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貓膩
“小心, 最後把熱油均勻地淋到魚上面。”
“知道了，你退後一點，我怕濺到你！”
在蘭斯的指導下, 我舀出一勺熱油，屏着呼吸, 緩慢而堅定地将油淋到了蒸煮了十分鐘的鲈魚上。
滋啦啦的聲音伴随着熱氣一起發出，就連蔥姜的氣息也被激發出來了, 因為蘭斯現在不太能聞到大蒜味, 所以這盤由他指導，我來掌勺的清蒸魚就沒有放大蒜, 最終帥氣出鍋！
就像舉行剪彩儀式那樣隆重，我自豪地拍拍胸口，“快嘗嘗，我還是第一次做清蒸魚呢！”
“既然是有我全程把關，自然不會差了。”
這也不是蘭斯自戀, 畢竟他就站在我旁邊盯梢，醬油放多了就會被他用筷子打手背, 肯定不敢亂來的。
炒點蔬菜什麽的我勉強都能應付, 但像那種雞鴨魚肉、排骨裏脊之類的大菜，我從來沒碰過。
把菜全部端上桌, 我趕緊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吃，入口清香，沒有一點腥氣，嘴裏都是鮮美爽口的肉質感！
我捧着臉, 幸福地嗚呼，“好吃！我覺得我能出師了，你快嘗嘗。”
蘭斯啊地張嘴，明白他意思的我重新夾起一塊肥美的魚肉，還很細致地挑出了刺，這才用勺子送到了他嘴邊。
享受到了國王待遇的蘭斯心滿意足地吃下，我期待地望着他，就盼望着毒舌能夠誇誇我。
“童歡。”吞下魚肉，他一本正經地叫出我的名字。
“怎、怎麽了？難吃？”
“你現在這樣好像狗。丢出一塊骨頭，就能給我撿回來的那種。”
“……你才狗！”等半天居然是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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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瞧出我不樂意了，他忍着笑，擡手摸摸我的腦袋，“還不錯，如果我這樣盯着你做，還做的難吃，你的廚藝就是神仙難救了。”
“什麽嘛，每次誇都這麽勉強。”
“說明你還有可進步的空間，不要驕傲。”
“獎勵都沒有，好沒趣哦。”
“等一下……童歡！它動了！有胎動了！”
“什麽什麽！在哪裏！我要摸哪裏！”
蘭斯的臉色驟變，帶着些興奮地喊出來，我差點把手裏的勺子丢了，連忙放好湯勺，我手足無措地問。
可惡，好想摸胎動，聽胎動！寶寶你堅持住啊！撐到我感應到為止哦！之前有一兩次都是半夜動的，蘭斯第二天告訴我，氣得我狂打空氣。
好不容易有機會，我卻不知道要往哪裏下手，蘭斯直接抓住我的手摁向了肚皮。
他穿着春季的寬松純棉睡衣，我的手掌摁上去，先是感受到了肚皮的脹鼓鼓與熱量，這樣貼了好一會，掌心裏突兀地感受到被頂了一下。
我驚奇地睜圓眼睛，興奮地說，“啊！它、它在頂我手掌！它在動耶！”
蘭斯柔和了眼色，輕聲附和着，我扶着他在餐桌旁坐下。我小心問道：“它在動，你會痛嗎？”
“沒感覺到痛，醫生說這是它在健康活動的證明。以後的一段時間胎動會更強烈，等到快要生了的那會兒就會減弱吧。”
“不愧是你，把醫生的話都記住了，小乖乖~我是你歡歡阿姨哦~”
心思全都在胎動上面了，我像個猥瑣阿姨小聲說着悄悄話，并在蘭斯的默許下，蹲在了他面前，将耳朵貼在了腹部上。
我媽不生二胎，我沒機會這樣近距離感受，現在機會來了，我還不抓緊試試嗎！
仔細傾聽着，我只覺得貼在蘭斯肚皮上的耳朵都熱乎乎的。現場有點搞笑，我聽他胎動，他薅我狗頭，這種畫面應該象是拉斐爾畫筆下的聖母與耶稣那般祥和安寧。
“童歡。”
“幹嘛？它還在微微地動呢。”
“再不吃飯，菜要涼了。”
“……哦！”
傻樂一下，我從蹲姿該為站起來，就是蹲久了腿有點麻，眼前一黑，要不是蘭斯眼疾手快地扶過來，我就一頭磕地上去了。
這次的飯是我真正意義上的掌勺，大菜小菜都是我自己操刀完成的，賣相已經是盡我力做到的最好。
慢慢地吃了一個小時，把菜都吃光了，連魚湯也被蘭斯喝掉。原來看到別人把自己的菜全部吃完會這麽有成就感，難怪每次我瘋狂吃飯，蘭斯就會露出慈母笑。
我最近對小妖精越來越體貼，一方面是自己學着當個細膩溫柔的人，一方面是想要變得更加可靠，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大到陪他去醫院檢查，買各種生活品，小到挑魚刺、削蘋果、按摩……
我爸說我比他年輕的時候強，他都沒有這樣伺候老媽。
晚上吃了飯，照舊去散步。蘭斯慢吞吞地走在我身旁，不意外的，我接到了馬薇薇的電話。
因為我一半的時間都在照顧蘭斯，隊伍裏的事當然就沒有她清楚，很多動态都需要小姐妹來八卦的。
“怎麽~今天又有什麽新鮮事兒啊~”我樂呵呵地詢問着，蘭斯嘴饞地跑去樓下的小賣部買巧克力吃。
我也就跟着過去了，電話裏馬薇薇先是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我說給你的事，你不要太驚訝哦！]
“說呗，哇，我跟你講，蘭斯最近越來越愛吃甜的了！”
[怎麽聽你這口吻，象是你是孩子媽媽一樣。這老夫老妻既視感！]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挺像的。
馬薇薇讓我別打岔，我便停止了思考，專心聽她的八卦。
[康隊和孫姐可能要完蛋了！]
“啊？”象是被敲了一棍子，我當下呆住，腳步停在了小賣部門外。
[吓到了吧！哎，其實也不該驚訝啊！畢竟兩三個月前我就和你說過，他倆有點難以走下去吧？都是強勢的性格，都是忙碌的性子，任務一幹起來就是個把月，見面都難……]
[咱們局裏面吃窩邊草結婚的，都是一線作戰單位和不那麽忙的部門在一塊，像這種一線作戰人員談戀愛甚至結婚的，是不是很少！]
仔細一想馬薇薇的話，好像是這樣的，就算吃窩邊草，一線隊員都是找非一線的。就算曾經兩個人都是一線的，也會在結婚後，其中一人調離去比較穩妥清閑的部門，這樣方便家庭的穩定。
本來是逐漸去忘記的感情，卻突然聽到對方感情不順的事情，我心情有點複雜，但并沒有多少竊喜，倒是有點擔心。
“應該只是情侶吵架吧，會和好的，畢竟康隊很喜歡孫姐的樣子。”
[那又怎麽樣，喜歡以後又分開的還少了？]
這麽一想，蘭斯和西雅也是互相喜歡的，但現在我也不知道蘭斯對那個她還存有多少愛。忽然覺得人的感情真奇妙，扪心自問，我是否已經忘記康珏了？
[如果是一般的吵架，我還懶得給你八卦了，顯得我多無聊似的。問題就是我一個親戚，認識孫姐，前幾天看見孫姐在和另一個男人相親，那個男的好像是食品公司的副總什麽的。年紀雖然大幾歲，但不比康隊差，重點是有錢有閑啊，脾氣還好！]
什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忽然有種洞中一日，外面百年的錯覺！
難道康隊還比不上一個副總嗎！我不信！
“你激動什麽呢。”瞧我叽叽喳喳對着電話一通反駁，吃着巧克力的蘭斯吐槽一句，還将另一頭沒咬過的遞到我嘴邊。
我給他面子地咬了一口，繼續和馬薇薇說，蘭斯豎起耳朵在一旁聽。
[之前我也不信啊，但感情這種事，真的很難講的。康隊他倆平時不想讓私人感情影響工作，表面上都還客客氣氣的，就算情侶吵架了，也會被迫營業。你最近上午上了班，下午就走，康隊忙到差不多下午才來，你是沒看見康隊那憔悴樣！]
“我看到了又有什麽用，還不是和你一樣八卦唏噓。”
[喲，看到了不會心痛啊？]
“……喂！”
[哎，跟你八卦了一下後舒服多了！不然憋死我了！明天上午我不在隊裏，我要出去巡邏，就這樣啊，挂了！]
自己八卦爽了就把電話挂了，惹得我心情郁悶，我收回手機，蘭斯問我怎麽回事，我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于是蘭斯的表情也凝固了，我就奇了怪，“你這麽嚴肅做什麽，難道觸景傷情了？”
“你确定康珏和孫思晴分手了？”
我搖頭，“當然沒有，只是薇薇這樣和我說而已。”
蘭斯的目光變得深沉，探究地審視我，“聽到這種消息，你心裏難道不高興？”
“高興還不至于吧，我也沒那麽反派角色，我只是覺得有點擔心。”
“……”
“你怎麽了？巧克力吃的不舒服？”
“我看你就不舒服。”
“啊？我又怎麽惹你了！”
蘭斯不理我，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直接丢垃圾桶，轉身就回家裏去。我連忙跟上他的步伐，還叫他走慢點，免得絆着。
隔天早上我去隊裏上班打卡，巧了，八卦男主角今早在隊裏，我在走廊迎面與康珏對上。
這些天都沒怎麽和他碰面，乍一見，發現他瘦了，下颌有着青青胡渣，眼底還有黑眼圈，典型憔悴樣。怎麽看都不象是之前神清氣爽的隊長，活像辦理項目通宵好幾天。
“喲，小歡啊，感覺象是好些天沒見了。”
我沒有率先打招呼，被他的疲倦模樣給吓着了，沒想到還是腎透支樣的隊長先樂呵地揚了揚頭。
“康、康隊，早。”
“最近你和蘭斯還行吧，我看每周報告都完成的不錯，也很詳細，讓你負責是很正确的選擇。”
康珏朝我走了過來，親切地交流起來，但我現在的注意力都是他好憔悴啊！
“呃，不用擔心，蘭斯現在很好。”
“我本來也想着抽空去看看，但最近還挺忙的。”
“啊……看出來了，你都忙瘦了。”
“哈哈哈哈，有嗎。”
我本來想說胡子都沒刮，但轉念一想，這關我屁事。于是沒有點出來，只是附和着笑笑，禮貌性地叮囑康珏多注意身體，非常客套的話術。
康珏看着我，象是想說什麽，最終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是有點擔心他這狀态，我失戀了好歹還有蘭斯陪着，他要是真失戀了……算了，鋼鐵直男能熬過來的。
更神奇的是，上樓去蓋章時，我遇見了風風火火的孫思晴，她正帶着幾個隊員等電梯。正好撞上，我卑微地打了個招呼，她看起來也沒怎麽休息好的樣子，但精氣神比康珏好點。
“小歡啊，好久不見！”
“嗯，孫姐出任務？”
“那可不，抓幾個毛賊去。哦，我剛剛去樓下借東西，看到你們康隊在洗漱臺那邊吐了，你去看看？”
“啊？”
“快去！好歹是你們隊長。”
不是，你一個女朋友都不去？你叫我？還想說點什麽，電梯來了，孫姐帥氣地帶着自家隊員離開。
既然都聽到了，也被吩咐了，于情于理我都該去看一看。內心糾結又擔心，我蓋好章就過去查看。男女廁所的門是對立的，中間的洗漱臺共享。
我還沒趕到，就聽到了康珏嘔吐的聲音，加快步伐趕過去，就看到他挽起制服襯衫的袖子，兩臂撐在大理石上，埋着腦袋在嘔吐。
我也不敢去順他的背，忙跑回辦公室接了一杯水，等到他吐完以後，我把溫水和紙巾遞過去。
一回頭就看到我狗腿子一樣在這遞東西，康珏吓一跳，他大概是太忘我了，居然沒注意到。
“小歡？你什麽時候來的？”他有點尴尬地接過我手裏的水漱口，然後又拿過紙，擦掉嘴角的痕跡，視線沒往我這裏看。
我老實地交代：“孫姐說你在這裏吐，她忙着出任務，就讓我來看看。”救命，我好尴尬！我好像成為了傳話筒！
康珏擦拭的動作停頓了下，他眉梢一擰，低低地嗯了聲。
“康隊，你別太累着自己了，隊裏不是還有吳大哥和大家嗎，我最近也沒那麽忙，有吩咐叫我就是了。”
“瞎擔心，我哪兒有事。”
“哦……要不你現在去休息會兒？”
“也是，現在沒什麽事，我回辦公室睡一會兒。你是不是要下班去陪蘭斯了？ ”
“差不多，平時都是中午過去和他吃午飯的。”
我自然不好打聽他的感情私事，我倆這樣尬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辦公室了。
我回自己位置收拾好包，過了半小時到中午，準點打卡下班。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我輕輕敲響康珏的門，沒回應，但是門沒鎖，敲了兩下就開了。
辦公室裏開着冷氣，溫度還挺低，我不自覺地哆嗦一下。轉頭就看到側躺在沙發上睡着的康珏，夏天還沒到，就把冷氣開這麽低。
想着不能感冒了，我在櫃子裏找出了空調毯鋪開給他蓋上，又給吳大哥發了個信息，拜托他到時候給康隊送午飯過來。
做好以後，我才溜走。孫姐，我仁至義盡啦！
照舊帶着一盒甜品回家，蘭斯卻抱着膝蓋縮在房裏發悶氣，幹嘛啦，從昨天開始就這樣！
“蘭斯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我在房門外唱着歌。
裏面傳來一聲走開，我繼續哄孩子一樣說，“那我就自己吃掉草莓奶油蛋糕了哦！”
沒多久，房門打開了，他拿走蛋糕，還要瞪我一眼。
“我又做錯什麽了！你這個小妖精！”
“你今天見到康珏了嗎？”
“哦，見到了！我跟你講，康隊那叫一個憔悴啊！”
“你心疼了？”
忽略他的擠兌，我正兒八經地說，“他狀态不對耶，我比較擔心。而且他在吐，估計是沒吃好，孫姐當時沒去照顧他，而是去出任務了。嗚嗚嗚，我的另一半要是在我不舒服的時候丢下我，就算是為了公事，我也會好難受的。”
蘭斯感同身受一樣點點頭，并指着我鼻子說道：“我要是不舒服，你必須請假陪我。”
“遵命！”
或許是我爽快的回答取悅了他，蘭斯這才有了笑容，還很好心地分了我一口蛋糕。
看看，三兩下就把他給哄好了，我真是撸貓達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23 17:23:44~2020-05-24 19:48: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鹽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兩斤、Zz 10瓶；小巴魚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