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沒想到我長得這麽好看。”緩和氣氛地打了個哈哈,江寧沒事兒人似的拿起那張邀請函仔細察看,恐怖游戲玩得多了,他對這種只是“吓你一跳”的小場面并不會太過在意。
“确實很好看。”真心實意地應和一聲,嚴森不顧江寧突然被誇的驚訝,擡手便伸向了另一張信紙。
同之前一樣,第二張信紙的背面也畫着男人黑白的肖像,只是比起江寧畫像的笑意盈盈,畫上的嚴森卻不知為何蹙緊了眉頭。
見此情景,其餘三人也不由各自拿起了信紙翻看,不過與江寧兩人不同的是,艾比等人信紙的背面都只畫了五官之一。
眼睛、鼻子、嘴巴,看過所有人的信紙後,安妮挑了挑眉:“怎麽?連發張邀請函也要搞區別對待?”
沒有接話,江寧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線,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因主人的悲劇、似乎籠罩着一層不祥的意味”,姻緣死線上的說明有着這樣一句,如今一群人中只有他和嚴森被畫下了全貌,如此奇怪的巧合,容不得江寧不去多想。
“好了,先把信紙放回去吧。”同樣擁有姻緣死線,嚴森當然知道江寧此刻在擔心什麽,只是現在人多眼雜,實在不是什麽說悄悄話的好時機。
那信紙看着詭異,也沒有人樂意把它一直拿在手裏,輕手輕腳地将信紙原樣放回,幾人又順着走廊向餐廳對面的方向走去。
別墅的主人應當是很喜歡畫,一樓的牆壁上,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塵不染的玻璃畫框,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這位宋女士似乎只喜歡畫人像。
勉強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光線暗淡且沒有生氣,在這樣的氛圍下,江寧竟有了一種被許多人死死盯住的錯覺。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會有畫家能将人類的情緒捕捉得這樣細致,可就如某些雕像人偶一般,太過真實的假物總會讓人産生不适的感覺,收回視線,江寧總算理解了這裏叫做“詭畫館”的原因。
別的不說,單是這些照片就已經足夠詭異。
這棟別墅不小,可能走動的地方卻也只有那麽幾個,正當江寧以為這次的“探險”将要無功而返時,他卻在一樓走廊盡頭的拐角看到了一個十分突兀的鐵門。
不像是通往地下,倒更像是連接了主宅後的某個別館,注意到那鐵門上有幾點暗紅色的印記,江寧下意識地就想湊上去看看那是不是血跡。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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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寧俯身上前的一瞬,那扇鐵門忽地被人從內部推開,被某人眼疾手快地拽離原地,江寧這才避免了鼻子被撞扁的悲慘命運。
“江先生?”關好身後的鐵門,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訝異地出聲,“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們在欣賞夫人的畫,一不小心就走到了這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江寧狀似無意地向老約翰身後看了一眼,“這扇門看着可真特別。”
動作麻利地将門上鎖,老約翰禮貌地沖幾人笑笑:“只是存放雜物的倉庫而已,那裏灰塵多又沒處落腳,幾位還是去別處轉轉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無論是誰都沒有強闖人家倉庫的道理,配合地點頭,幾人都不想在這麽早就引起老約翰的警惕。
“時間不早了,幾位一路奔波到這裏一定也很疲憊,”帶着客人們原路返回,老約翰委婉地提出建議,“夫人她夜裏喜靜,幾位還是早早回房休息比較好。”
看了眼虛拟屏幕上的時間,江寧發現此刻才不過是下午五點,不知是不是他們的亂逛引起了老約翰的不滿,幾位玩家對視一眼,最終還是跟着對方上了樓去。
盤旋而上的木質樓梯似乎有些老舊,腳步踏在上面,江寧甚至能聽到樓梯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除了無處不在的肖像畫外,二樓只有三個外表上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房間,通向三樓的樓梯口處立了一個畫有骷髅、寫有“止步”的小指示牌,江寧瞥了一眼,暗道這個別墅的女主人果然是怪裏怪氣。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組合,安妮與艾比選擇了看似最安全的第二個房間,林偉随意選了左手第一間,而林果和嚴森則是毫無異議地進入了最後一個房間。
直到最後兩位客人回房,老約翰才轉身走下樓去,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寧總覺得對方最後看向他和嚴森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在想什麽?”房門咔噠一聲上鎖,男人低沉的聲線将江寧頃刻拉回現實,一眼掃到卧室中那張柔軟潔白的大床,意識到今晚可能要和對方同床共枕的青年,忽地一下像受驚的小倉鼠一樣僵在了原地。
還沒表白就同床,這個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我在想信紙上的畫,”揉了揉鼻子,江寧掩飾般地向四周看去,“姻緣死線上的說明,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們更容易遭遇不……”
話還沒說完,青年就突兀地閉上了嘴巴,不解地順着江寧的視線向上看去,嚴森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天花板上有一副畫。
那是一個看起來還未滿月的嬰兒,對方“趴”在天花板上,正活靈活現地沖着剛進門的兩人咧嘴大笑。
作畫者筆觸極其細膩,在對上畫中嬰孩那一雙放大了許多倍的黑眼睛後,江寧幾乎有那麽一瞬間錯以為自己聽到了對方“咯咯”的笑聲。
“別怕,有嚴哥在呢。”伸手輕輕把青年的小腦袋向下壓了壓,嚴森順勢在那觸感柔軟的黑發上揉了一下。
低低“嗯”了一聲,被順毛的江寧心裏卻着實有些抓狂——
再這樣下去,他可真的要一點一點溺死在嚴森的溫柔穩重裏了。
直男什麽的,他們平常都是這樣對哥們的嗎?!
“天色暗得好快,”見青年似乎有些不自在,嚴森适時收回了放在對方頭頂的大手,“眼不見心不煩,從長勝村一直折騰到現在,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洗個澡然後睡覺?”
洗澡,這對江寧來說的确是個十分有吸引力的建議,雖然游戲內的身體不會髒也不會餓,但是在長勝村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青年,總覺得自己身上不是那麽幹淨。
可是……猶豫地望了浴室一眼,江寧也知道廁所浴室是恐怖游戲劇情殺的高發區,要是在洗澡時遇鬼被殺,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毀了。
還有直播,在幾十萬觀衆面前進浴室洗澡,他的直播間一定會被封殺的吧?!
“你呀,”看出青年的顧慮,嚴森笑着戳了戳對方的額頭,“《歸途》也有過審對策,直播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盡管已經盡力免去了玩家們在游戲內的生理需求,但假如有人被從頭到腳潑了一盆狗血,制作方也不能攔着對方不讓清洗。
為了避免這種可能被和諧的事件發生,《歸途》公司還特意準備了可愛的“貼紙模式”充當馬賽克。
不過《歸途》公司給出的《游戲須知》實在太長,除了嚴森這種做事極其認真的強人,很少有人能發現這個人性化的小細節。
“虛拟屏右下角‘其他選項’-‘我要求助’-‘貼紙模式’,”扶住江寧的肩膀,嚴森将人向前推了一步,“去吧,只有十分鐘,我在外面等你。”
按照男人的指示,江寧果然在虛拟屏幕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貼紙模式,小心翼翼地推開磨砂的玻璃門,青年第一反應就是擡頭向浴室的天花板看去。
還好,別墅的主人總算沒有喪心病狂到在馬桶和浴缸上方揮毫作畫,見在浴室門邊翻翻找找的嚴森根本沒把目光投向自己,江寧先是松了口氣,随後又不禁感到了那麽一點點小失落。
要是此刻站在這裏的是艾比,嚴森他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淡定?
拿起一旁挂好的浴巾,江寧一邊鎖門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飛醋精,伸手點選貼紙模式的按鈕,青年擰開花灑,并沒有選擇更舒适卻也更容易出事的浴缸。
于是,在令人遐想的水汽蒸騰間,粉絲們能看到的卻只有一個巨大的卡通黑貓貼紙在動來動去——
“設計師出來挨打!還我們死忠粉的福利!”
“美人出浴啊啊啊啊!你們只用一只貓就把我們打發了?”
“心情大起大落,朕已吐血身亡。”
“不知道嚴哥那邊的視角能看到啥,我先替姐妹們去探探敵情!”
“不是我說……寧寧的頭頂是不是有東西?”
或許是為了吸引注意,最後一條彈幕特意用了刺目的紅色字體,看到這條彈幕的觀衆們向着黑貓頭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趴在花灑上的不知名物體。
那黑漆漆的東西看上去只有籃球大小,它周身長滿了亂糟糟的毛發,就算浴室內白霧氤氲,觀衆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被染成深紅色的水流。
“寧寧快跑!”
一時間,江寧的直播間徹底被這四個大字刷了屏,可還沒等粉絲們打出下一句,浴室裏的“黑貓貼紙”就噌地拽過衣服閃身暴起。
“咻——”
裝着沐浴液的瓶子夾着破空聲準确地向那怪物飛去,身上沒沾到半點紅色的江寧将T恤一套,趁着怪物吃痛尖叫的瞬間就鑽了出去。
笑話,既然敢“矯情作死”地洗澡,他就一定有把握能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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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你是不是忘了嚴哥還在外面……
貼紙模式是個好東西,妙用多多,嘻嘻~
日常比心,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