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邊确保不擋路的地方,在大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魏秋歲手上捧着餘非的手機找路,手機帶着他們二人一路前行,走了大約十分鐘,餘非便眯着眼看見前方的路邊停着一輛車。
走近了才發現,根本不止一輛車。車在道路兩邊停了七八輛,一直蜿蜒到了前方一個小樓。
在昏暗的環境之中,小樓暖黃的光就顯得溫暖。
“是這個吧。”餘非再三确認後,無奈地撇向四周,“被困在這鬼地方的人還不少。”
兩人進了小樓前的院子,有人幾個人站在屋檐下看雪抽煙,見到他們倆時,彼此互相打量了一下。
“這雪太大了,路都走不了。”屋檐下的男人開口道。
男人是個高個兒胖子,旁邊又站着個細油條似的瘦子,兩人站在一起跟說相聲似的。
“是啊。”餘非搭腔道,“我看外面一溜的車,來這的人不少吧?都來避雪來了。”
“那是啊,方圓十裏就這個小賓館,沒地方住啊。”胖子看看他倆,叼着煙笑,“這會天王老子來了也要住這兒了。沒開房呢吧,趕緊進去開咯,一會人多,房都沒了。”
餘非莫名被他那話裏的“開房”弄得臉紅耳熱,咳了一聲道了謝,走進了那小樓裏。
前臺聽見人的腳步聲,頭都不擡:“最後一間房了。”
魏秋歲腳頓了頓,手撐到了那看似有些發膩的桌面上:“沒了?”
前臺的大媽不耐地擡頭:“你們幾個人啊?”
“兩個。“魏秋歲說。
“兩個男人?”大媽大手一揮單子一開,“兩個男人擠一晚上又沒什麽!zfb還是微信還是現金刷卡?”
“……”魏秋歲無奈嘆了口氣,餘非在旁邊湊着頭看,他看了眼餘非,“沒有床了,擠一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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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非咳了一聲:“好,也沒有辦法吧。”
當然當他們看見這房間的床時,覺得更尴尬了。魏秋歲個字高,常年鍛煉的身體肌肉結實,屬于穿衣顯瘦脫衣又十足有料型,而餘非比他骨架小就顯得纖細一些,但也是更肩膀寬腰窄的一米八男人。
兩個衣架子看着這張窄得過分的床無語凝噎。
而且,這床翻個身就要掉下去了吧!
餘非一屁股坐在床上,有點尴尬:“要不我們在附近再找找?”
“算了,将就一下吧。”魏秋歲說,“你實在不習慣,我可以睡車裏。”
想到車還停在離這有點路的地方,餘非搖搖頭:“算了算了。将就一下吧,又不是沒睡過……”
外面的雪一點都沒有停的勢頭。
兩人把行李丢在房間,出了門到了旅館的大廳,旅館裏聚集着各色一看就是被困在路上的人,與此同時還不斷有新的人進來。
餘非縮着脖子站到門口,雖然風大雪大,但一堆過路的人站在一起,總有一種抱團取暖的感覺,連陌生人都會熟絡。他和魏秋歲在一片看雪的人中鶴立雞群,又長得帥氣養眼,幾個姑娘時不時偷看他們,又忍不住和他們倆越挨越近。
“那個……”膽子大的直接道,“你們是要回黑溪市區嗎?”
“嗯。”餘非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大家都被困住了呀。”姑娘雙手交疊着,挨着旁邊矮小的姑娘,“我們是隔壁市來的,準備回去市裏,結果大雪封路,天氣預報不帶這麽不準的!”
餘非手插在兜裏,笑笑:“巧了,我們也是隔壁市來的。”
幾個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嗎?我們從白津市來的呢。”
他鄉遇同鄉,真是拉近感情的最好方式。另外倆姑娘也不羞澀了,叽叽喳喳繞着餘非說起話來。
餘非才知道,她們幾個是和老師來這裏寫生的藝術院校大學生,而剛才門口那一高一矮倆人就是他們的帶隊老師,一個班十個人加倆老師,都被困在了這回去的路上。
“晚上我們聚餐,你們要不要來啊。”女孩大着膽子道,“人多熱鬧。”
其實餘非也不那麽想去,但架不住這比他還自來熟的姑娘邀請,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魏秋歲。魏秋歲垂着眼搖搖頭:“你想去就去吧,我回去休息。”
餘非很想接話,我并不想去……但魏秋歲這态度讓他有些莫名煩躁。
門口兩個高矮的男老師也過來熱情邀請他,餘非最後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魏秋歲真的回房間去了,那姑娘在旁邊小聲嘀咕:“你朋友好酷啊。”
男男女女的一桌子吃羊肉火鍋配當地的燒酒,餘非還沒夾兩筷子就被那高胖個子叫唐升男老師灌了兩杯酒,喉頭和胃裏都火辣辣地燒,他砸砸嘴,對着唐升道:“唐老師唐老師……放過我,我酒量真不好。”
“哎,什麽好不好的!今天本來是我們寫生最後一天,高高興興回去,誰知道下雪!”唐升又給餘非夾了兩筷子肉,斟滿一杯酒,“吃吃吃,別客氣,餘老師我們同為教育工作者,這酒說什麽也得碰一杯。”
這他媽和教育工作者有毛線關系……
在一桌子人的熱切目光中,餘非戰戰兢兢地又灌了下去。
唐升和幾個學生似乎很喜歡他,一個勁兒地問這問那的,知道他是白津二中的老師之後,似乎又不免說起那個年底駭人聽聞的案件。
餘非這會腦子混沌,他人口中再說起那仨孩子的名字,遙遠地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家也是在那學校附近呢。”膽大的姑娘叫方雲子,周圍的人一直雲子雲子地叫她,“我們家那邊的人特別八卦,都說白津二中是不是遭了什麽咒了,否則一死死兩個?而且啊,聽說我有個鄰居最近還被殺了,他以前也是白二的學生,太慘了”
餘非的眉角一跳,他晃晃腦袋,手指攥着酒杯以防他們又給自己滿一杯,一邊道:“你……住那附近?是那個老舊的居民區?”
“對呀!你居然知道呢!”方雲子點頭,“我還見過那人呢,聽說病了好些年,癌症,瘦得和枯骨似的。”
餘非手撐着額角,知道接下去的對話,他必須很清醒才能繼續下去,努力讓自己灼燒的胃部不要太難受:“他和你是……鄰居?他不是一個人住嗎?”
方雲子也幾杯酒下肚,小臉紅撲撲的,有話必答,也不多加思考:“是一個人吧,不過我告訴你,我見過他家有個女人呢。”
她說罷得意地眨眨眼,但又不自覺地苦惱道:“我就見過沒幾次。那人被殺後我還在想她會不會來認領屍體,但她始終沒露面。我覺得好可惜呀。”
餘非眯起眼:“可惜?”
“是啊。”方雲子捧着臉,“因為那女人太漂亮啦!有氣質又漂亮,不知道為什麽會和馮先生在一起,不是對馮先生不敬,就是覺得不登對……當時想她真是個好女人啊……現在大概分手了吧?好久沒見到她啦。”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馮先生死了呢。”方雲子把杯子一舉,和餘非磕了一下。
“來來來。”餘非來了精神,馬上給她倒了一口,“再和我說詳細點。”
……
餘非感覺這酒的後勁真是足得可以,在其他人都又喊又叫喝嗨了的下半場,他帶着清醒的腦子和漂浮的身子,努力辨識着回房間的路。
魏秋歲開門的時候,看見靠着門框的他,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平日不鹹不淡的語氣裏難得有些惱怒,“和不認識的人一起這麽開心?”
“魏秋歲!”餘非低着頭,讓自己身子站穩,伸手抓了兩下拽着他胳膊,“……魏秋歲,你聽我說,馮光義家真……真的有個女人…!…”
魏秋歲被他抓的一愣,随即伸手拽着他進屋子來,把門給關上。餘非跌撞着坐到床邊,手扶着額頭揉了揉。
魏秋歲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半蹲在他面前,有些奇怪地看着怎麽吃了頓飯還喝成這樣就能和他說起馮光義的案子。
餘非捧着水灌了幾口,非常努力穩住自己的意識和聲音:“…我跟你說我随時可能睡…睡着…你要記得…我說的每一個字……”
但他還沒說完,忽然感覺魏秋歲伸手兜住他的後背,把他整個人扛了起來。餘非被這失重感弄得一陣頭暈,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肩膀喊:“操!幹嘛!”
“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餘非的尾音都破了。
“說案情的時候給我清醒一點。”魏秋歲說完,把他直接扛着往浴室走去。
36.【三十六】
“…”餘非看着眼前的淋浴噴頭和冷酷無情的魏秋歲,努力裝弱小可憐又無助,“……我清醒!我很清醒!誰先睡着誰是狗!”
魏秋歲哪裏敢真的噴下來,只是舉着垂眼看他。浴室的地面不算幹淨,餘非縮在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