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失憶的帽子君

第24章 畫像第一

假期結束，作為學生就要開始日常的上學生活。

中原中也走在路上慢條斯理地吃完吐司後，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開始把校服上的扣子一個個系好。

他們學校每周一早晨會有例會，對學生服裝有很高的要求，不符合規定的學生不僅會扣學分還會被通報批評，着實麻煩。

有着一頭油光锃亮的地中海發型的校長站在臺上慷慨激昂地念那份又臭又長的演講稿，講到動情之處還會情不自禁地揮舞手臂，臺下學生站成方列昏昏欲睡。周一的早晨永遠是無趣且無欲的，尤其是十天假期過後的開學第一天。

中原中也注意到齊木楠雄精神似乎有些萎靡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裏，齊木楠雄永遠是那副平靜無波的面癱神情，仿佛世間上沒有任何能打動他的事物。

像現在那樣會出現這種類似面如死灰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中原中也的心中所想似乎是被齊木楠雄用心靈感應聽到了，下一秒，他的腦海裏就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沒事，只是假期裏經歷了太多事而已。】

【這事是有多複雜，才會讓你露出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中原中也開玩笑般地在心裏想，他沒有開口說話，因為他知道齊木楠雄會聽到的。

【……】齊木楠雄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不願再回想過去十天裏那噩夢般的經歷，然而最終還是在心裏無奈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假期第一天，月球炸了。】齊木楠雄用棒讀的語氣陳述了這個勁爆的事實。

“什麽？？月球炸了？？？”中原中也一臉難以置信地叫了出來，随後才回過神來這裏是例會現場，周圍還有許多學生，于是便皺着眉頭壓低了聲音問，“你确定沒開玩笑？”

且不說炸一個質量龐大的星球需要的炸彈量，以及是誰有能力又閑的沒事幹炸月球玩，他昨天晚上看月亮時它明明還是正常的圓形啊？

【沒有開玩笑，因為我發動了時間回溯，将月球被炸後的當天回溯到了一天前，所以你們沒發覺也是正常的。】齊木楠雄回答，全然沒有隐瞞自己的真正實力——反正在中原中也面前他早就掉馬甲了，也不用擔心中原中也會到處亂說。

【後來為了查出月球被炸的原因以及是誰炸了月球，我花了一點時間去調查，結果最後發現炸月球的元兇只是一只小白鼠。】

齊木楠雄一臉冷漠：【原來是有瘋狂科學家在進行把反物質移植到小白鼠身上的實驗，并将其放置在了月球中，結果不小心讓小白鼠體內的反物質洩露，導致月球被炸掉了七成。】

中原中也槽多無口：【…………後來呢？】

【不止小白鼠，他們還拿人體做實驗，我怎麽可能會允許這樣的實驗室繼續存在下去啊。】齊木楠雄的語氣莫名多了幾分冷酷無情，【自然是被我單方面取締掉了。】

【…………】中原中也明智地沒有追問人家是怎麽個取締法。

齊木楠雄：【話雖如此，但那個實驗室裏被移植了反物質的人類也活不長了，明年三月他自己也會炸，到時候全地球都會變成宇宙塵埃。所以我就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我幫他把他的身體回溯到七年前還沒有被做實驗的時候，要麽死。】

中原中也：【一般人都會選擇前者的吧？】

齊木楠雄：【是沒錯，所以我就摘下了抑制器幫他把身體回溯到了七年前。】

中原中也：【這不是挺好的麽，圓滿解決，你也不至于會是這副表情啊。】

齊木楠雄：【然後假期第二天，我頭痛欲裂地預知到了一個月後這個世界将會毀滅。原來是因為這個世界管理時間和空間、掌管因果律的神明Deus大限将至，他的力量已經無法繼續維持這個世界的秩序了，所以他就創造出了十二部能夠預知三個月未來的日記，那十二名未來日記持有者将會開展激烈的厮殺，最終活下來的唯一一人将會是他的繼任者，成為新秩序的神。】

中原中也：【這個世界居然還有神明嗎——等一下，這挑選新神的方法也太草率了吧？！】

齊木楠雄：【沒辦法，我就頂替掉了11th的位置，他的“觀測者日記”可以偷窺其他持有者的未來日記。然後我在一天內淘汰掉其他候選者結束了戰鬥，成為了新秩序的神。】

中原中也：【…………】

怎麽說呢，對于小夥伴在假期裏去當了個神回來這件事，他雖覺得出乎意料但又意外地覺得在情理之中呢……

【反正至少只要我還活着，這個世界就不會被毀滅。】齊木楠雄的聲音帶上了幾分陰郁，他原本的人生夙願是像普通人那樣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然而蒼天卻給他開了這種玩笑，這實在是很難讓人心思愉快。

【本來以為事情總算可以結束了，然而第三天，有人愛上了一個叫富江的女人，并把她殺掉分屍。結果那個女人是殺不死的，她的血肉分裂成了成千上萬的富江，又因為那個女人自帶魅惑能力，導致全地球的人都愛上了那個女人的無數分/身，并陷入了瘋狂想要把她殺掉……然而越殺分裂就越多，事情就這樣陷入了死循環，直到地球被無數富江徹底占據污染。】

中原中也莫名隐約猜出了事态後續的發展：【……等等，該不會整個假期你都在忙着拯救世界了吧？？】

【是的。】齊木楠雄的聲音越發冷漠了，【每當我好不容易解決前一個事件，第二天就又會冒出新的棘手事件，直到今天才消停了下來。】

【……我懂了。】中原中也不忍直視，他已經完全理解了為什麽一向冷靜的小夥伴會是這般模樣了。

假期，別的學生都在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只有齊木楠雄卻一刻也不能歇息地拯救世界，換做他自己的話，他早就自暴自棄了。

【你也是怪不容易的。】中原中也同情地拍了拍齊木楠雄的肩膀。

擁有越強大的超能力也就意味着要不得不承擔起相應的責任，或許還會缺失人類的大部分情緒與情感。

過于強大的超能力确實是一把雙刃劍。

和齊木楠雄相比，他假期遇到那兩次兇殺案和一次綁架案真的是太不足為奇了。

齊木楠雄：不，你那個也很嚴重好嗎，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也不會遇上這種事。

……

假期後的開學測驗并沒有難倒中原中也，他的成績一向比較優異。在其他同學為試卷上的題目唉聲嘆氣之時，他已經開始揮筆在答題卡上流暢地寫下解題過程與答案了。

最後一筆落下，中原中也扣上筆帽，不自覺地轉頭看了一眼鄰桌的齊木楠雄，發現他仍然是那副雙目放空的模樣，顯然是還沒從假期裏被迫接連拯救世界的行動中緩過神來。

【才不是。】否定的話語突兀地從中原中也的腦海裏冒出來，齊木楠雄已經開始平靜地填答案了，【我只是在分析這個年級的學生們在試卷上寫的答案罷了，為了讓我的排名維持在全年級中游，不引人注目，低調做人。】

中原中也吐槽：【一個神明居然還想要低調做人嗎？】

齊木楠雄：【這神明又不是我想當的……說起神明，你這家夥也半斤八兩啊。】

中原中也：【哈？為什麽我也半斤八兩？】

齊木楠雄似乎這才意識到了什麽，語氣輕飄地否認：【……沒什麽。】

好在中原中也并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反正現在答題卡也寫完了，離結束考試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多，他再次在腦海裏開口起了另一個話題：【話說你這心靈感應的能力真作弊啊，無論要幹什麽都會很方便吧？】

【怎麽可能，方圓二百米內所有生物的心聲都會被我被動地接收到，根本無法關閉。】

和電影裏常見的情節不同，一個人擁有了無與倫比的超能力，帶來的卻不是想象中的便利而是無盡的麻煩。

所以齊木楠雄才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很多人渴望擁有像他那樣的超能力。

不止是被動技能心靈感應，包括透視也是。當他眼睛不眨地一直盯着一個人的話，視線就會慢慢穿透衣服與皮膚外層，看到人體裏面的肌肉組織與骨架，根本不會像某些宅男臆想的那樣可以用來偷窺美女的不可描述部位。

放學後，齊木楠雄依舊與中原中也一起走上了去超市的道路——因為今天咖啡果凍會搞特價活動。

咖啡果凍這一類的甜食恐怕是齊木楠雄無欲無求的一生中唯一喜愛的東西了。

而中原中也則要去買晚飯的食材，本田菊今天要加班，大概率不會回家了。社畜公務員的加班文化就是如此，讓人恨得牙癢又無可奈何。

中原中也暗自在心裏想，他以後可不要成為公務員的一員，想想就會覺得令人頭痛。

路過某個樓房之間的縫隙時，中原中也不知注意到了什麽，輕咦了一聲。

“你看那裏，那只貓是不是被困住了？”

一只姜黃色的戴着紅色三角圍巾的貓咪被卡在牆縫之間動彈不得，一見到有兩名人類過來，它立刻喵嗷叫了幾聲，好不凄慘。中原中也聽到這聲音，一下子就起了憐惜之心，因為這叫聲讓他想起了家裏養的小玉。

然而齊木楠雄與它對視了幾秒鐘，接着就冷漠地走開了：【走吧，不用管它。】

“等等，這不太好吧？”中原中也有些遲疑。

【哦，忘了你聽不到。它剛才說，‘可惡的四眼和矮子，見到老子還不快趕緊把老子救下來！這樣老子還能大發慈悲讓你們摸我的頭一分鐘’，這樣你還願意救它嗎？】齊木楠雄準确地模仿出了那只貓咪的心理活動。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哇哦。”

中原中也：“矮子？”

作者有話要說：  黃貓：背後一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