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幾天府裏熱鬧的很,自從錢白梅來了之後,曲鴻峰的晚飯都是在西院吃的,這可是氣壞了方靜籮,她才嫁進來多久,寵愛就不及一個帶了孩子的婦人了,這口氣她怎麽咽的下,但偏偏,她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于是只能每天無事,就去找找茬,冷嘲熱諷幾句。錢白梅也是咽的下這口氣,處處忍讓,看的曲望南是啧啧稱奇,上輩子那麽跋扈的人,竟然能做到這一步,真是說明了有的人啊,就是賤。
這天半夜,她覺得分外悶熱,就偷偷起身,去到院子裏的池塘邊透透氣,她雖然聽她娘的,不和錢氏母女多有瓜葛,但是看到她們倆,還是覺得心中的那口氣難平。這幾日因為腳傷,散學之後也只能在家待着,就很是憋悶,這日子,實在是太她娘的委屈了。
突然,有人從後面推了她一把,夜黑風高,池塘邊還有一股寒氣,這時有一雙手推了你一把,怎麽看都像是鬧鬼了,她渾身一僵,咽了咽口水,閉上眼睛,慢慢的轉過身子,然後狠了狠心,睜開眼睛,這一看,哪裏是鬼,這不是那個該住在西園裏的鄒寧歡麽?
“你幹什麽?”曲望南有點疑惑,疑惑之後她也就明白了,這個時間點,推她一把,她腳還受了傷,要是個普通女子,那不是就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之後,大家也都睡了,如果她不會水,可能也就交代在這裏了。這鄒寧歡,剛來府裏沒幾天,就已經有了這種歹毒心思?她到底哪裏得罪過她?
“我...我...”鄒寧歡沒想到,曲望南被她那麽用力的一推,竟然絲毫不動。如今被抓了個正着,她實在是心虛的很。剛才那一下子,也确實是沖動,今日白天,方氏又到她們院子裏,明裏暗裏的嘲諷了一通,說她們不知廉恥,她母親叫她忍了,寄人籬下,也只能忍了。幸虧的是将軍對他們母女很是厚待,好吃好喝,什麽好的都往她們院子裏送,這日子,比在縣令府的時候好太多了,要是自己的母親能一開始就嫁給曲鴻峰,那麽她就是曲府的嫡女了,那又會是何等的榮華富貴,怎麽還需要受方氏的氣。
再看看這個曲府的嫡女,整天上蹿下跳,哪裏有一個将軍府嫡女該有的樣子,她根本就是在浪費将軍府嫡女這個位置,既然做不好,不如換她來,只要曲望南死了,那她,是不是,就有可能成為,将軍的女兒了呢?
心裏的這個想法有了苗頭,便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當她看到曲望南站在那裏的時候,才會下意識的伸出手,可如今,目的沒達到,還被抓了個正着,要是被趕出去,可如何是好,她腦袋飛快的轉了起來,想找着解決辦法。
曲望南看着鄒寧歡眼珠子轉來轉去,就知道她又要做什麽壞事了,上輩子也是這樣,什麽事情,她都是讓自己給她背黑鍋,哭一哭,曲鴻峰就什麽都信她的了。
她這想法剛出來,鄒寧歡就一下子癱坐到地上哭了起來,聲音之大,簡直是猶如暗夜裏的一陣雷,果不其然,沒一會,這一大家子都被吵醒了。
錢白梅一來就沖上來,蹲坐在地上,抱着她女兒的頭跟着抹眼淚,這功夫,可真是看的曲望南想要拍手稱贊。
“這是怎麽了?”曲鴻峰面色不善,他是和方氏一起來的,方氏披着件衣服,打着哈欠,但是眼底裏卻都是戲谑。
“我”曲望南剛要開口就被鄒寧歡打斷。
“将軍,是歡兒的錯,歡兒擅自走到了這裏,打擾到妹妹,妹妹才生氣的,将軍,你別怪妹妹,都是歡兒的錯。”她哭紅了一雙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曲鴻峰。
看到這情況,曲鴻峰哪裏還忍得了,曲望南這逆子,本來就目無尊長,現在已經開始學會欺負人了,這樣下去,她是不是還要騎到自己頭上了。
“曲望南,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曲鴻峰怒目而視“你母親就這麽教你的?”
“我怎麽教南南,是我的事情,将軍就不用操心了。”葉無霜披着衣服,緩緩走來,她走到前面,看了一眼四周,最後眼睛盯着鄒寧歡的眼睛,輕蔑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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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寧歡被她看的有點心虛,于是更加瑟縮的往她娘懷裏躲。
“南南,你說怎麽回事?”葉無霜走到曲望南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總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我在這好好的,她從我後面推了我一把,我問她幹什麽,她就坐到地上哭了”曲望南擡着頭,盯着曲鴻峰說出了這句話,她問心無愧,也正大光明。
“妹妹,為什麽要如此誣賴我,我哪裏,惹到妹妹不快了?”鄒寧歡掙紮着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很是委屈。
錢白梅見狀也站了起來,抹起了眼淚“将軍,我知道,我們這是寄人籬下,總歸不是辦法,等我,等我,想到法子了,就會搬出去的,希望小姐不要跟我們計較。”
看看這話說的,她們倒真是無辜了。
曲鴻峰哪裏能讓自己心愛之人受這個委屈,心下根本不做思考,便認定是嚣張跋扈的曲望南的錯了。
“這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哪裏都不用去!”他柔聲細語的說完,就看向曲望南,聲詞嚴厲“趕快跟你寧歡姐姐道歉,小小年紀,不僅學會欺負人,竟然還誣陷,你這樣下去,還怎麽得了!”
曲望南氣的咳嗽了一聲,她想上前去争論,卻被葉無霜拉住。
葉無霜自己超前走了兩步,擋在了曲望南前面,她面無表情,眼底确實實打實的嘲諷。
“将軍,這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誰都沒用證據,你怎麽就認為是南南的錯?怎麽?只因為你愛着這個女人,所以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葉無霜指着錢白梅對着曲鴻峰一字一句說到:“将軍,你可要三思。”
這話裏的意思,曲鴻峰也聽明白了。現在錢白梅住在這裏的名義是故人,葉無霜是在威脅他,他竟然敢威脅他!
“還有,你不配叫南南妹妹,你和我們有什麽關系?”葉無霜看着鄒寧歡:“等你娘能進了這個門,成了将軍的妾室,你再學者改口吧,對了,你父親才死,你怎麽連孝都不帶?小小年紀,不知禮數又心思歹毒,怕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曲鴻峰,錢白梅和鄒寧歡一下子黑了臉,葉無霜這話說的确實打在他們的七寸上,現在錢氏靠着故人的身份清清白白住進來,但是如果曲鴻峰和錢白梅是感情瓜葛,那麽這意味就不同了,剛死了男人的女人,沒幾天便找了另一個男人,這是何等的笑話。
葉無霜見幾人不言,便牽着曲望南,一步一步的往屋子裏走,這期間,沒人攔着,也沒人說一句話。
曲鴻峰安慰好錢白梅和鄒寧歡,便讓人送他們回院子,方靜籮看着心裏又有了點想法,她笑着歪了歪頭,然後鄙視的看着錢氏母女的背影
這事之後,錢氏母子倒是沒再來曲望南面前礙眼,但她到底是不爽,于是腳一好,便又開始往校場跑。
她騎着馬,手裏拿着弓箭,她這一項一直練不好,別說在馬奔跑時射中靶心了,就是射在靶上,都有點難。
兩個來回下來,還是射不中,讓她更加沮喪想到家裏的事情,又煩躁,甩了甩頭,知道今天訓練不了了,她駕着馬就往回走,這時從另一側飛快跑過來一匹馬,馬上的人扔給她一把□□,她在甚至沒看清來人的情況下接過□□,應對着來人的攻擊換了幾招。
等她拉開距離,這才看見,這不就是那個沒事找事的三皇子高長淩麽?怎麽哪都有他,陰魂不散。
“驚喜吧!又是我。”高長淩笑的沒皮沒臉。
“是挺驚吓的!”曲望南扯了個假笑,也懶得應付他,拿着槍,騎着馬往回走,高長淩見狀,立刻駕馬跟上。
“怎麽?你心情不好啊,我剛才看了,你這個箭法也太水了,等以後有機會,我教你啊,我百步穿楊。”高長淩說的眉飛色舞。
“先謝過三皇子的好意,如果有機會,肯定和三皇子讨教一二。”曲望南雙腿夾了馬一下,加速往前走。
“哎?你等等我啊,那麽急幹嘛!對了,你知道還有誰來了麽?”高長淩也追上。
“不知道。”語氣毫無波瀾。
“我二哥!”高長淩挑了挑眉,語氣輕快,他二哥,終于不是整天悶頭看書了。
“什麽?”曲望南猛地擡頭,怎麽回事?這兩兄弟怎麽哪都有他們!
倆人正說着,就回到了休息場,果不其然,高長淅就坐在那裏喝茶,他看見曲望南回來之後,連忙站了起來。
“曲姑娘,又見面了。”說着還行了個禮。
皇子行禮,曲望南就是再草包也知道要趕緊回禮,否者這大不敬的帽子,立馬就扣上來了。
“二皇子。”她老老實實的行了個禮“不知二位皇子,今天是為何而來?”
高長淅笑了笑,笑容裏竟然帶了點羞澀,他就這麽看着曲望南,眼神溫柔似水,“長淅冒昧,就是想見一見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