒人娶她。”傅君翎擡頭看哥哥:“而且茉莉已經長大了,摸起來軟軟的。”
傅君卿手裏的戒尺“啪”地抽下去,痛得傅君翎險些呼痛失聲。
“還敢口無遮攔地胡說,這話要是讓師父聽了去,不打爛你的嘴。”傅君卿訓完了,又“啪”“啪”“啪”地連着抽了下去。
傅君翎只得咬着唇忍,舉了手并不敢有一絲躲閃晃動。
好不容易傅君卿停了手,傅君翎眼瞧着自己的雙手手心已經是紅腫了老高,手心上火辣辣地疼。
“小時候翎兒還抱過茉莉來着,現在摸一下也不行嗎?”傅君翎很有些委屈。
“你都多大了?還說這樣的話?”傅君卿不由氣惱,戒尺再揚起來,瞧見弟弟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打下去。
“師兄,可是可是……是……”傅君翎想說,可是茉莉摸起來,真得很舒服啊,到底還是不敢說。
“還有茉莉,她長大了,不可再将她當做妹妹。”傅君卿斟酌着措辭。
“不當做妹妹?那是什麽?”
“是女人。”傅君卿有些無奈:“就和其他的女人一樣,你可謹記,男女有別,授受不親,以後你要多注意行止,不可再越了禮數。”
“哦,是女人了嗎?”傅君翎有些嘆氣:“是,翎兒記住了。”
翎兒微垂着頭,很乖地跪在那裏,精致的五官如瓊玉雕琢,輕抿了唇忍痛又委屈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
“翎兒也長大了。”傅君卿不由微微一笑:“師兄到底忽略了這些,明日,師兄帶你去挽香閣增長些閱歷吧。”
挽香閣是京城最大的紅館,傅君翎也是聽過的。
“翎兒真得可以去那種地方了嗎?”傅君翎很有些驚喜:“師父和師兄不會打斷翎兒的腿?”
傅君卿也有些好笑:“自然該帶你去瞧瞧,免你再鬧出什麽笑話來。”
“是。翎兒多謝師兄。”傅君翎眉開眼笑。
“還有,娶茉莉為妻這種事,你以後不用代為兄考慮了。”傅君卿故意板着臉道:“為兄會自己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