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痛苦一輩子
因為太愛，所以連恨都刻骨銘心。
"紀初浩，你怎麽還敢來這兒？"聶夙羽緊握拳頭，指節發出咔咔的響聲。
紀初浩仿佛沒有看見聶夙羽，而是直直地盯着洛卡卡，一字一句地問："回答我，你們剛才在幹什麽？"
洛卡卡看着紀初浩，想到就是眼前這個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心裏那股恨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來。她莞爾一笑，拉過旁邊的聶夙羽，道："接吻啊，你不是看見了嗎？要我重新演示一遍嗎？"
紀初浩心口一疼，嘴唇立刻沒了血色。
看見紀初浩這副模樣，洛卡卡竟然有一種異樣的快樂，可是心卻狠狠地痛着。她也覺得自己快瘋了，不想去傷害，卻又忍不住去傷害。只要一傷害，她就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洛卡卡，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這樣對待我？傷害我你會快樂嗎？"紀初浩的聲音溢滿痛楚，他快要被洛卡卡折磨瘋了。
"紀初浩，你覺得我們之間除了相互傷害還剩下什麽，愛情？"洛卡卡諷刺地笑笑，"呵，當你把那份文件偷走的時候，我們的愛情就被你親手扼殺了！"
"你，恨我嗎？"紀初浩扶住門框，喘着粗氣問，傷口又開始疼了，疼得好難受。
"恨？"還是那種諷刺的笑容，毫無光彩的黑色眼眸倏忽射出難以言喻的光芒，"恨你那就太便宜你了，紀初浩，我會像陰魂一樣纏着你，讓你痛苦一輩子！"
聶夙羽轉過頭，好看的眼睛望着洛卡卡。此時他居然羨慕起紀初浩來，可以讓洛卡卡那麽記恨，記恨到骨子裏，那是有多愛，才會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恨。
紀初浩虛弱地笑了，他現在不怕洛卡卡恨他，因為恨他是應該的，是他活該，他只怕洛卡卡會突然消失不見。只要她恨着，他就可以看見她，就算是折磨他也無所謂。
他的笑那麽滿足，那麽讓人心疼，洛卡卡忽然掉下了眼淚。這個傻瓜，明明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複他，只是想讓他痛苦，可他卻從來不曾逃避過，任她發洩。
她起身，走到紀初浩面前，手掌覆上他的臉，深情地看着他，多久沒有這樣好好地看他了？她多想這輩子都可以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可是他們之間為什麽要變成這樣？相互憎恨，相互傷害。
"紀初浩，我們分手吧。"從出事到現在，他們之間就算演變成這樣都沒有提過"分手"兩個字，其實不用提就已經很明了了。可是洛卡卡始終相信，一段感情的終結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完分手，他們就是不相幹的兩個人，再也沒有擁抱親吻，再也沒有甜言蜜語，不是情人，是陌生人。
紀初浩的笑在那一刻僵硬，他定定地看着她，然後說："好。"那一個字說出口後，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出聲來，順着門框，慢慢地蹲下，哭得那麽無助，那麽傷心。洛卡卡的眼淚也不曾停止過，一滴滴沿着消瘦的臉頰掉落在紀初浩的手臂上。她轉過身，回到病床上，聶夙羽什麽話都沒有說，輕輕地為她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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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浩就那麽哭着，頭深深地埋進臂彎，像是丢失了最心愛的東西。原以為愛情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可是當你習慣了，有一天它突然沒有了，竟是那樣痛徹心扉，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生無可戀。
冰冷的月光灑進蘇氏的辦公大樓，颀長的身影立在窗前，蘇城一捧着一杯咖啡，淡淡地品着。咖啡特有的苦味和香味萦繞在舌尖，蘇城一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睜開，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藍。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着咖啡杯，發出吱吱的響聲。
從樓下望去，滿眼的燈紅酒綠，他微微皺起了眉。這個城市，有太多不愉快的經歷，或者該出去走走了，和他們一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措手不及，現在，那兩個都躺在醫院，神情呆滞。有時候換個環境或許會有助于療傷，雖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這麽晚了不要喝咖啡，對胃不好。"背後傳來清澈的聲音，蘇城一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你怎麽還在這兒？"蘇城一轉過身，将咖啡放在辦公桌上。
筱亦将手中的便當盒晃了晃，顯得很得意："給你送夜宵。"
"嗯，放着吧。"他看都不看筱亦一眼，目光轉向了窗外。
筱亦像霜打的茄子，把頭垂得低低的，小聲問："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蘇城一沒有說話，他出神地望着窗外。
眼淚順着筱亦精致的臉滑下，她卻不敢哭出聲音，只能默默地看着蘇城一挺拔的背影，想象着他有一天會回心轉意。她一直都在等待，等到自己都以為自己關上了門。
感情真的是一個人丢，一個人撿。當他愛她的時候，她選擇離開，現在她回來了，他卻不再愛她了。
蘇城一根本沒有聽見筱亦的話，他的心思全部被那幾個在感情路上走得一塌糊塗的兄弟給勾了去，而且她又說得如此小聲，蘇城一當然不會注意。
他嘆了口氣，轉過身，就看見筱亦來不及擦掉的淚水。
"怎麽哭了？"蘇城一走過去，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他對她，始終是冷淡的，就算看見淚水，他的反應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一份感情淡了就是淡了，就像咖啡，冷掉的咖啡就算加熱了，味道也大不如從前，還不如不喝。
"你吃點東西吧，都忙了一天了，我先回去了。"筱亦不想被蘇城一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趕忙離開。
辦公室又恢複了一個人的安靜，蘇城一打開她送的便當，精致程度不亞于店裏賣的，而且都是他愛吃的。口味清淡，特別注重搭配，挑選了許多暖胃的食物，看得出來，做便當的人很用心。蘇城一微笑着嘗了一口，雖說沒有他平常吃的那樣美味，倒也可口。他的心暖了一陣，有個人關心着他的感覺，其實很好。如果每天都有人為他送便當，為他擔心，為他開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半夏，我想是時候放下你了。守候了你五年，現在該是我找尋自己幸福的時候了。
單家。
冷清音手上是一沓照片，上面的一個人讓她的眼睛深深地刺痛，她從來沒有見過單遠澤那樣的笑容，滿足而又單純。只是癡癡地望着一所大門，就可以那樣滿足嗎？單遠澤，你把我當什麽？你既然不愛我，又何必娶我？冷清音顫抖着，發瘋似的撕碎那些照片，蘇若，我會讓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洛卡卡住院将近一星期，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這期間，聶夙羽天天來看她，每一次都有新鮮的玩意兒帶給她，竭力逗她開心。
出院那一天，聶夙羽去醫院結算，病房裏只剩下蘇半夏和洛卡卡兩個人。蘇半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洛卡卡："卡卡，你真不打算和聶夙羽走嗎？"
洛卡卡咬了口蘋果，含混不清地反問："我為什麽要和他走？"
"他喜歡你啊。"半夏煞有介事地回答。
"那城一也喜歡你，你怎麽不和他走？"一句話噎得蘇半夏沒了下文，她只得繼續埋頭收拾東西。
病房裏只有洛卡卡咬蘋果的清脆響聲和蘇半夏收拾東西的窸窣聲。良久，蘇半夏擡起頭來問："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洛卡卡咬蘋果的動作戛然而止，她瞪着圓圓的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看着蘇半夏。"你要離開這兒？"洛卡卡問。
"嗯，離開這兒，開始新的生活。"
洛卡卡放下手中的蘋果，低聲道："半夏，我的親人只有你和阿姨了，當然你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不過是沒有了愛情而已，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沒必要為了愛情要死要活，活得不開心。日子是自己過的，別人幫不了，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沒有誰會是誰的空氣。愛情，并沒有那麽高的高度，它高不過生活。
"手續辦好了，可以出院了。"門外傳來聶夙羽的聲音。
"嗯，好。"裏面的兩人異口同聲地應道。
如果你認為沒有愛情你會活不下去，那麽你就會活得不開心；如果你認為愛情不是什麽東西，沒有它你依舊會活得好好的，那麽你就會離開那個泥淖。有時候，生活就是那麽折騰，要靠自己去努力，去适應。期期艾艾對自己沒有好處，學會面對現實，這樣才會長大。痛苦是一回事，活下去是另外一回事。
冷清音拿着照片走進單遠澤的辦公室，他正在處理一些公司的瑣事。見冷清音進來，他也沒多大的反應，只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今天怎麽起得那麽早？"
冷清音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回答道："看你這麽辛苦，我都心疼了。"
單遠澤依舊沒有擡頭，敷衍地說了一句："都是些小事，你再去睡一會兒吧。"話剛說完，一沓照片便甩到他面前。他皺眉，這次又是怎麽了？當看見那些照片時，單遠澤的臉色陰沉下來："你派人跟蹤我？"
"不派人跟蹤，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有蘇半夏那個孽種在外面。單遠澤，你別忘了，單氏是我的，而你，是靠我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