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游弋一路飛馳到醫院附近被堵成狗, 環線橋下車流一眼望不到頭, 他索性下橋掉頭開到附近停車場撒丫子狂奔向醫院。
中心醫院是全國頂級綜合性醫院,作為科研基地第一批投入的孕倉也設在此, 游弋穿過門診大樓前比車流還密集的人流, 一路旋轉跳躍閉着眼到達住院部,正趕上飯點兒,十二部電梯單雙分列早已排起長龍。
寶貴的孕倉在二十八層, 估計在這裏排隊等上樓孩子都能叫爹了, 運動神經不是很發達的游弋一咬牙一跺腳爬
陸地焦急的在産房門外轉圈,每隔十幾秒就看一下手表, 恨不能手動推着分針走。
孕倉完全模拟子宮情況, 臨近預産期羊水破, 孕倉應激反應進入臨産階段, 醫院馬上通知家屬。
他正光着屁股在床上等待游老板臨幸, 爬起來套上衣服往出跑,到醫院孕倉已推進獨立産房。
哆哆嗦嗦簽完半指厚的文件,看着五花八門的生産不良後果,陸地簽慣上億合同的手幾次不聽使喚。
他頭發像雞窩,平時一絲不茍的襯衣袖口、領口大開, 雞心領毛衣穿反雞心挂在大背上, 看不出富豪榜名列前茅的人精樣子, 完全是一位六神無主的新手爸爸。
游弋憋着一口氣爬上來, 腿軟氣促, 卻被告知孕倉在十四層産房, 他差點給醫護人員跪下。
好在他每天都來看寶寶護士醫生都認識,帶着他乘坐醫護專梯達到十四層,通過專門通道達到孕倉專用産房。
“游弋。”把自己轉得頭暈眼花的陸地看見他,好似離家的魂魄歸來,快步跑過去把人摟進懷抱。
游弋心跳嘭嘭作響,回抱住靠在他肩頭緩一會,急切問“我是不是來晚了生、生了嗎”
“剛進去沒多久,哪裏會有那麽快”陸地抹一把他後頸黏膩的冷汗,“要生好幾個小時呢。”
寶寶其實非常敏感,為了不被察覺發生危險,孕倉會模拟整個自然分娩過程。
“啊”游弋揪住他的毛衣十分緊張,“那寶寶有危險嗎”
陸地想到那一沓文件臉色慘白,可還是笑着安慰他,“不會的,現在醫療條件這麽發達,放心不會有事。”
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的游弋這才長出口氣,賴在他身上,“那就好老陸,我好像腿抽筋兒了。”
“怎麽了哪裏”陸地把他扶到牆邊靠着。
十四層全是産房,有專門的家屬等待區,其他區域為了手術車和醫護人員方便不能設置等候的椅子,而孕倉專用産房直接隔離出來,沒有等待區,陸地、游弋連個凳子都不會有。
陸地脫掉他的鞋,撸起褲腳,順着僵直的小腿往下摸,“哪裏抽筋啊”
“下面、再往下點哎”游弋扶牆弓腰疼得淚眼模糊。
陸地托住他的腳心用力撐幾下,“腳丫子抽筋了,別怕馬上就好。”
時不時還有護士匆忙進出,游弋捂住嘴不好意思慢聲哼唧,“你跟我有仇嗎輕點嘛”
“好了好了,不疼。”陸地邊給他按摩邊掰他細白的腳丫子,“哎,老游啊,你該補補啦,腎虛啊。”
抽筋的麻疼勁兒漸漸過去,游弋紅着臉給他後背一大巴掌,“我要補也是補鈣,哪像你,衣服都套反了,該補補腦子。”
陸地這才來回摸摸領子,“我說怎麽感覺勒得慌”
說完他快速退下毛衣卻沒穿回去,而是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剛爬上來的吧坐會兒今天可有的等呢,我叫阿姨在家收拾寶寶用的東西一會就來,還得在醫院觀察幾天呢。”
“不用坐,我、我站會。”游弋不好意思想去穿鞋。
陸地不由分說把鞋撂地上,摟着腰讓他坐回去,自己蹲在一旁繼續幫他捏腿,“孩子他爹啊,饅頭不蒸你也争口氣吧,爬二十多層樓你就腰酸背腿抽筋,以後可怎麽辦”
游弋蜷着另一只腿有點享受又有點小害羞,咬了咬下唇跟蚊子似的小聲說“不是還有你嗎不行你就背着我。”
“什麽”陸地裝傻,手護在耳邊一字一句,“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清、呢”
呵呵,這種人就不能太給臉,游弋搡他一把,“一邊待着去”
陸地呲着一口大白牙傻笑,“我就愛挨着你待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嚴絲合縫的産房大門毫無動靜,游弋拿起懷裏的大衣披在陸地身上,慢慢靠在他肩頭。
其實室內有中央空調,穿着襯衣溫度剛剛好,可清冷的燈光單調的牆面,悄無聲息的走廊給人一種視覺上的冰冷。
“他爸,你說寶寶長什麽樣子啊”游弋睜眼望天花板。
陸地摸摸他頭頂,“眼睛像你,鼻子像你,嘴巴像你總之都像你最好看。”
“你當寶寶是我單細胞分裂出來的”游弋被甜得直樂,嘴上還是不饒人。
陸地一下一下纏綿地撫摸他的後頸,“那你可高級了,絕對國寶級待遇,不出三年十幾億人口都得跟你叫爸爸,哎呦,你掐我幹嘛”
“我希望寶寶的眼睛睫毛像你。”游弋掰過他的下巴,非常認真數睫毛,“你渾身上下就這幾根睫毛長得特別好看,細細的、密密的、翹翹的”
他越說聲音越小,手指順着陸地的睫毛來回撫摸,兩人的臉越挨越近,突然産房大門綠燈亮起,自動門馬達嗡嗡作響慢慢打開。
游弋的理智迅速歸位,強行掰開陸地眼皮呼呼吹幾口大氣,邊吹邊說,“別動,已經吹出去了,一點黑渣渣而已,你怎麽這麽嬌氣”
陸地被突如其來地吹一臉吐沫星子,暴露在空氣中的眼球發酸,一行清淚流下來。
開門的護士本來是通知二人寶寶産程順利,看到二人這幅模樣驚呆幾秒,馬上上前詢問“陸先生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游弋拉着陸地站起來,故作輕松,“哦沒事,可能有個小蟲子飛進眼睛裏了。”
“蟲子”護士大驚,“這裏整層都是密封的,怎麽會有小蟲子”
編謊不打草稿的游總卡殼。
陸地揉完眼睛,“沒事可能有東西弄進眼睛了,已經好了、好了,寶寶怎麽樣”
“我就來通知你們寶寶順産情況很好,比預計的時間可能要更快一些。”護士終于找回自己的職責。
“好的謝謝,還請多費心。”陸地和游弋歡欣雀躍,感謝醫護人員。
等護士回去游弋才用微涼的手背敷在陸地發紅的右眼上,“對不起啊,我着急給你弄成兔子眼了。”
陸地捉住他的手拿下來親親,十分無奈,“我有時候弄不清楚啊,你到底是臉皮薄呢還是臉皮厚啊害羞害得讓我很茫然啊”
“我真喜歡你的眼睫毛。”游弋低頭堅定地叽歪。
“呵呵”陸地徹底無語,“我身高一米八五,胸圍一百零五,號稱數億少男的夢想,你就看上幾根破眼眨毛”
游弋隔衣一把抓住他的胸,“謊報三圍啊夢男先生,你哪兒來那麽大胸”
沒等陸地絕地反擊,嗡嗡電機聲響起,連接普通産房的通道門打開,阿姨抱着一堆新生兒用品,薛耐提着兩個袋子,兩人四只眼直勾勾地盯着游弋的抓奶神功。
空氣頓時凝結成水泥。
陸地很有氣魄,毫不做作拿下胸前游弋僵硬的兩只爪子,面無懼色甚至還帶着微笑,“你們來的正好,剛護士還說寶寶有可能提前出來。”
薛耐腦回路是複雜的二進制,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還是阿姨給力立刻笑容滿面走過去,“那要恭喜陸先生、游先生了,出來快的寶寶聰明”
四人還沒說幾句話,産房門打開醫生和護士一起走出來,護士長抱着剛出生的小寶寶,帶着口罩眼睛笑成彎,“游先生、陸先生快來看看你們的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