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愛不起你
洛卡卡，從未想過還能見到你。
黎亞修優雅地為蘇半夏打開車門，一吹口哨，兩幢大樓之間突然飄起了缤紛的氣球，還有彩帶和橫幅。漫天的彩帶讓來往的人群都停下了腳步，擡頭看着一下子五彩的天空，發出驚嘆。那一整條人行道都是如此壯觀的景象，就像是一個盛大的結婚殿堂。紅色的橫幅飄在天空中，上面的字鮮豔而引人注目："蘇半夏，我愛你！"
原本嘈雜的人群更加議論紛紛，打扮光鮮的女人們則用近似忌妒的眼光看着蘇半夏，難道動用這麽大手筆只為讨好一個女人？
兩旁的大廈裏面突然同時探出很多人頭，一起高聲喊道："蘇半夏，我愛你！我愛你！"回聲震動天地。
蘇半夏有些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場面，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黎亞修從後面走到她的旁邊，在她的耳邊輕聲而又莊重地說："聽見了嗎，蘇半夏？我愛你。"猶如一句誓言。
蘇半夏呆愣了半晌，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這樣的記憶她曾經有過啊，沒有現在那麽多人，沒有那麽多氣球，沒有那麽多"我愛你"，可是，有那漫天的螢火蟲氣球，有那紫色的蝴蝶耳釘，還有那個叫做單郁助的人。這些在她的心裏太深太深了，以至于刻進了骨頭，溶入了骨髓。現在，那個場景再次浮現，她的血液和骨髓都生生地疼起來，這些原本應該是最美好的回憶，此時此刻卻變成了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見血封喉。
"半夏，你怎麽了？"黎亞修吓得不知所措，蘇半夏從來不曾在他面前如此失态過，"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你不喜歡這樣？"
蘇半夏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依舊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黎亞修的臉色急得煞白，他不敢大聲詢問，只能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像哄一個孩子："不要哭了，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做就是了……"
"黎亞修，我不愛你。"蘇半夏聲音喑啞，哭過之後有些沙沙聲，"我曾經在城一的墓前說過，這顆心，愛了單郁助，就再也愛不起別人。"
"我不是蘇城一。"黎亞修語氣淡淡地澄清，"你只管愛你的單郁助，而我，就繼續愛着你好了。"
"如果是這樣，那你威脅我，讓我跟你結婚又算什麽？"蘇半夏好笑地反問，然後自言自語道，"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她緩緩地站起來，朝着車子走去。
留下黎亞修一個人，背後是聲勢浩大的告白，可是，他卻像一下子失聰了一般。在她眼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而在另一個角落，俊美如天神的一張臉隐沒在陰影中，眸光黯淡。單郁助遠遠地看着他們，看着高樓林立的大廈都是黎亞修對蘇半夏的告白。忽然，他覺得渾身冰冷。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北風呼呼，才一個晚上，整個城市便已是銀裝素裹，積了厚厚的雪。
正是周末，洛卡卡穿着厚重的白色羽絨服，和漫天的大雪仿佛融合成了一幅極為融洽的畫面。她一蹦一跳地踩在雪上，像個開心的小女孩，笑聲清脆悅耳。紀初浩打着傘跟在她後面，看着她不安分的走路方式，擔心道："卡卡，你小心一點，別摔着了。"
從紀初浩家到外面不是公路，沒有及時掃掉積雪，反而讓洛卡卡玩心大起，硬是不讓紀初浩開車去市中心，要他陪着她走過去。
他們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走到市中心，兩個人已是大汗淋漓，雪也不下了。市中心的積雪一大早就有人清理了，因此顯得和平常無異，還是一樣的人來人往。
洛卡卡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很不争氣地拉住紀初浩的手臂，道："紀初浩，卡卡餓了。"剛說完，紀初浩就聽見某人的肚子很誇張地叫了一聲。
他忍住笑，大手揉揉洛卡卡細碎的短發，眼睛明亮："好，想吃什麽？"
"蟹肉小籠包！"洛卡卡很有生氣地跳起來。
看着她單純可愛的模樣，紀初浩覺得全天下的幸福都在他的身邊。
這個時候的早點攤往往人滿為患，紀初浩好不容易擠進去，向老板要了兩籠小籠包，付賬的工夫，一轉頭，洛卡卡便不見了。紀初浩連小籠包都來不及拿，立刻擠出人群，焦急地尋找洛卡卡的身影。
此時的洛卡卡跟着那幾個人，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已經離開了紀初浩。她記不起他們的名字，只是覺得在她的腦海裏存在過。
那幾個人拐進了角落，洛卡卡剛想跟過去，手臂便被一個人抓住了。她像是碰到了極髒的東西一樣，狠狠地甩開那只手："別碰我！"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極為拉風的風衣，身材挺拔，五官帥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栗色的頭發根根豎起，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不可忽視的霸氣。
聶夙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洛卡卡，連話都說不清楚："洛……卡卡？你怎麽會在這兒？"和她分開有幾年了？三年，四年，還是五年？他不記得了。
這幾年，他逐漸接手了家族生意，聶毅也去了愛爾蘭養老，不再過問生意上的事情。原本他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洛卡卡，沒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洛卡卡！這幾年你都到哪兒去了？"聶夙羽向前一步，激動地握住她的肩膀。
洛卡卡驚叫一聲，慌張地掙脫聶夙羽的鉗制，大大的眼睛裏盛滿惶恐："別碰我！你是誰？"
聶夙羽滿心的驚喜在聽到這句話以後頓時消失不見，她不記得他了？他曾經向她求過婚啊！怎麽會不記得？
"洛卡卡，我是聶夙羽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聶夙羽！"他着急地逼近一步，洛卡卡驚叫着後退，全身顫抖："別靠近我！"
争吵聲讓拐進角落的那幾個人帶着看熱鬧的心态折了回來，為首的一人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看上去邋遢不堪。他看了一眼正在争執的兩個人，目光逐漸定格在滿臉恐懼的洛卡卡身上，淫笑起來："原來是你啊，小妞！怎麽，那天覺得不過瘾，今天又找上我們了？"
洛卡卡對他的話有些迷茫，但是大腦卻隐隐地疼起來，她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恐懼感襲來，帶着徹骨的恐懼！她不由得戰栗起來，連連後退："別靠近我……"背脊貼到冰冷的牆壁上，透過厚厚的羽絨服傳進她的皮膚，她一個激靈，腦子裏快速地閃過一些畫面：淫邪的臉，牆壁冰冷的溫度，暗黑的房間……那一切仿佛在她的腦海裏存在已久，每一個零星的畫面都讓她感覺到全身血液的戰栗……
仿佛炸裂一般，洛卡卡抱着腦袋痛苦地蹲下身，眼淚大滴落下，嘴唇顫抖，不停地重複着："不要！不要！不要……"
流氓的笑聲還在耳邊，那種聲音仿佛是地獄的魔鬼，一句一句地敲擊着她的心髒："不要？哈哈哈……那天你其實很爽吧！你的滋味還真是相當不錯……"話音未落，為首的流氓就被聶夙羽一拳打倒在地。
"你們對她到底幹了什麽？"怒吼聲響徹這一條小巷，聶夙羽心頭忽然不安起來。他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又不想相信。
"卡卡！"紀初浩仿佛從天而降，看見全身顫抖的她，立刻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給她披上，摟她入懷，不停地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卡卡乖，什麽事都沒有。紀初浩來了，紀初浩會保護你的……"
凜冽的眼神掃過倒在地上的流氓，還有兩個面如菜色的小流氓，紀初浩陰沉道："你們做了什麽？"
倒在地上的流氓見勢不妙，立刻賠上了笑臉："沒什麽，沒什麽，一場誤會而已。兄弟，一場誤會……"
聶夙羽一腳踏在他的胸口，流氓嗆了幾聲，他的面容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周身的氣壓立刻低了好幾千帕："你剛才說她真是好滋味是什麽意思？"
紀初浩聞言，臉色陰郁，嘴唇緊抿，妖媚的淚痣突然間變得凜冽無比，暗藏殺機。他的聲音仿佛是從肺腔發出來的，卻重如千金："幾年前的包房……那件事，是你們幹的？"一字一句，停頓地語氣好像能夠扼住別人的喉嚨。
聶夙羽震驚地看着紀初浩，他的神态，好像一個旋風的中心，明明感覺到他的怒氣，卻平靜得讓人害怕。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修羅的陰暗氣息，那種感覺……好像要殺人一樣！
紀初浩緩緩地走過去，逼近在地上的流氓。後面的兩個人見勢不對，立刻想要跑，沒想到紀初浩一聲斷喝："站住！"淩厲的眼眸掃過那兩個人："誰都不許走，否則我要你們的命！"
一句話，便讓那兩個流氓軟了腿腳，沒了逃跑的力氣。
紀初浩拿手揪起地上流氓的衣領，眼神如刀，氣勢如虹："說！"
"我，我……"流氓感覺到紀初浩周身的殺氣，頓時沒了隐瞞的勇氣，立刻如實招了出來，"幾年前，我們在包房裏強奸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