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十二
車開了快半小時,從博多區開到了早良區。與中原中也一同被綁架的棕發少女在車輛颠簸中途醒了過來,她剎那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棕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絲恐懼,然而因為嘴巴還在被封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聽見少女的嗚咽聲,中原中也也不再僞裝昏迷的樣子,睜開了眼睛。坐在前面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被綁架的兩人,語氣不耐地開口:“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事實上就算不讓他們閉嘴他們也沒法開口,嘴上還貼着膠布呢。
中原中也轉頭,與側躺在車後座的棕發少女目光交接。他本來想安慰她不要害怕,然而因為膠布還粘在嘴巴上,只能用眼神安撫人家。
車開到了位于百道浜的一家酒店樓下,停在公共監控死角處。女人下車後給後座的兩個人解了綁,撕下了他們嘴巴上的膠布,但同時也用一把槍抵着腰部,要求他們按她的指令乖乖照做。
“注意別被外面的監控拍到。”負責駕駛的眼罩男人提醒了一句。他們倒不怕酒店裏的監控,因為這家酒店屬于他們的勢力範圍,因而市長的兒子在酒店裏将無數少女折磨致死都沒有被警察追查過。
“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們?”與渾身發抖的棕發少女不同,中原中也絲毫沒有一絲恐懼的神情,冷靜至極。
男人和女人都沒有回答他,而是用槍指着腰部推搡着他們的肩膀讓他們進入酒店。
電梯緩慢上升的過程中,中原中也雙手被迫背到背後,低頭望着反光的金屬地板,映照出的藍瞳裏看不出任何情緒。電梯顯示器上的數字一下一下跳躍着,仿佛臨近地獄的倒計時。
到達目的樓層的電梯發出了一聲叮咚,門緩緩打開。走廊的盡頭是一間豪華的總統套房,女人用房卡刷開了鎖,推門而入。
“你要的兩個人我都帶過來了,适可而止,畢竟你爸爸也在面臨大選這個骨節眼兒上,你不能讓你做的那些事影響到他的對外聲譽,懂嗎?”
“你好啰嗦啊,麗子小姐。”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客廳的沙發上傳過來,癱在沙發上的黃發青年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安心啦。我朋友剛剛給我發了一段虐貓視頻……貓咪的鮮血與慘叫聲真美妙啊,聽說還是個價值幾百萬的品種貓呢,超——有趣的,你要看看麽?”
女人似乎是厭惡地撇了撇嘴角,又很快恢複了原先的冷淡表情。她無動于衷地開口說:“接下來我們還有正事要忙,可沒空陪你瞎胡鬧。這兩個人明天早上我們會再過來收屍,先走了。”
赭發少年和棕發少女被男人推了進去,随後是關門的聲音。而沙發上的青年也終于露出了臉,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惡意笑容。
“又見面了,親愛的小朋友。”
“你是——”中原中也瞳孔一縮,他立刻認出了對方是誰,正是前不久與他在自動販賣機旁相撞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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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想讓人神不知鬼不覺把你做掉的,結果看到你的臉還不錯嘛,比你旁邊只會哭的母狗要好上一萬倍。過來這裏,如果你不想被這玩意兒打穿心髒的話。”
黃發青年把玩着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手/槍,漆黑的槍洞卻一直對着他。中原中也側過頭看了一眼棕發少女,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無助地捂着嘴巴跪坐在了地上,眼淚害怕地直流。
中原中也心裏微微一嘆,眼下這種情況确實也不能強求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會有如他冷靜的反應。于是他只得表面聽從黃毛青年的話,順從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一只手撫摸上了他的臉,緩緩下移,動作下流又惡心。中原中也怎麽可能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他懷着惡心感,極力忍住想要一拳揍上那人面門的沖動,現在還不是個合适出手的好時機。
在那只手快要摸上他的屁股時,中原中也開口了。
“去卧室吧。”他說,臉上沒什麽表情,“既然要做那種事,讓女孩子看到總歸是不好的。”
黃發青年輕蔑地看了一眼門旁的棕發少女,有外人在确實很礙眼。本來那個女孩子是他打算在今晚發洩自己施虐欲而買來的玩物而已,沒想到卻意外多出了個比棕發少女還要更有吸引力的漂亮少年。在看到赭發少年面貌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對棕發少女的興趣。
“當然,我的甜心,如果這是你的要求的話。”在正式開始施虐前,黃發青年還是比較樂意于維持他道貌岸然的虛僞形象。他摟着中原中也的肩頭進了卧室,看也不看棕發少女一眼。
不……不行……
卧室門從裏面鎖上發出了咔噠聲,棕發少女緩慢擡頭,眼神除了恐懼外還隐隐帶上了一絲擔心。
那個少年……明明年齡比她還要小,卻會在車上用眼神安慰着她,仿佛是在說不用擔心害怕,他會保護她。
明明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面,可那個少年卻會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讓她暫時免于遭受侵犯。
這是除了哥哥以外,第二個願意保護她的男性。
棕發少女低頭看着自己青青紫紫的雙臂與大腿,那些傷痕都是那些喜好性/虐/待的大人物們造成的,她也曾激烈反抗過,換來的卻是更加狠厲的毒打
棕發少女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她小時候生活在中國的鄉下,因為家裏很貧窮,賭博、酗酒還家暴的父親離開了這個家庭,只留下孤苦無依的媽媽、哥哥和她。他們經常窮得揭不開鍋,但她的哥哥卻永遠會主動把自己的糧食分給她,還笑着安慰她說她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刻,應該要多吃飯——盡管他自己也饑餓無比。
後來家裏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哥哥就主動挺身而出,把自己賣給了人口販賣團夥為家裏換錢。這個年頭,男孩子永遠比女孩子要值錢得多。然而媽媽卻因為兒子的離開大受打擊,積思成疾,沒多久就病逝了。
孤身一人的她經過多方渠道打聽到她的哥哥可能在日本,就想要努力工作攢錢去日本找哥哥。這時候有一個黑衣人找到了她,自稱是華九會的成員,他們可以提供幫助,到日本後不僅可以給她介紹工作,還能幫她尋找哥哥。
未料,一念之差,卻讓她未來的人生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深淵。
原來,華九會本質上是個拐賣婦女兒童、雇傭職業殺手的黑社會組織,她被轉手過無數次,最後被賣到了那個市長的兒子手裏。
不能再懦弱下去了,要想辦法從這樣的地方逃出去。棕發少女揩淨眼淚,扶着沙發站了起來,她想要嘗試打開出口的門,卻發現門從外面被鎖上了。
也難怪那個黃發青年會放任她一個人留在客廳,是因為早就知道她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吧。
棕發少女開始在客廳轉圈,客廳的落地窗很大,但卻足足有三十層高空,如果從落地窗逃走不小心失足的話必定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她在衛生間找到了一根沾着血的水管,可又擔心以自己的力氣恐怕拿着水管也敵不過一個成年男人,況且對方手裏還有槍。
可是、可是,那個赭發少年還在裏面……
這個房間隔音效果極佳,棕發少女只能隐約聽到卧室裏傳來偶爾的尖叫聲。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心一橫,打算強行破門而入。然而還沒等她摸到門把手,卧室門卻咔噠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棕發少女閉着眼睛舉起水管狠狠地朝裏面砸下去,用中文大喊着:“去死吧——!”
意外地,她的攻擊被擋了下來。棕發少女奇怪地睜開了眼睛,愕然地發現開門的人居然是赭發少年,他全身看起來完好無損,一只手緊緊握着水管的一頭,他身後的床上躺着一個鼻青臉腫失去知覺的黃發青年——原來,剛剛卧室的慘叫聲就是來自那個男人。
“诶,你沒事嗎?”棕發少女愣住了,下意識地用中文問了一句,随後才反應過來那個少年是日本人,應該聽不懂中文,于是急忙又用蹩腳的日語問了一遍。
然而中原中也卻只是皺了下眉頭,用中文輕飄飄地回應了一句:“沒事。”
“你會說中文?”棕發少女有些驚訝。
“一點點,水平大概比你的日語還要爛。”這一次中原中也沒有再說中文了,改口用日語回答,“只是因為我小時候家父認識一位中國人而已,就和他學了一點。”
他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說得很慢,顯然是照顧到了棕發少女身為外國人的聽力理解:“我叫中原中也,你呢?”
“林僑梅。”棕發少女回答,“我是為了尋找我的哥哥才會來到日本。我們現在要怎麽辦?我剛才看過了,門從外面被鎖住了,沒法逃出去。”
“唔,是嗎?”中原中也望了一眼身後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黃發青年,略一沉吟,随後說,“那就只能報警了……嗯?”
他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褲兜裏搜遍了都沒有找到手機,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早在自己被綁架時就已經丢失在博多區的某個巷子裏了,當即感到頭痛起來,他還記得那時候他還有一通沒來得及接的電話呢。
“先找找看這個地方有沒有座機之類的電話……實在不行就借那個人渣的手機一用吧。”
作者有話要說: 原作中林僑梅就是被那個人渣市長兒子虐待致死的……真的無限心疼林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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