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兩家人進了一個包廂,井紹予還是很開心的, 除了他之外, 剛開始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言難盡,也幸虧井牧心和葉楚河平時有些交情, 井樂秧也是個活潑性子,否則那場面, 可就太尴尬了。
但井紹予也不是普通人啊,這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故事, 他見曲望南和葉星河無心聽戲, 便開始給她們講自己在外時有趣的, 新奇的際遇。最後這倆人還真是聽的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剛剛還對人家避如蛇蠍。
葉楚河越到後面眉頭皺的越緊, 這兩位之前還說井紹予有毛病,現在跟人家談笑風生, 看樣子就要拜把子了, 這, 變得也太快了吧!
恨鐵不成鋼啊!
“咳咳!”葉楚河故意咳出聲, 想讓那邊三個人注意一下,這還看戲呢。
“是不是渴了?青柳, 快去再點兩壺上好的茶,一定要最好的。”和曲望南和葉星河沒反應不同,井紹予可是立刻轉過頭,吩咐随行的小厮。
青柳那也是知道自己少爺心思的,立馬招呼站在樓梯口的小二, 讓再上兩壺好茶。
葉楚河有點搞不清楚情況的撓了撓頭,井樂秧看他那樣,沒忍住笑出了聲,葉楚河是一腦門問號,但她和自己的哥哥那可是門清兒的。
畢竟她這個叔叔昨天還在跟他們說自己的偉大計劃,先從自己心上人的身邊人入手,一步步攻城略地,博取好感,等他考上了狀元,就在大殿上求陛下賜婚。
一整套計劃行雲流水,毫無破綻,感天動地,沁人心脾。而且還必須讓全家人配合他,幫他保密,按她這個叔叔的理解來說,這樣才有神秘感,這樣才是驚喜。
不過目前來看,對于葉家人,哦,不是,對于葉楚河來說,驚吓多過驚喜,至于曲望南和葉星河,這倆人已經完全被自己叔叔的故事吸引了,眼睛放着光,等着自己的叔叔繼續往下說呢。
葉楚河聽見了井樂秧的笑聲,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看向戲臺。井牧心看上去倒是老神在在的,只是這嘴角的微笑把他也給暴露了。
最後這一出戲唱完,除了葉楚河,其他人都還挺開心的,井紹予是覺得已經打入了內部,曲望南和葉星河是覺得井紹予這人還真有點意思,井牧心和井樂秧純粹是覺得葉楚河這摸不清狀況,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好玩。
兩家人告別的時候,井紹予還做了承諾,等把自己那兩本記錄風土人情和有趣故事的書寫完,第一個就給曲望南和葉星河送過去。
他們說話的時候誰都沒發現,戲臺上謝幕的人,緊緊盯着他們看了好久。
回去的馬車上,葉楚河看着曲望南和葉星河,欲言又止,怒其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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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前不是說,井紹予這人有問題的麽?”他皺着眉,發自內心的提問。
“哥哥,你這也太沒禮貌了,是微闌哥,再怎麽說他也比我們大,你直接叫名字不合适。”葉星河不贊同的看着葉楚河。
“沒錯,也就跟我們說說,你當着微闌哥的面,可一定要注意,否則人家會覺得我們魏國公府的人沒有禮數的。”曲望南補充道。
“不是,不是”葉楚河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之前我們不是說,這井紹予對你有不正當的想法,讓你躲着他點麽,怎麽現在,你反而站在他那邊了?”
“那是我們誤會了,你看,微闌哥對你不也是很好的麽,還擔心你渴了呢,那他也對你有想法啊?”曲望南之前也覺得井紹予有些奇怪,不過這次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個人看她的眼神,完全沒有男女之情,喜歡一個人的眼睛是什麽樣子,她見過的。
“我也覺得是誤會了,可能微闌哥只是人熱情點,我們太小題大做了。”
這兩位你一言我一語,反而讓葉楚河無話可說。
“不管怎麽樣,你不準和他單獨見面,聽到沒有。”他是改變不了這倆人的想法了,只能對着曲望南約法三章。
“這我還是知道的,你放心!”曲望南毫不在意,她有什麽機會跟井紹予單獨見面啊,她這個哥哥是真的想多了。
三人回到家,葉銀河已經氣鼓鼓的坐在門口等着他們好一會兒了,他充分表達了沒法參與家庭活動的氣憤,并且揚言,要三天不理他們,讓他們嘗嘗被弟弟漠視的痛苦。同時還要跟祖母告狀,說自己被排擠。
最後曲望南承諾用自己的旬假陪他好好玩一天,這才讓小祖宗消了氣。
啄玉班原本是江南頂頂好的戲班子,當家臺柱子叫憐契,也才二八年華,生的是花容月貌,那一把好嗓子,就是老戲迷聽着也只能豎起大拇指。
如今從江南來了京城,那也是引起了轟動,那茶樓每日都被堵得是水洩不通,甚至都要預約上,您當天想去聽,那可真是沒有位置。您是達官顯貴想讓茶樓行個方便?您看看裏面坐的,哪個不是金貴的。
這啄玉班的大名,沒兩天已經傳到宮裏去了,皇後是個愛聽戲的,皇帝便派人選了個時間,讓這個戲班子入宮。
皇後很是高興,當天便早早通知了各宮,高長淩對此是十分沒有興趣,但是架不住皇後的熱情,也是去了。
高長澤陪着沐晴坐在裴皇後右側,高長淅坐在裴皇後左側,自從那件事之後,裴皇後一直多方關注,照顧着自己的這個二兒子,一項成熟穩重的兒子變得如此脆弱不堪,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
高長淩就坐在高長淅的左側,無所事事的把玩着手裏的扇子。
臺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高長淩忍着無聊看了幾眼,這臺上的人每個人都被戲妝蓋住了臉,只是這臺中間的那位,一雙眼睛好似在哪裏見過。
高長淩想了一會委實想不起來,他搖搖頭無意間看了眼高長淅,卻見他直直的盯着臺上的人,眼裏的情緒複雜,手指緊緊捏住袖子。
高長淩一下子就清明了,這雙眼睛,只是這雙眼睛,真真像極了曲望南。
但是高長淅也只是失神了那麽片刻,直到最後這戲落幕,他都沒有說話。
皇後聽得高興,啄玉班帶着那不菲的賞賜又出了宮。
當天的晚膳,是高長淅和高長淩陪着皇後吃的,倆人吃完了飯,屏退了下人,一起往回走。
“二哥是已經整理好了?這也沒幾天就到大婚了。”高長淩原以為高長淅會放手一搏,如今看來,他這個二哥倒好像是沉默接受。
“嗯。”高長淅低聲應了一聲。
“不後悔?”高長淩側過頭,看着高長淅。
高長淅繼續往前走,沒有回答。
倆人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分別之時,高長淅才對着高長淩的背影說了一句“已經後悔了。”
高長淩回過頭,沒有追問,高長淅朝他苦笑一下,轉身就走了。
後悔?早就後悔了,後悔把曲望南牽扯了進來,如今他還有什麽臉面去見曲望南,不如就罰他永遠看着她,又永遠失去她好了。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懲罰了。
他會努力往上爬,有了足夠的權利,而後遠遠的護着她,護她往後的人生萬事順遂。
他親自給自己做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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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曲望南也終于迎來了十天一次的旬假,葉銀河一大早就敲她的門,聲音洪亮的在外面叫着讓她趕緊起床。
好不容易的假期,連個床都不能賴,南南覺得自己是真的可憐,但是想想自己做出的承諾,還是強忍着睡意起來,陪這個小祖宗。
他先是陪着葉銀河放了風筝,玩了投壺,鬥了草,還玩了七巧板,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了飯葉銀河就要往外跑,說要去買糖葫蘆,曲望南無奈的仰天長嘯,他怎麽連午覺都不睡!
但還是陪着小祖宗上了街,買了糖葫蘆。
“我們待會打彈弓去吧。”葉銀河一手一個糖葫蘆,已經開始安排下午的行程了。
“弟弟,我親愛的弟弟,我可愛的表弟,我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麽?”曲望南苦着臉,看着葉銀河眨了眨眼,“就休息一下下。”
“不行!”葉家老三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的請求。
“你都不困麽?你起得比我還早。”曲望南無奈的撓了撓臉,她以為自己已經算是精力充沛的人了,但是跟她這個弟弟比起來,還是輸了。
“你看那是糖人,我要吃糖人。”葉銀河不接她的話,看着前面的糖人攤就小跑了過去。
曲望南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帶着身後的兩個侍衛追了過去,這小祖宗。
就在葉銀河要跑到糖人攤的時候,一個穿着普通,帶着面具的灰衣男人一把抱起了他轉身就要跑。
曲望南被此情景吓了一跳,她趕忙追上去,從旁邊又出現了兩個蒙面人朝她揮刀而來,這下子四周的人都尖叫着逃跑,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曲望南不想戀戰,葉銀河年紀還小,這些個人在京城就敢對魏國公的小公子下手,想來也是早有預謀,她沒做多想,轉身從侍衛手裏接過佩劍,用力揮開了面前倆人的刀。那倆人沒想到曲望南會反擊,一時沒有防備踉跄着後退了一下,也就是這一下,讓曲望南有了機會。
“攔住他們!”曲望南轉頭跟身後的侍衛吩咐,然後就往葉銀河那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