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要拍這麽多現場照片幹什麽?”杜寒想了想,試探着問:“當初他拍你們家的照片獲獎,算是嘗到甜頭,想要再來一次?”
“何止是再來一次。”吳明冷聲道:“他是想再來無數次。”
杜寒頓了頓,低聲道:“和你鬧翻的同夥要對他下手?”
吳明沒有說話。
“相機裏那張照片是給他的警告,你如果不管他,胡謙會死。”杜寒皺着眉看他,冷靜說:“就算是他拍了你們家的照片獲獎,但是罪不致死。”
吳明繞過他在床邊坐下。
吳明:“我沒有辦法管,如果我插手去管,那麽他會死的更快,你也可能會受傷。”
“這關我什麽事情?”杜寒問。
“當然關你的事情。”吳明笑了一聲,他擡頭看着杜寒,溫聲說:“你對我很重要,如果想要報複我,她沒有辦法對我做什麽,自然只能朝你下手。”
杜寒挑眉道:“我不覺得我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至于到別人要害我的時候,連一點警戒都沒有。”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這和我擔心你沒有任何沖突。”吳明道。
杜寒沒有說話,吳明心裏嘆了口氣。
又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他沉聲道:“聽着,我知道你聽不進去,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出事,胡謙這個人當年不止拍了照片那麽簡單,你的同情心不要浪費在他身上。”
“如果可以,你可以把心思多放在我身上一點,不然我會吃醋。”
杜寒本來在想為什麽那人不能朝吳明下手,突然聽見這人說出吃醋的話,身上忍不住一陣惡寒,他無奈道:“你好好的吃什麽醋?”
“怎麽不吃醋?”吳明站起來,走向杜寒,将他鎖在自己和桌子中間。
杜寒覺得後腰被桌子膈得有些疼,伸手推了推他,但是沒有推動。
兩個人身體貼着,吳明伸手摸了摸杜寒的臉,輕聲問:“是哪個小騙子說他當真了?還主動上來抱我,怎麽現在又不肯認賬了?”
都說我是騙子了還演個什麽勁?杜寒當時本就只想膈應吳明一下,沒有想到他這麽入戲。兩個人距離太近,杜寒忍不住将呼吸放輕。
“你都說我是騙子……”
吳明的臉驟然放大,杜寒一怔連接下來要說什麽話也忘記,直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被觸碰。
溫熱的觸感和灑落在自己額頭上的呼吸,都在提醒他這是一個親吻。
吳明将人抱在懷裏,下巴擱在杜寒的肩膀上,貼着他的耳畔輕聲說:“騙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不然別人一眼就拆穿了。”
杜寒腦袋發懵,兩個人這兩天的親密動作不少,昨天晚上睡意朦胧的時候他也感覺到吳明親了自己的額頭,但是那時候自己不清醒,親了也就親了,全然當作無視。
可是現在……
杜寒聽見耳邊輕微的笑聲,他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有點被人耍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和力氣,杜寒伸手抓住他吳明的領口,将人扯過來面對面。
“你說騙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杜寒輕聲問。
吳明面上帶着笑,恩了一聲。
杜寒笑了笑,上前湊了湊,兩人的嘴唇一觸即分。
“顧老師,我學到了。”杜寒忍不住抿了抿嘴唇,想要抿去那上面有些奇怪的觸感。
抱着他的手有些收緊,吳明顯然沒有想到杜寒會來這麽一出。
他呼吸聲有些重,眼睛盯在杜寒的嘴唇上。
杜寒以為他在做心理工作,好讓自己吻下去,連忙掙開吳明說:“不玩了不玩了。”
這次一掙便開,吳明後退到床邊,但是一雙眼睛還是落在杜寒身上沒有移開。
杜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說:“你說胡謙當年不只是拍了照片,還做了別的事情?他做了什麽事?”
吳明沒有說話,依舊是看着杜寒。
“他是做了什麽事情讓你們要殺他,還是……”杜寒頓了頓,皺着眉道:“還是什麽都沒做,只拍了照片你們要殺他。”
比如拍照片的時候,發現求救的人,但卻只顧着拍照片。
“我糾正一點,不是你們,只是她一個人而已。”吳明緩緩道。
“我說話會透漏信息給你,我不說,你也能猜到。”吳明搖頭,“太沒意思了。”
見他說話恢複正常,杜寒暗地裏松了口氣。
“所以呢?”杜寒聳肩追問。
吳明:“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滿足你這個小偵探的好奇心,還是為了你的同情心?”
“你就當滿足我好奇心。”杜寒道。
吳明:“哦,我不要。”
杜寒:……
“是你自己說不想管太多,不想聽我說以前的事情,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現在又想知道了?”
杜寒有點煩躁,他扒了扒頭發,無奈說:“你當我反悔了,我不想一直被人蒙在鼓裏,之前說的話都是氣話。”
“那你生什麽氣?”吳明問。
生什麽氣?杜寒冷笑了一聲,他瞪了吳明一眼,問道:“要是你被人騙上船,身邊接連死人,還有人無聊到扔卡牌騙你玩偵探游戲,你不生氣?”
吳明挑着眉看他:“那你剛剛還親我嘴了,之前我都只親你額頭,這麽說我不是虧了?”
“我覺得我也應該生氣,因為被你占便宜了。”
杜寒失笑,冷漠道:“你一個大男人,哪裏有什麽便宜好占?”
吳明:“那你和我一樣,都是男人,怎麽我之前抱你你就一幅不自在的樣子?”
“這不一樣!”杜寒打斷他的話。
吳明反問:“這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自己是為了氣人,但是吳明是擺了明的別有用心,這怎麽能相提并論?
“顧博你別胡攪蠻纏。”杜寒嘆了口氣,低聲說:“你不想告訴我就直說,別岔開話題說這些有的沒的。”
吳明聽見他叫自己本來的名字,知道他生了氣,淡淡道:“有些事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些事不能。而且……現在我後悔把你帶上船了。”
“真的有人要殺我?”杜寒問。
吳明搖頭:“暫時還沒有。”
“那不就行了。”杜寒翻了個白眼。
吳明緩緩說:“這段時間我會同你住在一起,方便看着你。”
杜寒拒絕:“我不需要。”
“反對無效,你得聽哥哥的。”吳明說得斬釘截鐵,不容杜寒拒絕。
杜寒企圖從吳明嘴裏知道是兇手是誰,但吳明死活不肯開口,只說要是他知道了,那人一定會動手殺人。
“你跟我這裏玩什麽you know who的把戲,你就是告訴我了,我見着了,一定繞得遠遠的,連對視都不同他對視。”
杜寒說得沉肯,都差指着天花板發誓了,但是吳明就是死活不松口。
他見着吳明這幅樣子,索性也不說話了,坐在床上一點一點撕着餐巾紙。吳明看得皺眉,但是依舊保持沉默。
“你不讓我知道是誰,難道是我知道了我就會表現出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是我見過的人?”他一邊說着一邊留心着吳明的表情。
見他冷着張臉,連眉頭也不挑一下,杜寒心裏哼了一聲,有挪着身子上去,戳戳他手臂說:“你告訴我,告訴我就讓你住這裏。”
“你不讓也沒用。”吳明又挪遠了一點,不讓他碰到自己。
杜寒不死心,索性拉着他的衣袖,剛剛開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吳明說:“你叫聲哥哥我就告訴你。”
杜寒:……
“這個就算了。”
吳明也不勉強,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說:“我去拿我的衣服過來,你不要出門。”
他見杜寒苦着個臉坐在那裏,便走過去捏了捏他臉,問:“要我給你帶什麽回來。”
“不用了。”杜寒一仰躲開他的手。
“別動手動腳的。”
吳明開門出去,溫聲說:“不要随便給人開門,得看見是哥哥了再開。”
杜寒反手将手上的枕頭砸出去,“砰”得一聲砸在門上。
胡謙站在甲板上,手上的相機開着,裏面的相片被反複翻看。
他現在不敢回房間去,一想起有人趁着自己睡覺的時候進了自己房間,還拿着自己的相機照了照片,他身上就一陣一陣地發冷。
要是那人想要自己的命,不也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胡謙想起船上這幾天連着死人的事,手上的相機恰好又輪到了那張屍體墜落泳池的照片。眼睛同屍體對上了一瞬間,胡謙手顫着将屏幕合上,深呼吸了幾口氣,臉上的表情這才好了些。
死人同自己有什麽關系,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自己不過是個攝影師,拍兩張照片而已,為什麽會找上我?
胡謙靠在欄杆上,忍不住道:“瘋子都是瘋子。”
他轉身看見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那女人笑着問:“先生,能幫我照張照片嗎?”
胡謙看着她額前厚重的黑色劉海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頭說可以,但是并沒有用自己胸前挂着的單反的意思,而是從她手上接過了手機。
只是他拿手機的時候女人并沒有送手,而是握着手機低聲說:“先生,您還記得十五年前的顧家大火嗎?”
“你!?”
顧仲将手上的刀插得更深了一些,她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流到手上,甚至能想象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
“噓——”顧仲拿着手帕捂着胡謙的嘴,将刀抽出來又紮了進去。
“胡先生,多謝你找了這麽個好地方,省了我不少事情。”顧仲輕聲道,她感覺手下的掙紮慢了,笑了一聲繼續說:“當年您要是救我一把,現在也不會落個這樣的下場。”
“不過……還是怪你拍了那張照片吧。”
胡謙的身體無力滑落,顧仲笑了笑,輕聲道:“願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