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如初（民國耽美）

第30章

喬爺笑了笑，這麽多年的的隐忍是值得的，蘇瑾年終于死了，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再過幾日他就可以坐上那個位子了。

“司令，喬爺他們在大擺酒席慶祝。”路震走到張景初身邊說着，

“加派人手繼續盯着陳大福還有喬爺，”張景初坐在花園的長凳

滿園的花凋謝的差不多了，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也冷了。百花落盡，佳人已逝。再也沒人陪他一同賞花了，也沒人聽他唱戲了。

“司令，我們查到了，上次蘇瑾年被殺手追殺與喬爺有關。還有蘇老爺的死另有蹊跷。”

“呵！他還隐藏了這麽多的事呢！想要坐在那個位置？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命！盯緊陳大福，他家周圍都要安排人。他可是最重要的證人啊！”

張景初閉上眼，雙腿交疊翹着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他最近很是疲憊，好幾夜都沒有合眼了，整夜抱着蘇瑾年的畫像，一坐就是天亮，白天還有很多事情忙，沒有時間休息。

路震本想該說些什麽，可是看到張景初閉上了眼，原本的話又咽了回去，是累了，就讓他休息吧！路震不打擾他，默默的走開了。

天黑很快，天氣有些冷，張景初是被凍醒的，拍了拍衣服就站了起來，走回客廳，聽見身後有動靜，張景初皺着眉，回過頭掃向那棵樹，突然看見了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誰？”警惕拿出腰間的槍舉起。對準剛剛發出聲響的地方。扣動扳機，只要有人一出現，他就立刻開槍，他的槍法精準無誤。無論是誰都會被他當場擊斃。“滾出來！”他大喊，

“喵嗚，喵嗚”，是只黑貓跳了出來，張景初揉了揉眉心，是自己太敏感了，想想他的司令府外面守着那麽多的兵，禁守森嚴，怎麽可能會有人進來呢？而且還能到這後院的花園呢！是自己最近太敏感了。

沒有多想他就走了，他走後，那棵樹後面的人才走了出來，黑色的連帽披風将他整個人都罩上了，帽子寬大，整張臉都被陰影籠罩，看不清隐匿在黑暗之中，好像與黑夜融為一體。

“司令！今晚廚房做了你□□吃的清蒸魚！你快坐下來嘗一嘗吧！”小蕊看見張景初回來了，急忙把餐廳的椅子拉開，碗筷擺好，張景初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小蕊滿臉期待的盯着張景初，

看了一眼小蕊就坐下了，小蕊趕緊把準備好的筷子遞給張景初，夾了小塊魚肉放在口裏，細細品嘗，他對魚并不怎麽喜歡，只是蘇瑾年喜歡吃，每次和他吃飯都能看到他會多吃幾口魚。所以自己也就跟着吃，時間長了，大家以為他喜歡吃魚。

“做的挺好吃的！”吃的非常少，沒吃幾口就吃完了，那魚吃他吃得最多的了。草草了事。

回了書房，張景初還是把那幅畫抱在懷裏，手輕撫畫卷，躺在沙發上。房間裏也不開燈，他就在黑漆漆的房裏孤獨的躺着，腦袋裏回憶着以往和他的曾經，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們結拜，他喜歡聽戲，他第一次在蓮花亭借着幾分醉意給他唱貴妃醉酒。陷在回憶裏無法自拔。

“張景初！”熟悉的聲音，還有這淡然的語氣！坐直了身子，定定的坐在沙發上，不敢回頭，喘息着，眼睛發紅，手不由得緊緊額抓住畫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不敢回頭，

“張景初！”又開口喊了他一聲，這回的聲音比之前提高了，而且還帶着些不耐煩。他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轉過身，那個讓他日夜思念的人就立于辦公桌前，笑吟吟的看着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天的紅色長衫，一時之間千言萬語湧上，可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彙聚了一句話，

“你回來了！”

張景初想要上前抱住他，有無數的話要和他說。可剛觸碰到他，他就如同煙霧慢慢的消散了。懷裏抱了空，張景初失措低着頭張開雙臂，眼神不停流轉。他消失不見了。

房間裏空蕩蕩的，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暗黑的房間裏，他苦笑一聲，身體不由的往後退一步，腿一軟差點摔倒，好在扶住了桌子前的椅子扶手，失魂落魄的抓着椅子扶手身體滑落在地上，眼神沒有焦距垂着頭。

讓他入地穴，是自己最悔恨的事了。身子顫抖，肩膀一聳一聳，用手捂住嘴，怕發出聲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曾經的傲然挺立的張大司令卻躲在這裏哭的像個孩子。

次日清晨，整個蘇家都在操辦蘇瑾年的葬禮，整個府裏都死氣沉沉的，白色紙燈籠挂在蘇家門前，靈堂都已經設立好了，中間放着蘇瑾年的靈牌。

府裏的下人都穿着白色喪服，人走茶涼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蘇家發生這麽個大的事，可卻前來慰問的人都沒有一個，現在的蘇家連個說話掌事人都沒有，以前的很多巴結蘇家的人都沒有來。大家心知肚明蘇家以後就是喬爺的了。誰還會和喬爺作對呢！這葬禮都是管家五叔張量辦的。

“一會時間到了，我們就出發吧！”管家對着在那忙着的給蘇瑾年燒紙的李三說。

“二少爺，沒有找回屍體，只有靈牌。我們送到城外的郊區，入葬吧！”死人有規矩，沒有屍體的不能入家族的祠堂，更何況蘇瑾年是死在地穴。屍體已經被埋在地下了。

“嗯，五叔，到時大家都穿好衣服送葬，別讓人以為蘇家連個人都沒有。”

五叔走到蘇瑾年的牌位前，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二少爺，你就安心吧！”五叔摸了摸眼淚，他是從小看着蘇瑾年長大的，心裏也很難受，他在蘇家生活了一輩子。送走了老爺，也送走了少爺，現在喬爺也不在裝什麽深明大義了，露出來了真面目。

五叔回頭問小環： “給大少爺的信送到郵局了嗎？”

“送去了，”

大少爺在國外留洋，家裏發上了這麽大的事，五叔讓人寫了信，打算寄到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估計等到大少爺接受到信，喬爺早已坐上了會長的位子了。但是這些事還是要和大少爺說的。不能瞞着他。

第：☆、四十五章節

“時辰到了，我們出發吧！”五叔說，帶着家裏所有人出了蘇家。五叔雙手捧着捧着蘇瑾年的靈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街上送葬，所有人低着頭，穿着喪服，李三揚手向天空撒向紙錢，老百姓都知道今天蘇家二少爺出葬的日子，都來街上看。天空灰蒙蒙的飄起了雪花。

“只有靈牌，沒有棺木，看來傳言是真的啊！蘇二少是死在地穴裏了。不見屍首啊！”

“唉，天道不公，蘇老爺經常做善事積德，結果蘇少爺還是.......”

“是啊！現在喬爺要接任蘇氏商會了，以後鎮上恐怕就再也沒有蘇家了。”周圍的百姓讨論着，

“讓開！都讓開！” 突然湧出許多官兵拿着槍指着百姓大喊，伴随着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個軍隊齊步跑來，腳步聲整齊劃一，個個手拿着長 木倉 ，氣勢洶洶在路兩邊開道。

許多百姓被推到了路兩邊，讓開了一條路，一個軍用轎車緩慢行駛在路中間，特別紮眼，張景初閉着眼正襟危坐在車子裏面，這場面壯觀，皇帝出行的架子啊！就差全鎮百姓跪在地上高呼萬歲了。

“司令！前面是蘇家的人給蘇二少送葬的隊伍。我們和他們撞上了，過不去了！”路震坐在副駕駛過頭對着後面坐着的張景初說。

“不讓他們過去，讓他們退回去蘇家。”張景初眼皮都沒擡一下。嘴裏發布命令，

路震下車沖一個小兵招手，和他耳語了幾句話，那小兵叫來了許多兵，一路小跑上前，攔住了蘇家的隊伍，

“你們趕緊退回去！我們司令的車就在後面，你們擋路了。”那小兵說話很嚣張，完全沒有把蘇家的人放在眼裏。

“你們司令沒看到我們這是送葬嗎？”李三氣憤的叫嚷，五叔看着小兵緩和說：

“麻煩小哥，你去和你們司令說一聲，就說我們送葬不能誤了時辰，還請他通融通融，讓我們先過去。我們是蘇家的！你們司令和我家少爺是好朋友。”

“不行！趕緊把路讓開。”

“你們別仗勢欺人，要知道我們是蘇家的！”小環站出來叫嚣着。別看小環只是個小丫鬟，但是她服侍蘇瑾年多年，對蘇瑾年很是忠心。這個時候她不會害怕。

五叔本以為張景初會看在蘇瑾年的面子上會讓路，沒想到直接拒絕。

“趕緊退開，不然我們就暴力鎮壓了。”

“你們！”五叔瞪着眼，“我們就是不讓開。看你們能把我們怎麽樣？”

小兵看着五叔态度強硬，是根本不打算退回去了，一時沒有了主意，就回頭看了一眼路震。路震擡下巴示意繼續往前。得到了路震的指示就放寬心了。不用有所顧忌了。

招呼了兩邊的兵，上前對着蘇家一行人就是猛打，蘇家人也是不甘心，兩夥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可軍兵手裏拿着槍，沒人敢輕舉妄動，他們用手裏的槍背擊打蘇家人，五叔抱着牌子，在慌亂之中被大家推搡的倒在了地上，

“五叔！”小環大叫，李三立馬上前扶起五叔。五叔說到底年紀大了，倒在地上扶起來，大口喘着氣，現在他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張司令可真不通人情啊！怎麽說人死為大啊！至于嗎？”

“不是說，張司令與蘇家二少是好朋友嗎？而且蘇二少是和他一起去的地穴才沒出來的啊！”

“你們懂什麽啊！蘇二少一死，蘇家還有什麽啊！不過就是這些家丁仆人，就連蘇氏商會過幾天都是喬爺的了。張司令這是趕緊和蘇家撇清關系呢！”

“我看他和蘇二少交好，也是沖着蘇二少的身份去的！看這才剛死，他就這樣翻臉無情。不過就是個司令，那官架子壓人。欺負手無寸鐵的蘇家人。”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交頭接耳說着現在的事情。對張景初也是指指點點，都站在蘇家一邊。百姓看此場景都憤憤不平，

“讓蘇家過去！”不知人群裏誰喊了句，有一個人開頭喊，緊接着就有人順着繼續喊， “讓蘇家過去！”剛開始一個人，到後來不知不覺越來越多的人喊“讓蘇家過去！”

所有百姓都高喊“讓蘇家過去！”一聲比一聲喊的齊，聲音也越來越洪亮。蘇老爺生前幫過不少人，經常接濟百姓，他們也是看不下去，才會發聲抗議。聽着聲音，軍兵也不知該鎮壓誰了。

張景初坐在車裏聽着外面的聲音，本不想理會，可聲音這麽大，想裝作聽不見都不行。無奈他只好親自下車，

“讓蘇家過去！”聲音還是那麽大，張景初眉頭一皺，外面雪下的大了。飄起了鵝毛大雪，有些冷。張景初一身軍裝，頭戴軍帽一絲不茍。

本來他就長得高，站在那裏猶如鶴立雞群，微微擡起頭就像俯視衆生。狹長的雙眸審視所有齊聲吶喊的人群。舉起槍，向天空鳴槍三聲，頓時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張景初邁着悠哉的步伐，軍靴踏在地上 “踢嗒踢嗒”發出聲響。他走到了蘇家人面前。

“司令！”小兵向他敬禮，

“張司令！看在我們家少爺的份上，就讓我們過去吧！”五叔顫抖氣息不足的說着。有在一側小環扶着身子。

“哦？我不不僅不讓！還要你們退回蘇家，”這話說的嚣張至極，

“你說什麽？張司令你欺人太甚！”

“我說讓你們退回蘇家！”

他掃了一眼五叔拿的靈牌，沒多說什麽，轉身就回到了車裏。坐在車上冷眼看着外面蘇家人被他的軍兵強制趕回蘇家了。怕再次惹到民憤，軍兵開始在周圍開路，維護治安。

車子又緩慢的行駛，周圍跟着小跑的兵，五叔只能退回蘇家，他們只是普通人，怎麽和軍兵鬥争。

“司令！你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好，畢竟今天是蘇二少出葬的日子啊！”路震回過頭說。

“出葬？”張景初反問。

逼退蘇家人，張景初讓人把車子跟着蘇家人身後，直至他們退回蘇家。看着蘇家的莊嚴樸素，門口的牌匾都挂着白紗，張景初心裏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