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在一片迷霧消散之後終于看到，還是正常人類時候的“黑山”。
那時的他，是個正常的胖子，是一名船上的水手，也許那個年代，是叫漁夫吧。只是長年久月地在船上工作，讓他的皮膚曬得黝黑，因為生活艱難，讓他的臉上又多了一分不耐煩的神色。
本來只是一個本本分分的漁夫，勤勤懇懇地跟着老板打魚。但那一天，一切都不一樣了，本分的日子結束了——有一幫海盜沖上了他們的船。他們本來就沒什麽錢，每天勤懇打魚，也只能勉強養家糊口。黑山家上有七十歲的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小兒，本就十分缺錢。
這幫海盜把他們船上所有能搜刮的都奪走了，還逼他們把船開回村落，把店鋪也洗劫一空，還砸了夥計們謀生用的幾艘破漁船。有幾個強壯些的夥計沖上去反抗，結果也都被抹了脖子。老板望着幾個月的辛苦錢就這樣沒了，船也沒了，非常崩潰。
他望着黑山，大叫：“你這麽壯，為什麽不上去幫幫忙呢？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被殺？看東西被搶？”
黑山知道他是人窮怪物己，也沒吭聲。他就是慫，他也知道。現在這樣，确實誰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幹巴巴說道：“對不起，我們再重新來過吧。”
“重新來過？！你知道一艘船多少錢嗎？我們還能再來過？？一分也沒有了，一分也沒有了！今天吃什麽？明天吃什麽？我還能養得起你？！”老板紅了雙眼，已經瀕臨崩潰，轉而将怨恨發洩在黑山身上。他抓起地上被打碎的船槳，狠狠地砸向了黑山的腦袋：“廢物！死胖子，真的是廢物！我養你有什麽用？關鍵時刻，屁用也沒用，你還不如像其他人一樣去死！”
黑山頭上的鮮血汩汩冒出，緩緩流進了雙眼。他仿佛感受不到痛了，但是老板的話狠狠地刺痛了他。他就是慫，那又怎麽樣？是廢物，那又怎麽樣？為什麽廢物就要去死？
瀕臨崩潰的黑山也操起了剛剛老板用來打他的斷槳，使勁地打向了老板的頭，一下一下，手上的力氣逐漸凝聚。老板的表情從驚訝，到憤怒，再到失去意識。他們兩個都沒意識到黑山的力氣竟然這麽大，沒幾下，他就被打到地上昏了過去。黑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停不下來了，直到鮮血淌了滿地、濺到四周的牆上，他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完蛋了……黑山覺得自己已經完了，一只魔鬼偷偷地将他侵蝕殆盡。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黑山一不做二不休，把老板的屍體丢進了大海裏，然後裝作沒事人一般回家繼續找工作。
但是折了那麽多個夥計，這件事怎麽可能不被人知道呢？夥計們的家屬找上門來，黑山只能推脫說是遇上了海盜，只有他一個人僥幸活了下來。這話其實大家都不信，只把他當做共犯看待。黑山在這座小鎮已經混不下去了，沒有人給他工作。
為了養活家裏幾口人，他有什麽法子呢？黑山心一橫，到海上做起了海盜。他個頭大，現在衆叛親離，性情已經大變。過去那個溫順的黑山死了，現在的黑山，徒有一股狠勁。
過了幾年，他已經成了當地海域的海盜首領，殺i人放i火的事兒也沒少做。但在一次和其他海域的海盜團搶船隊的時候，他還是不慎被對方的頭領一刀砍了。
生前做過許多虧心事的黑山，死後自然有許多鬼怪前來尋仇。但他的狠勁已經形成，竟然生生将來尋仇的小鬼們都吃了個幹淨。
就這樣，黑山生前是海盜頭子，死後也不願意離開大海，就在那片海上繼續興風作浪，吞食附近的孤魂野鬼，終于變得越來越大，千年以後，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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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然皺着眉頭看完了黑山的故事，嘆了口氣。雖說他過去有令人可憐的地方，但也實在是做了太多混蛋事。如今将它打散，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但他千年來積累的怨氣實在太多，要渡他就已經耗盡了淩然全身的力氣，如今飄飄散散進了黑山的意識中，說明他也确實已經被渡好了。
“唉，那我就放心了。”淩然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既然已經成了阿飄，就要接受這個現實。黑山已經被渡好，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那現在是不是該去投胎了啊？
淩然飄來飄去，也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看起來像是會來帶她走的人。正在迷茫之中，忽然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要去哪裏？”
淩然回頭一看，竟然是黎醫生。他不知為何也闖進了黑山的意識，但是面色慘白、頭發散亂，一看就是經歷了一場大戰，看起來真的是非常憔悴。
“啊，黎醫生！”淩然有些心虛，忽然想起黎醫生一向都是在和阿飄打交道的，能看見自己也不奇怪。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為了渡這個家夥，已經成了阿飄了。一切已成定局，我對不起你了！以後你就再找個好女孩，好好對人家吧。唉，你說我慘不慘，剛到事業上升期，就成了這個樣子……”
還沒等她blabla說完，黎醫生看起來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他沖上前來，一把抱住了淩然，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你再說一遍試試看？誰是阿飄？你平時腦子裏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還沒等淩然反應過來，就看見黎森一把将她從懷裏撈出來，然後徑直朝空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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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然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純白的床上。她動了動，發現全身像被打碎了一樣痛得要命。而自己竟然使不上勁，連翻身的力氣也沒有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幾個組織的護士團團圍住，像看動物一樣圍觀：“她醒了！她還能動！”
淩然側目，看見黎森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緊緊閉着雙眼打着盹。看樣子已經是在自己身邊守了很久了，兩只熊貓眼十分濃黑。
“我還活着？”淩然無力地問。
“是的，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你和黎森隊長兩個人打散五星大鬼，你的力量已經耗盡。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靈能者的力量每天是有限制的嗎？總數就那麽多了，你再強取，就會直接消耗你的體能。你這樣會死的知不知道？？”
“是嗎？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淩然有點恍惚，原來她是把力量用過頭了嗎，差點就真的死了。這一切真的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畢竟還是凡體肉身，人啊，就是這麽脆弱不堪的。
“是我的錯。”黎森忽然醒來，用一種非常痛心的表情望着淩然：“一開始就應該趕你回去，也沒和你說過力量使用的問題。我沒有想到你會把自己消耗成這個樣子，這對初學者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切責任，都應該由我來承擔。”
“黎森，你不能這麽想！”淩然有點急了：“如果我走了，今天死了的人就會是你了……你難道不知道……”
“夠了。”黎森猛地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這段時間你在這兒好好休養，別的什麽事都不要管。”
“什麽？你要去哪裏？你不是要對我負責嗎？”
“确實，我現在要去組織的‘審訊室’，很有可能要被關一段時間。這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地養身體吧。”說完這段冰冷的話，黎森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黎森，你回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淩然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不對頭，然而現在她連動也動不了，只能躺在原地幹着急了。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又月更了（不是）準備要開新坑惹，這回會是一個比較正兒八經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