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路遇碰瓷怎麽辦
莉莉絲遇見穿越到這個異世界，不，身為魅魔，迄今為止遇見過的最大危機。
“我在泉水裏洗澡，然後被人襲擊……”她按時間線分析，“接着在彌留之際，聽到系統告訴我收集散落的數據碎片，可以組成傳送門回到原本的世界。”
所以，她想搞清楚的是：“究竟誰替我穿的衣服？”
轉向裝作沒聽見的勇者，盯着他專注駕車的側顏，除了這家夥還有誰？
她竟然被勇者看光了！
而且更過分的是，他什麽反應也沒有。
接下去幾日的行程，他待她依然如故，不親近不冷淡。
只是偶爾，他會刻意避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會吃人的妖怪。
講真的，如果她會吃人，一定第一個吃了他。
夜半，熊熊燃燒的篝火旁，她一瞬不瞬地盯住他。
“我臉上有什麽嗎？”他終于按捺不住地出聲。
“你看見我胸口的痣了？”她問得很輕。
“痣？”他回憶了一下，她胸口明明沒有痣，只有雪白的……
“你是不是在回想？”說着，她已湊近她那張嬌媚的容顏，“承認吧，你看光我，還念念不忘！”她指出一個不争的事實。
“那是為了救你……”她以為他想看光她？他想念念不忘？他一直盡力克制，說服自己那是為救人不得已才做的。他絕非故意輕薄她。
當時救她，他沒想那麽多，可事後揮之不去那日的影像和觸感，他也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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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莉莉絲就對他抱有敵意，他不希望她更憎惡他。
“謝謝你救我。”她突如其來的道謝，令他身形一頓，可她下句話又令他差點坐不穩的摔倒在地，“喜歡你看到的麽？”她“笑容”妖嬈地微啓雙唇。
“……”她饒了他吧！
見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莉莉絲情不自禁地捧腹：“你真有趣，我說的只是臺詞啦！”雖然被勇者看光這件事，令她十分不爽。但他此刻總算不再刻意表現得無動于衷，這點兒倒使她的郁悶消散不少。
“什麽臺詞？”他沉聲問。
“你沒看過人類的作品？也對，你以前都忙着殺怪，現在又失憶了。”渾然不覺他語氣中隐含的危險氣息，她紅光滿面地興奮道，“男主和女主為愛鼓掌，男主脫光衣服，一臉邪魅地問女主，‘喜歡你看到的麽？’。”她看到這種情節的時候，就忍不住腦補，如果她是女主，然後漫不經心地回答：“一般般。”她會不會被男主打死……
他騰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向馬車。
“他生氣了。”挂在樹叉上的橘貓涼涼地說。
“生氣？”她又沒說他一般般。再說是他看光她，她最多就看看他的胸膛。
“你真不了解男人。”八白忽然有點同情那家夥，他肯定誤以為莉莉絲在戲弄他，想給他難堪。
盡管這中間沒多大的誤解，但問題就在于莉莉絲不以為然的事，勇者卻容易當真。
靠坐在馬車上，他仰起頭，凝望宛若無垠的夜空。
迷茫的視野出現莉莉絲倒着的嬌容，這不是他在做夢。
莉莉絲兩手掰着擋板，從馬車後邊探頭，魔魅的紅眸靜靜地俯視他。
他擡起手，按住她的後頸，将她的臉壓近自己。
“我好玩嗎？”他的眼眸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散發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冷光。
“我是認真道謝。”離他這麽近，令她有些不自在。但他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按着她的脖頸不讓她退開身。
“莉莉絲，我不想你讨厭我。”他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他嘆息般的話教她不由愣住。
他不想她讨厭他？
“還剩一千八百五十次。”她喃喃低語。
“什麽？”他困惑地注視她。
“意思就是你還欠我好多好多。”她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絲穿過她的指間，有點癢。
“莉莉絲，別再戲弄我了。”被她碰觸的地方微微發燙，他改捉住她的細腕，拉離她。
“我以為你想得到獎賞呢。”一手托腮，她淺笑盈盈地望向坐直身的他。
轉身，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別把我當成你的寵物。”
“可你剛剛就像只鬧別扭的倉鼠。”和她在魔域養過的那只倉鼠一模一樣。
“我沒鬧別扭，我對你……”望進她撲閃撲閃的紅眸，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沒什麽，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勇者的态度真奇怪。莉莉絲納悶地撇撇嘴。她确實不了解男人，不了解他。
與這個她越來越搞不懂的男人一齊上路，接連幾日，她察覺到他不再有意回避她，但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錯覺，他對她就像他失憶後初次見她，那般客氣而疏離。
有時候她都懷疑，他是不是要恢複記憶？她轉念想，若他恢複記憶，能好好同她坐在一輛馬車就有鬼了。
唉！她重重地嘆了一聲，暗自祈禱，快來個人幫她分析分析這到底怎麽回事？
人是沒來，來了一只貓。
“丫頭，你呀，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橘貓坐在她的膝蓋上，老練地叉腰道，“你面臨瀕死之際，他那着急的樣子，你就是沒見到。”
“廢話，我都快死了，我能見到個鬼啊。”她沒好氣地輕捏橘貓的耳尖。
“你這丫頭杠精轉世不？聽我把話說完。”橘貓一邊晃腦袋，一邊咬牙警告，“別扯我耳朵！”
“好好好，你說。”莉莉絲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八成是對你有好感了。”憑它多年的分析，會看不出這點小心思，“可他呢，又不想真的喜歡上你，因而故意對你冷淡。”
“等等，什麽叫不想真的喜歡上我？”她這麽美麗，富有魅力，哪點不招人喜歡？他不喜歡她，才眼瞎。莉莉絲不滿地噘嘴，“我告訴你，愛我的人多着呢，排隊能繞魔界一圈！”何況她和他還曾結怨。他要真喜歡她，老老實實排最後一名去！
橘貓無奈地搖搖尾巴：“我換個說法，你會喜歡失憶前的他嗎？”
“當然不會。”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為什麽呢？”橘貓誘導地問。
莉莉絲仔細尋思道：“為什麽…這不是顯而易見嘛，失憶前的他把我當敵人，我幹嘛要喜歡敵人，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對，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橘貓一副“你可算講到點子上”的表情，“他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他清楚你對他有敵意，也清楚你不會回報他相同的感情。因此為避免陷得更深，他自然要告誡自己遠離你。這回明白了吧？”一口氣講完，橘貓深呼吸了一記。莉莉絲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愛上她這件事，會讓勇者感到不痛快。她一捶手：“若他愛上我，以後再想起過去，那他豈不痛苦得要死。”
“丫頭，你最好別打歪腦筋。”橘貓以過來者身份勸道，“玩弄感情這種事，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你自己也身陷進去。”
“這麽恐怖嗎。”她懷疑地蹙眉。
“不信你試試，別說我沒提醒你。”橘貓攤攤爪。
然而莉莉絲和八白皆預料不到，種子一旦埋下，只需點點誘因，就會慢慢發芽開花。
聽完八白的一席話，莉莉絲打量勇者的目光，從之前“他搞什麽”變成了“他喜歡我？”這樣的疑惑。
講是那麽講，可勇者喜歡她，無論他失沒失憶，她都覺得無法想象。
自顧煩惱的莉莉絲，開始度過心不在焉的每一天。
她的轉變，他想不覺察都難。
原先他怕她因為他看了她身體而更加誤會，厭惡他，他想只要他保持距離，忘掉那些不該有的绮念遐思，等時間久了，他們之間尴尬的氣氛會漸漸消退。
可莉莉絲目不轉睛盯着他瞧，瞧得愈來愈頻繁。他駕車，她盯，他吃飯，她盯，他睡覺，她也緊緊盯住他。
難道她還在怪罪他？又或者不肯放過他，執意捉弄他，看他手足無措尋開心？他完全捉摸不透她。
今兒一到鎮子，莉莉絲就說要一個人四處逛逛，勇者暗暗慶幸，迎接這久違的放松。
比起勇者的解脫，莉莉絲仍猶豫着如何處理勇者那不該産生的“感情”，真是罪過。
她思考得極為入神，連路都顧不得看，就這麽直直撞上正從酒樓裏出來的一行人。
只聽聞幾聲“公子，小心！”，莉莉絲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事，她便一屁股坐在沙塵滾滾的地上。
“痛！”摸着摔疼的身子，莉莉絲擡眼望去，就見幾名侍女打扮的姑娘，圍着一個倒地的七尺男兒，他的旁邊還翻倒着一輛黑色木制的輪椅。
“我…沒事。”男子虛弱地開口，随即嘔出一灘黑血。
吐血？莉莉絲訝異地瞪大紅眸，微不足道的小小碰撞，竟将此人撞出血？
她不會這般倒黴，遭遇碰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