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失憶的帽子君

第10章 少年第二

買完菜回家，中原中也剛用鑰匙打開門，一只白色的小狗便聽到了動靜，立刻從院子裏沖出來，熱情地對他搖尾巴。

中原中也蹲下身勾了勾它的下巴，眼底裏展露出一絲笑意：“波奇，今天在家乖了沒有？可不許欺負小玉啊。”

小狗委屈地汪了一聲，仿佛在說自己才沒有欺負小玉呢，都是小玉欺負它。

小玉是養父撿回來的一只貓咪，通體漆黑，唯有下巴腹部與足部是白色的。它性格安靜，喜歡待在家裏，經常會神出鬼沒在家裏的各個角落，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中原中也先是給小玉開了一罐它最喜歡吃的金槍魚罐頭，得到了小玉友好的蹭褲腿表示感謝。他也沒有冷落波奇，同樣給它的碗添了一些狗糧。解決完一貓一狗的夥食問題後，中原中也才去洗了洗手，套上圍裙開始做飯。

番茄炒雞蛋、水煮青菜……還有皮蛋瘦肉粥。因為中原中也經常自己做飯，對這些菜都比較得心應手了，養父還誇過他的做的飯味道不錯。

其實養父的烹饪技術也很不錯，只可惜他平日太忙，經常通宵加班，中原中也一個月能吃上兩三次他做的菜就不錯了。

“我回來了。”

玄關處傳來養父的聲音，他換好鞋後走進了客廳。中原中也剛把菜端上來，聽到此話，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歡迎回來，父親。”

來者脫下西裝外套挂在衣架上，換上了自己一貫喜歡的淺色和服。他在飯桌面前坐下，說了句我開動了後就吃了幾口，期間還問中原中也今天過得怎麽樣。

“還算順利。今天在超市裏認識了一位人很好的阿姨，她邀請我有時間就去她家玩，她的兒子和我差不多大。”

“挺好的，多認識一些新朋友沒什麽壞處。”

小玉吃飽喝足，跳上中原中也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就趴下來，滿足地喵嗚了幾聲，這畫面讓養父有些失笑。

“它很喜歡你嘛。”

“當然，平日金槍魚罐頭都是我負責喂的。”中原中也倒也沒有把貓趕下去，但飯後的碗就沒法清洗了。于是養父就把這活兒攬了過來，碗筷碟堆在一起統一端到廚房的水槽裏。

中原中也抱着貓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玉明顯被養得油光水亮的厚實皮毛，目光落在了小桌子上立着的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在青森縣的石塔山荒霸吐神社面前拍的，中原中也人生中最早的記憶就是從那個地方開始的。

而他後來的養父、也就是本田菊就在那個地方撿到了一無所知懵懵懂懂的他，并照下了他的第一張照片。

他們家的客廳有一面牆，上面貼滿了無數照片。中原中也一人在家無聊時就曾關注過照片上面形形色色的人。

似乎因為工作的性質，他的養父認識的大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人，所以很多照片都是他與各種膚色的人種的合照。

但只有兩個人與本田菊的合照最多。

其中一個是個金發藍眼的年輕西方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戴着一副細框眼鏡。最矚目的是他的頭上有一顆挺翹着的呆毛，為他增添了幾分活力的氣質，整個人就像十分陽光的大學生。

而另一個人長着亞洲面孔，留着長發，用皮筋綁成了一個小鞭子。中原中也知道這個人，本田菊曾給他介紹過那人是他的朋友，叫王耀，來自中國。

他第一次見到王耀本人時，王耀剛好來日本旅游，就暫住在本田菊家。知道中原中也是本田菊收養的孩子後，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叫什麽名字啊，多大了？”那個王耀在他的面前蹲下來，用日語溫和地問道。

“なかはら ちゅうや。”那時候中原中也身體年齡只有七歲，記憶不滿一年，還不太會寫漢字，于是寫在紙上就用平假名代替。

然而王耀只跟着念了一遍就明白了每個假名所代表的意思，握住小孩子的手在下面補上了四個工整的漢字：“中原中也（zhōng yuán zhōng yě）……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挺好的，我喜歡你的名字。”

在本田菊家短住幾天的日子裏，王耀經常帶着中原中也在日本各地玩，北至北海道，南至沖繩島，凡是有名一些的城市他們幾乎都去過了。本田菊因為有工作在身，也就樂意讓人家臨時帶幾天孩子，反正那家夥很喜歡小孩子。

“日本很好玩吧，中也？”

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階梯上，面前不遠處是會放音樂的噴泉。中原中也啃着王耀給他買的烤紅薯，卻不小心被燙得吐了吐舌頭。聽到這個問題，他仰頭看着旁邊相處了幾天的黑色長發青年，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想不想來中國玩？糖葫蘆、烤鴨、腸粉、肉夾馍等等，中國好吃的很多哦。”王耀對他眨了眨眼。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再次點頭：“想。”

“哈哈，乖孩子乖孩子。等你長大了就來中國找我玩，說好了哦！”王耀心情很好地揉了揉小孩子柔軟的短發，随後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個熊貓玩偶，塞到了中原中也的懷裏，“當當當！這只玩偶是我剛才玩抓娃娃機抓到的，名字叫滾滾！你把它帶回家吧。”

“很可愛。”中原中也端詳着這只憨态可掬的熊貓玩偶，王耀取的名字很貼切，圓圓滾滾，相當可愛。“謝謝。”

“我家就養着一只大熊貓滾滾哦，你什麽時候來中國了我可以讓你抱抱它——啊不過也要小心別被它壓死，畢竟它體型那麽大，越養越胖了，竹子都快供不起了……”說到最後，王耀的語氣帶上了一絲郁悶。

明明這大熊貓小時候那麽可愛，軟軟的還不會爬，怎麽後來就像吃了金坷垃一樣體型突增，他的小錢包為了供養它都快接近破産邊緣了。

……雖然他的上司曾建議過把那只除了賣萌和吃以外啥都不會的熊貓退回去，王耀把那條龍暴打了一頓，然後死死地抱着那只他看大的熊貓不撒手：“才不可能！滾滾可是我的兒子！”

上司一臉心累：……那你別每天向我抱怨滾滾這敗家玩意兒把你家産吃空，完了還繼續問我要錢種竹子啊。

放松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旅游結束後，王耀如約把中原中也送回了東京——他的假期結束了，要回中國繼續上班。

當時他是這麽跟中原中也抱怨的：“那個上司簡直毫無人性！天天讓我996上班還說什麽是福報，我看他就只是想壓榨勞動力而已……”

本田菊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有句經典名言‘只要我不下班，就等于沒上班’。”

王耀啞然失笑：“007嗎，社畜，太社畜了！”

看到中原中也眼底裏些許的不舍，王耀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小孩子的頭，并說那個約定永遠有效，歡迎他長大後來中國去找他玩。

王耀當年送的那只熊貓玩偶，至今還被中原中也擺放在床頭上。

……雖然他後來也沒什麽機會去中國玩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種花傳統：王耀教你打上司【不是

為了和諧只能把上司設定為龍啦。以及本文裏的老王沒有“阿魯”這個口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