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看是因為我天生麗質,我娘以前可是第一美人, 我總歸也是很好看的。”曲望南扭捏的低下頭, 但是嘴上還是不服輸。“我現在只是還沒張開,我以後也還是很好看的。”
高長淩忍着笑附和了幾句。
“喜歡你以後可以經常來, 這裏一年四季都會有不同的花開的。”高長淩背着手,看着花田。
“不如下次你種的時候叫上我吧。”曲望南湊到他眼前, 鼻尖紅紅,但是眼角确實笑開了的。
“好啊, ”高長淩答應的爽快, 他到底還是欣賞曲望南的, 若是其他人,怕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
倆個人看着花田, 沒有說話,微風吹來, 花香覆蓋你的鼻腔, 曲望南閉上了眼睛。
高長淩悄悄歪着頭看着她, 他想, 這張臉,還是笑起來好看。
本來氣氛很好, 但最後倆個人在怎麽回去這個問題上,還是起了點沖突,曲望南說什麽都不要跟高長淩騎同一匹馬,說男女有別,這樣太有傷風化。
高長淩出城的時候沒想這麽多, 如今曲望南也回過神了,說的話還很有道理,沒辦法,總不能一個人走回去吧,就算走回去,也不能讓曲望南走回去啊。
最後還是給高長淩守花田的老伯給了他們一頭驢,曲望南多機靈啊,看見驢的那一刻,一個箭步,翻身上馬就走了,高長淩沒辦法,咬了咬牙,跺了跺腳,騎着小毛驢就出發了。
曲望南還很有兄弟情義,走一段路,還知道還停下來等等高長淩。
倆人進了城,曲望南覺得讓高長淩騎着驢太辱沒他的身份,于是把馬還給高長淩,自己牽着驢回了家,為什麽不騎?她也覺得騎驢丢人啊!
回到家的時候,太陽都已經開始下山了,而屋子裏,葉無霜正等着她。
“娘。”曲望南抿嘴一笑,然後走進了房間,今日皇帝大宴,還需要換更得體的衣服才行。
“你這花倒是不錯。”葉無霜沒問曲望南去哪了,反而指了指曲望南頭上的芙蓉花。
曲望南這才想起來,自己帶着這花,走了那麽長的一段路,有點局促的摘下花,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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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緊換身衣服,我們也該出發了,我在前廳等你。”葉無霜說完就走出了房間,讓驚鴻和翩若幫曲望南換衣服。
這是從太子大婚之後,魏國公府全員再一次盛裝進皇宮,葉銀河現在白天努力練功,一到晚上就打瞌睡,在去皇宮的馬車裏,坐在曲望南旁邊,頭點的像小雞吃米,曲望南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拉過葉銀河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眯一會兒。
入宮之後,他們來的已經不算早了,葉盡崖一進玉明殿,榮國公井定山就湊了上來。
“懷遠,你怎麽來的這麽慢,你不在,都沒有跟我說話。”井定山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要不是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他被一堆人圍着,還真就信了。
井紹予也跟在他父親面前,結結巴巴的給葉盡崖和高芷蘭行了個禮,問了聲好。這人本來嘴皮子很溜,但是他看見葉無霜朝他看了一眼,立刻大腦緊張,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葉盡崖身後的小輩們也跟井定山行了個禮之後就各自走開了,井紹予低着頭,悄咪咪的瞄着葉無霜跟着她娘向他母親和嫂子那走過去,忐忑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走過去,剛剛邁了半個步子,立刻又收了回來。
“你還在這幹啥,該幹啥幹啥去。”井定山看自己兒子在家橫的不行,一看到人家女兒,慫的跟個猴一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井紹予被自己老父親沖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就走開了。
“微闌哥。”葉星河熱情啊,連忙湊上去拉着人家就要聊天,也不管,井紹予那看着葉無霜的期待眼神和蠢蠢欲動的那雙腿。
葉楚河牽着葉銀河和曲望南三個人站在角落,曲望南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高長淩上午帶她散了心,可是現在這個氛圍下,她還是不能控制的覺得沮喪,葉楚河也知道,所以沒說話,就靜靜待在她身邊。
大概是他們三個人的氣氛太冷,也沒有人上來搭讪,曲望南看了一圈,沒有看見曲鴻峰還覺得有點怪,這人也是個二品将軍,這樣的場面總該是有資格參加的。
“哥,曲鴻峰怎麽不在?”曲望南看了眼葉楚河。
葉楚河勾着嘴角不屑的笑笑,“他最近內宅不和,被自己的親岳父參了一折子,正在家思過呢。”
“我怎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自己的娘親應該第一時間告訴她的啊。
“也不是什麽大事,思過而已,等以後他有了報應,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葉楚河說的極其嘲諷,他這張臉一直很溫柔,但是諷刺人的時候,也是真的很尖銳。
他們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直到衆人落座。魏國公的位置比較靠前,她們這些小輩都坐在葉盡崖的身後,不是第一排,但也是個好位置。
曲望南手裏拿着那只芙蓉花,看着何家人最後進來,坐到了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何似還朝着曲望南看了一眼,曲望南沒有理會他,她始終覺得一個男人,招數如此下作,實在讓人不齒,雖然最後捅她一刀的是高長淅,而高長淅手裏的那把刀,是她自己給的。
之後就是皇帝,皇後落座,妃位以上的娘娘和皇子們緊跟着落座。高長淩換了身衣服,看見曲望南之後,還跟她招了招手。
曲望南也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了。
高長淅進來的時候,曲望南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看着高長淅牽着紅綢,綢緞的那一頭是何冉冉,倆人身形很是相配,這大概就是那位大嬸說的天造地設吧。
她看着他們拜了天地,拜了高堂,最後夫妻對拜,禮成那兩字落下的時候,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但是腦袋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終于,那個靴子落了下來,到此為止了。
從此以後,我祝你萬事順遂,平安喜樂。
葉盡崖不放心的看了眼曲望南,之間她看着高長淅,眼睛裏含着淚,嘴角卻是笑着。他心裏還是覺得難受,他的外孫女兒,才多小,就要經受這樣的情傷。
他剛想說話,高芷蘭拍了拍他的手,搖了搖頭,他只有把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高長淅沒敢看向曲望南,就像迎親時候那樣,他看見她了,卻又不敢看向她。他在所有人面前假笑,卻不敢對着她,就連這樣的笑容,他都覺得是對曲望南的欺騙和背叛,他只能緊緊的拉着手裏的紅綢子,努力地克制自己。
高長淩冷眼旁觀這一切,何家人是快樂的,嫡女嫁給了如今也頗為受寵的二殿下,之後何家人的路,就更好走了一些。何冉冉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的父皇千算萬算最後也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何冉冉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付出了愛,付出了整個人生,所以對偷來的這個婚約覺得理直氣壯。
自己的父皇呢,從高長淅手裏奪走了他最愛的,轉頭又給了他寵愛和器重,他也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給與了補償。
他有點控制不住的想笑,每個人都給自己找借口,把罪惡感抛諸腦後。可是他們有沒有看過曲望南?沒有!這個最受傷的人,沒有得到任何人的道歉,只能自己咬着牙扛着往前走。她甚至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可笑吧,太可笑了!
最後宴席散了,一堆人圍着何尚書道喜,魏國公在皇帝離席之後,本想帶着家人就走。還是榮國公一把拉住了他。
葉盡崖也知道井定山的意思,現在走了,太過于突兀,容易讓其他人把曲望南和高長淅之前的事情聯想起來,所以他咬了咬牙,等着人散場了,才走。
何冉冉坐在床上,等着高長淅,她雙手緊握,內心卻是狂喜的,抛棄了尊嚴,抛棄了廉恥,她都有點看不起自己,但最後他還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但是高長淅遲遲不來,讓她有點緊張,沒到最後,她還是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高長淅也不是去了別的什麽地方,衆人散場之後,他找到了高長淩。
“你今天去見南南了是麽?”高長淅進了高長淩的房間,只見他已經躺在榻上,手裏把玩着那只随身帶着的玉佩。
“二哥洞房花燭夜,來我這浪費時間做什麽?”高長淩坐了起來,但是表情還是那種對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不能去招惹她!”高長淅臉色也是難看,高長淩和曲望南走的太近,總是讓他不舒服,他和高長淩不是一樣的身份麽?他們都沒有資格去招惹曲望南。
“哥哥,這已經不是你該管的了。”高長淩也收了笑容,他要讓高長淅明白,如今他和曲望南,真真是沒有一點關系了。
“她不能再受一次傷害了。”高長淩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你說過,你對她不是那種喜歡的。”
“是,我說過。”高長淩不置可否。
“那現在呢?”高長淅往前走了兩步。
“現在也依然如此。”高長淩聲音平靜。
“記住你說的話。”高長淅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他不想在待下去,高長淩的态度好像在再一次告訴他,他和曲望南真的再也不會有一點點關系了。
“如果我喜歡她,我會第一個告訴你。”高長淩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高長淅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