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冷血的魔鬼
人生不是選擇題,沒有标準答案。
紀初浩和洛卡卡的危機在男方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大喊九十九遍"卡卡,對不起,我錯了"的強烈攻勢下解除。這種招數很俗很沒新意,但是不可否認,女孩子最吃的就是這一套,尤其對方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誰都不舍得僅僅因為一場争吵而結束幾年的感情。
單郁助掌管公司已經漸入佳績,随之而來的是商業上一些見不得人的競争。很多老謀深算的商業人士欺負他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使出卑劣的手段竊取單氏的核心機密。但是他們小看了單郁助,他手段的狠辣絕對不下于單遠澤。只要被他抓住,他一向是趕盡殺絕,毫不留情。
已經有好幾家公司被他逼得破了産,一些失業員工也經常聚集到單氏的門口鬧事,都被單郁助以強硬的手段鎮壓。一時間,許多單氏的對頭公司人心惶惶,也希望逮着機會把他往死裏整。
蘇半夏推門走進單郁助的辦公室,沒想到才推開一點,就看見地上跪着一個人。
"總經理,求你了,不要報警。我是被逼的,我媽得了重病,需要錢,我才來偷你的文件。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報警……"
坐在旋轉沙發椅上的單郁助仿佛沒有聽見眼前這個女孩兒的哭訴,依舊埋頭批着文件,堅毅的臉龐上是蘇半夏從沒有見過的冰冷。
"總經理,你可憐可憐我。我媽供我上大學不容易,你要是報警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看在我這一年為你做牛做馬的分兒上,您饒了我好不好……"女孩兒已經泣不成聲,但聽得出來她現在的恐懼和害怕,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單郁助停下筆,擡眼望了一下女孩兒,冷冷道:"偷竊商業機密,這條罪很重。你當時在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的下場是什麽,我幫不了你。"說着,将電話接到外線,吩咐秘書:"葉子,報警。"
"不要!"女孩兒哭着撲過來,見電話已經挂斷,那雙淚眼瞬間變成仇恨的容器,她的聲音也變得歇斯底裏,"單郁助,我為你幹了那麽多,就因為偷了一份文件,你就要把我往死裏推,你到底是不是人?"
單郁助往座椅上一靠,雙手環胸,淡淡道:"你做了什麽就該為此付出代價。"他重新低下頭,并沒有發現眼前這個女孩兒的異常。
蘇半夏渾身一震,仿佛眼前這個沒有感情的單郁助是她從沒見過的,那種鐵面無私讓她感到害怕。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近人情?蘇半夏剛想走過去為女孩兒求情,只見那個女孩兒惱羞成怒,抄起桌上的鋼筆朝單郁助刺去:"單郁助,你去死吧!"
蘇半夏下意識地沖過去,拿手擋在單郁助面前:"不要!"動作快得連單郁助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殺了你!"女孩兒叫嚣着,動作狠而決絕。單郁助沒有想到她會惱羞成怒,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鋼筆已經直直地刺進蘇半夏的手臂,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漆黑的辦公桌。單郁助幽深的瞳孔變成了嗜血的紅色,他狠狠地推開那個女孩兒,将蘇半夏抱在懷裏,大聲叫道:"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單郁助對剛沖進來還不了解目前狀況的葉子吩咐道:"把這個女人交給警察!"他轉過身,幽深的眸死死盯住女孩兒,聲音冷得像是一座冰山散發的溫度:"她要是有一點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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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滿目蒼涼的白,看上去毫無生氣。戴着口罩的醫生或者護士來去匆匆,眼睛木然。醫院總是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躺在床上的人緊閉雙眼,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白皙的皮膚上落下一片陰影。嘴唇毫無血色,放在床邊的一只手上綁着厚厚的繃帶,隐約還可以看見絲絲血跡。
單郁助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他輕聲說道:"傻瓜,幹嗎替我擋那一下呢?知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比自己受傷還難受。"
單郁助驚喜道:"半夏,你醒了。"
眼睛一時沒辦法适應太強的光線而眯成一條縫,單郁助察覺到她的不适,立刻起身将窗簾拉上了。蘇半夏這才逐漸睜開眼睛,她環顧四周,開始極力回憶之前的事,那個女孩兒……
"她怎麽樣了?你沒有報警吧?"蘇半夏緊張地問道。
單郁助眼神閃爍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微笑,道:"半夏,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你就別管了。"
蘇半夏直直地盯着他,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報警了。"
那雙平靜的咖啡色眼眸逐漸蒙上一種悲傷,無言的悲傷,還有一種單郁助說不出的東西,好像,是懼怕。
"出去。"蘇半夏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她的手指因用力抓緊床單而略顯蒼白,但聲音卻是不可思議的平靜。整個人就像是處在暴風雨的中心,誰都不知道災難什麽時候會來。
"半夏,你不舒服嗎?為什麽發抖?"單郁助見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心中大痛,急得想去叫醫生,并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出去。"沒有多餘的字,但這兩個字在蘇半夏看來卻是最難說的兩個字。他怎麽可以那麽冷血,那個女孩兒和他們一樣,還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啊,現在卻已經身處高牆之內。蘇半夏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她羞澀地打招呼的樣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可是現在有人親手毀滅了這朵花。
單郁助這才聽清她說的話,倏忽睜大雙眼,顯得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蘇半夏就那樣看着他,然後再一次重複那句話:"出去。這是第三遍。"
"半夏,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原諒我必須這麽做……"單郁助知道她為什麽生氣,急忙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必須?"蘇半夏冷笑一聲,"沒有人逼你把那個女孩兒送進監獄,她為你工作了一年,你難道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說着,把手邊的枕頭狠狠地砸向他,"你簡直就是冷血的魔鬼!"
"半夏,你冷靜一點!"單郁助避開枕頭,抓住她的肩膀,試圖安撫暴動的半夏,"你這樣傷口會裂開的!"
"你大可以把她逐出公司,為什麽一定要報警?你這樣會毀了她!"半夏試圖掙開他的鉗制,卻因為傷口的撕裂再次摔回床上。
"半夏!"單郁助心疼地叫道,早知道她會如此激動就瞞着她了。看見她難受,單郁助的心就像被人揪着一樣,疼得他想撞牆。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蘇半夏側過身,背對着單郁助,将臉深深地埋進床單,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現在的單郁助讓她覺得好害怕,好陌生,她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去愛他。
"好,你先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單郁助無奈,只好妥協。有些事由不得他,他現在不僅僅是一個人,他背負着單氏上萬名員工的生計,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願辦事。
直到蘇半夏出院,單郁助都沒能再見到她。每一次單郁助來看她都被她用不同的理由拒絕,他只能在晚上偷偷來看她,只為了看一眼她熟睡的樣子,撫平她微皺的眉頭,最後卻連她什麽時候出院的都不知道。
蘇城一來找她是意料之中的事,單郁助那個單細胞生物只要感情一出問題,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戀愛高手--蘇城一。
他們見面還是在蘇城一最喜歡的那間咖啡店。幾年過去了,裝潢有些變了,座椅是咖啡色的,牆壁是褐色的,燈光是暗暗的黃色,整間咖啡廳讓人感到有些溫暖的暧昧。蘇半夏喜歡這種風格,看上去很安靜。
蘇半夏坐下以後,不發一言地喝咖啡。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蘇城一是來當說客的,她才不要自讨沒趣,率先開始這個話題。
果然,喝了幾口咖啡以後,蘇城一便開口了,只是沒想到,第一句話便是那麽沉重:"半夏,你從來不知道郁助需要面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