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冉冉跟在高長淅的身後回了宮,在回來的路上, 高長淅的表情就很是難看, 但到底沒有發火。
倆人走進殿內,高長淅擺了擺手, 讓小宮女和小太監退下,他轉身坐到了椅子上, 看着還站着的何冉冉。
“我說過,別想着要害南南, 你怎麽一直都記不住呢?”高長淅語氣輕柔, 但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
“我, 我沒有,我只是…”何冉冉咬着下唇, 手攪着帕子,這段時間高長淅對她不算好不算壞, 除了上次讓她跟自己的哥哥說, 別再纏着曲望南之外, 沒有再發過火, 所以她更害怕高長淅對她有成見,現在她也不過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瑞王妃而已。
“你真當我是個傻子?”高長淅冷笑, 手指輕點了點桌子。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何冉冉向前兩步,看到高長淅的臉,又有點畏縮的向後退了一步,“我只是…”
“你只是嫉妒她, 你只是不甘心,對麽?”高長淅站了起來,他比何冉冉要來的高的多,此刻身影籠罩着何冉冉,無形的就有一種壓迫感,“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呢?你不是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麽?”
“我想要是您真的喜歡我,不是把我娶回來當個擺設一樣不聞不問,王爺,我是真的愛您。”何冉冉一把拉住高長淅的袖子,“王爺,為了您,我連廉恥都不顧了,至今三殿下每次見我都對我冷嘲熱諷,我也都認了,只求您能看看我。”
高長淅看着面前這個姑娘,言辭熱烈,眼眶含淚,拉着他的袖子如泣如訴,他卻只覺得可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還要得寸進尺想要更多,不能滿足便對別人懷恨在心。”高長淅甩開了何冉冉的手“你有沒有想過,南南她才是受害者。”
“你沒有,你只想到了你自己,以前你就對南南多方刁難,如今了,你還是咬着南南不放。”高長淅嗤笑了一聲,“不愛你的是我,你要怨恨,也該怨恨我才對。”
何冉冉說不出話,只能本能的搖了搖頭。
“從頭到尾,最無辜的不就是南南麽?嗯?”高長淩手放到了何冉冉肩膀上,慢慢用力,“我們才是罪人,我已經受到了懲罰,你呢?”
是啊,以前何冉冉針對曲望南,他說讓她忍一忍。後來何冉冉聯合自己的父皇設計他,他當時只覺得無助和悲涼,竟還鬼迷心竅一般的覺得何冉冉一片癡心與自己一樣可憐。再後來何似追堵曲望南,他感受到了出離的憤怒,但是除了警告,也并未在做其他。
而他的步步退讓,也不過換來何冉冉的得寸進尺,如今她竟然把手段用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後面前。
“回去告訴你的父兄,別再纏着魏國公府,否則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高長淅手上力氣重,何冉冉吃痛的想要往後推,但還是被高長淅拉住,“我受到了懲罰,你還沒有,以後你要是再搞這些小動作,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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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老老實實做你的瑞王妃,不好麽?”高長淅說完,心裏終于痛快了些,他忍了這麽多年,如今遇事的第一反應,還是忍。
以前他礙于何家和自己的父皇,多是忍讓,可何冉冉今天的舉動告訴他,忍一時并不會風平浪靜。
我對南南還不如高長淩對她來得好,這倒真是諷刺了。
高長淅松開了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以前他還多做掩飾,雖不與何冉冉同床,但倒也不是大張旗鼓的分房別住,如今他确實不想在管了。
第二天一早,高長淅宮裏的小宮女小太監都知道,瑞王和瑞王妃吵架了,如今王爺都不再住到王妃屋子裏去了。
裴皇後知曉這消息,本來想要勸說兩句,也都被高長淅給堵了回來,她便不好在多管了。
宮裏的事情,魏國公府可不知道,明天葉盡崖和葉楚河就要出發了,整個府裏忙的團團裝,葉無霜下午的時候,還抽了個空出了趟門。
方靜蘿特地約了她,她在曲府留的人也說,這府裏,最近又不太平了。
“姐姐。”她剛到茶樓包廂門口,方靜蘿就站了起來拉住她。
“不知妹妹找我是有何事?”葉無霜笑了笑,這方靜蘿的臉色倒是比之前好了。
“姐姐,我們進來說。”方靜蘿拉着葉無霜走了進來,然後讓下人們都出去。
葉無霜也點了點頭讓芊芊出去。
“姐姐,我,我有身孕了。”方靜蘿說罷就紅了臉,整個人都呈現一種說不出的嬌俏。
葉無霜在心裏嘆了口氣,方靜蘿想來還是喜歡曲鴻峰的,在曲府被如此對待,有了孩子還這麽開心,倒也是被愛情蒙蔽了眼睛,但是她又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呢?她自己上輩子不也是到死都對曲鴻峰留有期待麽?
“那是個喜事啊。”葉無霜拍了拍方靜蘿的手,笑了笑。
“可是,我還沒告訴別人。”方靜蘿又低下了頭,她心中有苦悶,卻沒人能說,要是回娘家訴苦,他們只會叫自己和離,她不甘心啊,她哪裏比錢氏差,将軍只是一時迷惑,最後肯定還是要選擇她的。
所以她思來想去,只能找葉無霜,自己以前對這個女人多有怨怼,如今卻只能和她說說心裏的苦,這人世,真是難測。
“為何不說?”葉無霜心裏閃過了幾個可能,但她沒有提,這樣的事情,還是讓方靜蘿自己開口說比較好。
“我怕說了,這孩子就保不住了,錢氏太過惡毒,防不勝防。”方靜蘿很是擔憂,“之前小姐說的一句話我印象深刻,她說保不齊錢氏要害我一屍兩命,我以前是不信的,可這段時間,我是真真信了,姐姐你說我該怎麽辦?”
葉無霜沉默了一會,她心裏感嘆,這輩子的方靜蘿就是上輩子的她,曲鴻峰花着方靜蘿的嫁妝,憑他那高傲的性子,心底肯定是對方靜蘿多有介懷,就算錢氏真的害了方靜蘿,曲鴻峰大概率也不會多有怪罪。
她以前想不明白,這錢氏有什麽讓曲鴻峰如此迷戀,這輩子跳脫出來才明白,曲鴻峰在錢白梅面前,更加有資本高傲,錢氏完全依附于他,也是他少年落魄的見證者,如今他飛黃騰達,在錢氏面前,那種得意,那種炫耀的快感就會被無限放大。
在自己和方靜蘿面前,礙于對方的娘家,他總有種自卑,而他厭惡并且想要擺脫這種自卑。
“或者,你可以回娘家住一段時間。”葉無霜是真心地提這個意見,“你覺得呢?”
“可是,我回去,将軍這面上怎麽挂得住,”方靜蘿皺了皺眉,“而且我父親很不喜歡将軍,我要是回去,他肯定又要每天絮叨不停。”
“就算錢氏不對你出手,你在曲府也會每日膽戰心驚,對孩子也不好。”葉無霜有點無奈,“你再想想吧,畢竟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她們又說了一會兒話,方靜蘿還在動搖,沒有做下決定,葉無霜也不再勸,她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說的再多也無用。
她率先出了包廂,她府裏也還有事,不容耽誤時間。
剛下樓梯,就見井紹予站在樓梯口,直直的看着她。
井紹予和她寫信的契機很是奇妙,竟然是因為曲望南的,他先是問曲望南的喜好,搞得她剛開始以為,井紹予喜歡曲望南,可幾封信下來,她也看出了貓膩,這人的信裏已經不再提起曲望南,葉楚河,葉星河了,反而把自己遇到的小事,趣事寫給她,有時候就連吃了什麽好吃的都要跟她講,她也不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幾次下來,也就懂了井紹予的意思。
“葉,葉姑娘,好久不見。”井紹予有些局促的對她拱了拱手。
“世子也別來無恙。”她笑着回了個禮,然後井紹予的臉就以可見的速度紅了。
井紹予沒再說話,就這麽看着她。
“我家中還有事,就先回了。”葉無霜又笑了笑,看見井紹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她就轉身出了茶樓。
井紹予看着葉無霜的背影出了茶樓,才回過神,他有點氣餒的跺了下腳。
青柳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他這個公子,在其他人面前都是談笑風生如魚得水,到了這葉姑娘面前,是話也不會說了,事也不會做了。就這,什麽時候能娶到人家?就看着今天,府裏的下人說看見葉無霜來了茶樓,這位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騎馬而來,風塵仆仆趕過來,就說了這麽句話,說句實話,他都覺得有點丢人。
葉府又忙了一天,第二天全家都在門口送葉盡崖和葉楚河。吳絮影交代了又交代,還是不放心,曲望南抱了抱葉盡崖,又抱了抱葉楚河,眼淚也有了淚花,高芷蘭見她這樣,一把攬過她,給她擦眼淚。
葉盡崖也摸着她的頭,安慰了好一會。
等他們走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吳絮影心情不好,話也不多說了,高芷蘭讓衆人回去休息,曲望南吸吸鼻子也回房間去了。
中午的飯,曲望南是和葉無霜一起吃的,吃完了之後她又去陪高芷蘭說了會兒話,還去安慰了下吳絮影。
等晚上,驚鴻和翩若叫曲望南用晚膳的時候,房間裏哪裏還有人。
兩個丫頭吓壞了,連忙找來了葉無霜,葉無霜進了屋子,就看見桌上的那封信,打開上面就寫了一句話:去找外祖父了,莫擔心。
一家子又着急上火,趕緊差人去追。
但葉盡崖只帶了一小隊人,快馬加鞭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曲望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就是追也不一定追得上。
這晚,魏國公府誰都沒睡好覺。
但葉盡崖不知道啊,他一早一行人剛出客棧,就看見自己這外孫女兒一身勁裝,對他笑的開懷。
“你怎麽來了?”他趕緊走上前,前後左右看了看曲望南有沒有受傷。
“你來家裏人知道麽?”葉楚河也是萬萬沒想到,昨天那個哭着送他們的人,原來早就做了準備,怕是那眼淚也是為了讓家裏人放松防備。
“我晚上都沒睡覺,追了半宿才追上你們的。”曲望南說的輕松,一個姑娘走夜路,她也不怕迷失方向,“我給家裏留信啦!”
“外祖父,你不會趕我回去的吧?”曲望南可憐兮兮的看着葉盡崖。
葉盡崖皺着眉頭,拉着曲望南的胳膊。
“快上馬走,再晚家裏人就追上來了,走走走。”葉盡崖趕緊招呼後面的人上馬,開玩笑,他是支持曲望南跟着他去南境鍛煉鍛煉的,他這個外孫女,可不比男孩子差。
曲望南一聽,那笑得是更開心了,連忙轉身上馬,等着他們。
“老六,你現在這等着,等府裏人來告訴他們南南已經找到我們了,讓他們別擔心。”葉盡崖跟後面的人說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自己馬旁邊,翻身上馬。
葉楚河看着他們是一腦門子憂愁,這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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