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智鬥Ⅰ
費立起初是怕曾黎不習慣他那些兄弟們,便讓他自己先回去找找人,或者原地等他也成。畢竟他那些兄弟一個比一個不靠譜,成績不咋地,球技沒他好,長得也沒他帥,但就是嘴一個比一個厲害。
就小兔子那臉皮厚度,不得給燒壞了。
何況費立只要一想到,曾黎會給除他以外的人欺負,哪怕只是調戲,他就莫名不爽。想揍人。
費立被稱脾氣爆不是沒理由的,除了他一群兄弟們愛吹他以外,他本人也兇,就沒幾個好臉色,高一的時候,還和社會上的混混打過一次架,贏了。
但傷也不輕。
他高中也就打過這麽一次架,結果就出名了,沒人再敢惹他。費立那個冤枉啊,他起初就是好心,幫隔壁學校一個被欺負的小男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沒成英雄不說,還被當成某種惡霸了。
不過費立這人,懶得跟人計較,也從不在意流言蜚語,愛說說,能影響我生活還是咋地?
好不容易趕走了那夥弟兄,費立打了個哈欠,把手放在衣兜裏,慢悠悠穿梭在人群裏,走回去找人。
秋天是真的快要來臨了。就連風也變得溫柔,變得涼爽起來。
然而,任何地方都沒有曾黎,和蔣修宇的半點影子。
費立登時就慌了,他不了解蔣修宇,但他還不知道曾黎嗎?曾黎決計不是那種會亂跑,讓他不放心的人。更何況他們還惹上了麻煩,就更不會單獨行動了。
費立這下困意一下子就散了個一幹二淨,視線急急一轉,人潮湧動,陌生的人群裏,獨獨沒有曾黎。
“曾黎!曾黎!你在哪啊?”不好的預感蔓延上心頭,費立頓時手忙腳亂,扯開嗓子大聲喊了幾句,沒人應。他咬了咬牙,心說我真他媽不該亂來,不該丢下這倆的!
他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報警。只不過電話還沒撥打出去,他皺着眉頭一轉身字,便無意間在地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書包?
費立急急走了過去,蹲下身,書包是曾黎的沒錯,不過……他一把将書包拉鏈上夾着的紙條扯出來,愣了。
不是因為這張紙的內容,而是因為這張紙。
就是他最開始,一時興起想逗曾黎玩玩,丢給他的那張紙條。
紙條上面的小兔子塗鴉是他親手畫上去的,當時他還調皮給塗鴉取了個名字,就叫“奇怪的小兔子”。而現在,在這行字旁邊,被另一個人慢慢地,細心地勾勒上了一只小狗,小狗看起來傻裏傻氣的,腦袋旁邊還有個“嗷汪!”的字。
旁邊寫着:“不兇的XX”。
XX是被人用黑筆慌亂塗掉的兩個字,費立猜這是他的名字,而且不出意外,這只小狗還是曾黎親手畫上去的。很認真,費立能想到他坐在書桌前,就跟寫作業一樣認真,慢慢在紙條上寫下了“費立”二字,然後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又慌張塗掉。
就這麽個小東西,小紙條……他還一直留在身邊,這麽喜歡啊。費立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既沉重,又漂浮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感情。
蠢兔子。
他立即将報警電話撥打出去,手裏小心翼翼地把紙條疊好,放到口袋裏,“喂……”
他一定要找到曾黎,然後好好地保護他。
就像巨龍守護着他的財寶。
曾黎迷迷糊糊醒過來時,人已經在後車廂裏了。他剛剛被吓暈了一會兒,好在沒有太久,車還在行駛,似乎是要去往某個地方。
曾黎視線一轉,蔣修宇就躺在他旁邊,昏迷不醒。
蔣修宇當時,究竟是看到了什麽?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曾黎很意外的發現,方才還很慌亂的他,越到了這種時候,心反而沉寂了下來。盡管腿還是微微發抖,但是腦回路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現在只要有一部手機……曾黎往自己身上摸了摸,能摸到的東西都被摸走了,他估摸着蔣修宇也是。
曾黎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頓時松出了一口氣來。
還好,紙條還在。
起先他為了自保而和蔣修宇拜托了一名警察,也就是曾黎媽媽的朋友,江年,要了他的私人電話,方便求救。曾黎心細,時刻帶在身上,當初想着這只是一個保障,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四周昏暗一片,依據空間大小來看,曾黎估摸着這是一倆貨車。他撐着牆站起身來,臉色蒼白。
蔣修宇肯定也被搜過身,沒有手機……他們就差一個手機。
對方會把他們帶到哪裏?要做什麽?
他們想要的,無非就是綁架,要錢。也就是說,他們的生命安全暫時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只是如果後續蔣家拿不出錢,或者做出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比如帶着警察來圍,那麽到時候……他和蔣修宇的性命,可能就不太安全了。
到達目的地以後要想脫逃肯定更難,曾黎幾乎是立刻就判斷出來:如果想自保,就必須在路上解決一切。
初步是需要個手機……但電話打出去之後呢?據點是在哪裏?這是個很問題。
據點和交貨地點肯定不會是一樣的,擒賊先擒王,只有剿到老巢,把他們打個措手不及,他和蔣修宇才有生還的可能性。
曾黎沉沉吐出一口氣來,不管怎麽說,什麽都不做就只能等死了。他蹲下身,輕輕搖了搖蔣修宇。
“蔣修宇……蔣修宇。”曾黎喊。
蔣修宇起初沒醒,不過被曾黎搖了這麽幾次之後,便也悠悠轉醒,他起初看到曾黎,還沒反應過來。愣神以後,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是哪?”
他也想起來了,就在不久前,他一個人落了單,被綁架了。
“綁匪的車吧。”曾黎意外冷靜,“你之前看到了誰?為什麽……就自己過去了?”
蔣修宇沒說話。
半晌,他才緩緩說道,“沒什麽……我看錯了。”
曾黎看了他好一會兒,沒說話。但蔣修宇不願意說,他也就不繼續追問,把這件事翻篇。曾黎緩緩站起身,把耳朵貼在牆上面,這麽一聽,前座的确是有人的。
約莫有兩三個人的樣子。
曾黎回過頭,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跳的都要快,但是神情,包括語氣在內,都是格外的鎮靜。
“我們得拿到一部手機。”曾黎大致和蔣修宇講了遍自己的計劃,語句難得通順,講下來幾乎沒有聽不懂的地方。蔣修宇愣了愣,覺得曾黎是真的很可靠。
他很勇敢。他的勇氣,是來自于他崇高的善良。
蔣修宇默了默問,“我們我們會死麽?”
曾黎,“不會的。”
蔣修宇又沉默,問,“要怎麽拿到手機?”
曾黎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站起身,背對着蔣修宇,平複自己的內心。
他其實也很害怕,未知總是令人害怕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斃。
他将手觸碰到牆面,車牆的另一邊,便是駕駛座。
“想辦法偷他們的吧。”曾黎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眼,心跳飛快,雙腿微微顫抖,冷汗直流。下一秒,他扯開嗓子,喊:“有……有沒有人啊!這裏……這裏要死人了!!”
曾黎昏迷前,記得,他們是不願意出人命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路,但是這點,卻是可以利用的……
蔣修宇愣了愣,曾黎喊完,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将蔣修宇拽起來,讓他和自己一人站一邊。
曾黎把頭貼在後面,喘了一口氣,冷靜地說:“一來人,就出手。他們應該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的。”
至少不會殺了我們,曾黎在心裏暗暗地說。
“我趁機偷手機。”曾黎的聲音很可靠,“我們……逃不掉的。千萬不要惹怒他們,見好就收。”
蔣修宇喉結滾動,眸色漸深,看着曾黎。
他覺得這一定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了。
“怎麽回事?!不會有人自殺了吧?!”聲音逐漸接近,帶着些恐慌。
随後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曾黎與蔣修宇對視一眼,三……二……一……
“踢!”曾黎喊。
作者有話要說: “他(曾黎)很勇敢。他的勇氣,是來自于他崇高的善良。”
——蔣修宇
這句話其實也是:“他也很怯懦。但他也很勇敢。他的勇氣,是來自于他崇高的善良。”
不僅僅這次,包括上一次出手相助,這段時間裏一直保護蔣修宇,其實蔣修宇也看得出來……曾黎很害怕,他沒必要蹚這個渾水。像曾黎這樣,膽子小,又是社交恐懼症的人,其實完全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始終,在曾黎心裏,有一顆正義的種子。
以善良作為肥料,這顆種子在朋友遇到危險以後,迅速深根發芽,成長為蒼天大樹。
“他很勇敢。他的勇氣,是來自于他崇高的善良。”
——這句話,是蔣修宇對曾黎的高度概括,他其實一直很珍惜,他很感謝曾黎_(:зゝ∠)_
兩個社恐,反而是程度較重的那個,向程度較輕的那種伸出援手了。
明天可能沒更新了嗷,後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