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便如此他還是給了你,真奇妙。”
魏秋歲什麽時候把芯片放入他這裏的?他完全不知道。
這相當于一個報警器一般的東西,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魏秋歲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按在了他的身上,并且一語不發。
餘非被這麽一路拖着,在知道這個真相後更是覺得有些渾渾噩噩的。他隐約感覺到穿過了一條細長的甬道,緊接着有很多人來回開始跑動。
曾健架着他進去,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讓視線清晰一些,便看見了剛被從後面擡到前方的魏秋歲。
“魏秋歲……”餘非撒開了曾健的肩膀,膝下一軟,直接撲到了魏秋歲的身上。魏秋歲的臉上滿臉的血污,肩膀、腰部,甚至腿部都浸滿了血,還有被切成片條的衣服。他吸了口氣,用手抓着魏秋歲的手,他的手一直溫熱,此刻居然還有點涼。
——“魏隊肯定是失血過多!”“讓讓讓讓無關人員讓讓!”“盡快送回去!”
餘非感覺自己還沒看夠,就被人從他旁邊拽了起來,手被從魏秋歲手中拽走。一左一右有人擡着他往後走。
他甚至已經失聲去喊他名字了。
在他完全失去意識前,腦中全是魏秋歲的樣子。
47.【四十七】
病房裏。
餘非已經不需要氧氣輔助呼吸, 慢慢蘇醒的時候,身體無法忽視的痛覺讓他不自覺地呻吟出聲。
他睜開眼,動了動僵硬的脖子, 病房內的消毒水氣味鑽入鼻子, 他迷糊了一會,緩緩轉過頭。
自己的親爸在床邊打盹, 自己的親媽在另一個床邊坐着, 眼神慈愛地看着床上的人。
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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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非:“……媽。”
餘媽并沒有聽見,還伸手給人掖了掖被子。
餘非只能大力咳嗽了一聲, 這一動靜不光驚動了自己的媽, 還驚動了正在打瞌睡的餘爸。兩個趕忙圍上來, 餘媽邊過來邊喊:“醒了?醒了啊,他爸,
叫護士!叫護士,寶寶哪裏疼?”
一陣手忙腳亂, 護士來測了血壓血氧,檢查了身上傷口,翻了身。餘非躺着挺屍,任人擺弄, 耳朵一直聽着那邊心電監測儀的聲音,
每一下動蕩都讓他心髒跟着起起落落。
等護士和醫生徹底檢查完畢, 餘非對着餘媽道:“媽……魏秋歲怎麽樣。”
“醫生說老傷未愈,新傷又起。失血過多加上精神高度緊張後的過分疲憊,身體比較虛弱。”餘媽說, “哎……”
“媽……”餘非費力地, 翻了個白眼,“我怎麽感覺……人家跟你親兒子似的……”
“什麽話!”餘媽作勢要打他, “人家救了我們,救了你,現在躺在那邊,我能不擔心嗎!”
餘非在床上躺了一會,餘媽和餘爸本來想輪流照顧,但醫生說餘非的傷勢不算太嚴重,餘非也勸他們晚上不要陪夜,他有事就叫護工和護士。
“小魏怎麽辦。”餘媽擔心道,“他無依無靠的。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現在一直也沒醒。”
“沒事的。”餘非對着餘爸說,“你倆趕緊回去休息吧,誰知道我媽在這是不是添亂呢。”
勸了半日,兩人才勉強出了病房。餘非擡手看看手機,已經是第二日的晚上九點。
他和魏秋歲中間隔着一個通道,但這裏卻被大的檢測儀擋住,他看不見魏秋歲的臉。
餘非猶豫了一會,坐了起來,邊用手臂撐着下了床,一邊扶着床頭櫃,走到了魏秋歲的床邊。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魏秋歲的臉色蒼白,甚至消瘦了不少,他臉上帶着氧氣面罩,皺着眉頭,像每次覺得他做錯了事看他的眼神。
“在做什麽夢。”餘非輕輕說着,用手揉了揉他的眉頭,“苦大仇深的,在追債啊。”
然而被他這麽一碰,魏秋歲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過了半晌,他居然眯着睜開了雙眼。
“魏秋歲……”餘非愣了一下,撲到了床頭,“魏秋歲,你醒了!”
魏秋歲的氧氣面罩上有呼出的水霧,但餘非總覺得他在笑。
他擡起手,餘非就把頭湊過去,乖順地讓他把手撫上了自己的後腦勺。
他壓了一下,餘非順勢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餘非。”魏秋歲的聲音隔着面罩,悶在其中,還夾雜着略微混亂的呼吸聲,“我做夢……夢見了白澱湖。”
白澱湖是當年,餘非和魏秋歲第一次表白的地方。
餘非在他肩頭蹭了蹭,笑着閉上眼:“………傻逼。”
…
魏秋歲後兩天的日子很難熬,一方面他剛剛恢複了一些,只能天天吃流食,絲毫不沾油膩葷腥讓他肉眼可見地在變瘦,皮膚也少了光澤,特別清瘦。
但從第二天起,病房裏就開始絡繹不絕地來人,警局裏大大小小的人提了各種補品保健品,果籃子的領導和下屬一批進一批出,餘非和他就不同了,全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兩邊一對比差別明顯。通常病房被分割成兩塊,一邊看起來官方得不行,一邊又叽叽喳喳熱鬧非凡。
直到晚上魏夢夢來了,作為魏秋歲現下唯一的親人,魏夢夢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一進病房,餘非就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意。
“……“魏秋歲和魏夢夢對視着,“想起我了?”
“嗯。”魏夢夢坐下來,給魏秋歲一邊剝着橘子,一邊看向餘非,“感情真不錯。”
“……”魏秋歲無奈地抿上嘴,“這幾天住到你男朋友家去吧,我叫幾個便衣去看着。”
魏夢夢那本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溢出一點點不耐:“你能不能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工作不能給你發對象,你就把對象帶入工作裏?”
餘非一聽,趕忙想半坐起來:“魏夢夢,你哥他……”
“別給他說好話了。”魏夢夢半垂着眼,“這會他是沒事兒人一樣躺在床上,誰知道下一次你是不是會突然喪偶。現在知道讓你妹妹躲男朋友家裏去了,怎麽,怕你忽然死了妹妹沒人照顧嗎?”
“……魏夢夢……”餘非咳了兩聲,坐了起來,“你別這麽說。”
“那我怎麽說。”魏夢夢繼續面無表情,“魏秋歲,你的命再不值錢也有人珍惜,求你惜點命吧。”
魏秋歲側了側頭,魏夢夢把橘子的一瓣有些粗魯地往他嘴邊一塞,接着就把椅子搬到了餘非的床邊。
餘非無奈看着她。
“怎麽了?”魏夢夢又給他剝了個橘子,“我說話不好聽啊。”
“沒有。”餘非搖搖頭,伸手摸了她一把頭發,“謝謝。”
魏夢夢陪餘非坐了一會,說了會話,就準備告辭了。臨走時魏夢夢意味深長地看着餘非:“其實我哥挺猛的吧?”
“……???”餘非一臉問號看着她。
“剛我去他家,看見他垃圾桶裏有四個套套。”魏夢夢用自己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張開嘴,“哇哦……”
“……???”餘非滿臉通紅,“四個??沒吧??”
魏夢夢點點頭,拍拍他肩膀:“好好養病。”
說罷她就走出了病房。餘非又氣又怒咳了兩聲,沖着魏秋歲喊:“你怎麽出門不丢垃圾啊!”
魏秋歲的聲音悠悠傳來:“她騙你的,你卻承認了。”
餘非反應了三秒,終于發現自己被魏夢夢給驢了,覺得自己反應也是過于羞恥,握着拳在床上捶了兩下。
魏秋歲在那邊輕輕嘆氣。
晚間,終于沒有了來探病的人,護士把病房走廊的燈滅了,魏秋歲就在床頭開了個小照明燈。
白天時候強打精神,夜裏的疲憊和病感在昏暗的燈光下罩着一層暖黃。他低着頭,翻動着手上的一本書,過了會才揉揉眼睛,一擡眼看見餘非正看着自己。
魏秋歲合上書,對他招了一下手。
餘非裹着自己的小毯子,慢吞吞下床到了魏秋歲的床邊,魏秋歲挪了點位置給他,讓他在床上躺了下來。
“你把定位器裝在我身上哪兒。”餘非用手肘作勢抵着魏秋歲的胸口。
“手機。”魏秋歲說。
“……”餘非說,“什麽時候的事情?”
他以為魏秋歲會說過年時候,或者剛重新見面時候,但魏秋歲猶豫了一下,輕聲說:“……不太記得了。”
餘非眯了眯眼:“你不會…很早就裝進去了吧。“
魏秋歲沒回答,他翻了個身向外側,微微背對着餘非:“只有開啓監視器才能看你的行蹤,在此之前我不會看,也不會刻意找你在哪裏。”
“果然,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三年起碼換了倆手機,你怎麽裝進去的!”餘非強行把他肩膀往外面掰了一點,又不敢太用力,“難怪白津那麽小一點地方,我們家住的又不遠!你這是看我去哪兒都在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