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之後幾天除了律師被游弋氣得禿頭,終止孕囊的事毫無進展。
陸地一邊撓頭努力對付驢一樣倔的游弋,一邊可牛逼壞了,狠狠搞了一頓趙耀。
“玻璃大王”被小兒子喬裝打扮挖別人家牆角的事整得焦頭爛額,發動全家老小張羅相親,可這破事兒弄得滿城風雨,誰還敢把兒子、女兒往趙家送
關鍵時刻真有不信邪的,“锂電池大亨”準備把兒子送進火坑,背後牽線搭橋的正是秋後找他算賬的陸地。
可他不知道狗急了都跳牆,何況趙耀是個名副其實的狼崽子。
因為他與游弋遲遲不公布離婚消息,之前被游弋擺平的牛鬼蛇神又寵寵欲動,趁陸地無法分出精力注意,封朗悄悄回國。
封少爺絕地歸來正撞上趙耀被逼婚逃家,二代圈子就那麽大,封朗在朋友家津津有味聽完全套八卦,一條毒計湧上心頭。
他通過陸地身邊眼線已得知游弋懷孕,并且孕囊情況不好,也不知消息傳遞中出了什麽問題,信息顯示陸地強迫游弋生下孩子不許離婚。
封朗急了,孩子出生陸地、游弋鐵定離不了婚,沒準這麽湊合三兩年,兩人又搞一塊兒去,他前面動得那些手腳全部白費,幾年心血付之東流。
他通過朋友輾轉幾道,千辛萬苦終于約到東躲西藏的趙耀。
趙耀并不知道約他的人是封朗,等走進包廂看見那張精明市儈的臉,差點沒惡心吐。
他将頭盔狠狠砸在桌上,“喲,封少爺啊,這是打哪兒游回來的陸地沒打折你的腿啊”
“彼此彼此,趙老三你不也跑着嗎咱倆就別王八嫌鼈慢了。”封朗摸着桌邊花紋倒也挺淡定。
趙耀看起來不打算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少爺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封朗絲毫不墨跡痛痛快快說“你想救游弋嗎”
“你什麽意思”趙耀吃驚,“憋什麽壞水兒呢,我游叔怎麽了”
封朗啧啧兩聲,“字面意思,你要想救游弋呢我可以幫你。”
“放屁”趙耀想都沒想,“你幫游叔,就你幹得那些下三濫的事,你不弄死他我都燒高香。”
“那你呢”封朗有點看不起他,冷哼一聲,“你處心積慮接近游弋,我背後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有提醒他嗎你有幫他嗎你他媽不也冷眼旁觀坐收漁翁之利。我下三濫趙耀你連下三濫都不是”
趙耀變了臉色沖上來揪住他的領子,低聲威脅“封朗,在米國待着不好嗎他們兩不可能在一起了。”
“游弋懷孕了。”封朗扒開他的手,撂下一句簡短爆炸的話。
“啊”趙耀呆住,怪不得他們遲遲不公布離婚,怪不得游弋要跑,怪不得他們會在醫院,我真是個傻子
他畢竟年輕經驗不足,原以為游弋是生病,他處處收斂怕影響游弋養病,懷孕了什麽時候啊卧槽
趙耀從短暫的震驚中恢複,堅定地說“那又怎麽樣,游、游叔的孩子我、我也能養。”
“噗”封朗剛喝口水全噴在桌面上,“你養你算老幾你幹得過陸地嗎”
“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麽”趙耀已經糊塗了。
封朗将桌上的文件袋抛給他,“我說了,來救游弋的命。游弋可真是個沒福氣的,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孕囊情況危險,如果再繼續下去孩子生不生得下來我不知道,命先得丢。”
趙耀看不懂那些影像資料,翻到醫生判斷結果看完膽戰心驚,“陸地不知道嗎這樣還讓他懷着孩子”
“陸地今年三十三了,又變卦不想跟游弋離婚,這孩子來得真是時候,三年不得離婚、分居,他不得搏一搏啊”封朗故意扭曲意思。
趙耀胸口起伏怒火沖天,“這會要了游叔命的陸地這個畜生”
“陸地把他關在自己的私人醫院,哎,真可憐啊。”封朗假惺惺感嘆,趴在桌上問“你一口一個游叔叫得響亮,做點什麽呗”
發熱的腦子慢慢冷卻下來,趙耀狐疑,“我怎麽覺着你不像安好心的樣子。”
“當然了”封朗站起身欣賞房間裏名貴的花草,“游弋順利生下孩子,那徹底沒我什麽事兒,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就是陸地心上的朱砂痣,人沒了都憑空給我添惡心。你把他救走打掉孩子平平安安的遠走高飛,讓陸地徹底斷掉念想,那不是我們大家都好”
趙耀一想到游弋有生命危險,頭腦就一陣陣發熱,加上他之前跟封朗就有點心照不宣、各取所需,還差點成功,仔細想了想游弋對陸地的态度那麽厭惡,懷孕就跑路,不太可能願意生下這個孩子。
“封朗,我勸你別耍花招。”趙耀對這個手段惡毒的人還是有些防備。
封朗一瞧有門兒,二話不說走到他身邊坐下,拿起兩個茶杯推到彼此面前,比劃着講“我要陸地,你要游弋,各取所需而已,咱倆有沒有深仇大恨,我至于嗎”
“好,我只要游叔平安。”趙耀終于下定決心。
“那就一言為定。”封朗以茶代酒獨自喝光。
趙耀有點矛盾,他既看不上封朗這種不擇手段的人,又無法抵禦徹底得到游弋的誘惑,尴尬之下提起機車頭盔轉身離開,“明天聯系,行動聽我的,要準備很多事情。”
“放心,你要什麽我給什麽。”封朗看着窗外豔陽慢慢品茶,神經質似的敬了敬空氣,“我會安安全全、徹徹底底送他遠走高飛。”
陸地被游弋折騰的神形俱滅,差點就要現出原形,游孕夫牛逼的一塌糊塗,把陸總遛得跟碎催似的,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威脅誰,誰在監禁誰。
不過陸地底線踩得很死,游弋去哪裏都有保镖跟着,憑一己之力是跑不掉的。
這天中午游弋又不好好吃飯,陸地頂着大太陽開車回來,走進電梯裏就開始做心理建設,“記住了,這不是老婆這是祖宗,活的祖宗。”
然後雙手合十面沖電梯壁念叨一會,這才裝作一派雲淡風輕走出來。
游弋捧着包山藥脆片滿臉卧槽地看午間新聞,都沒空搭理進來的人。
陸地厚臉皮湊過去,啧啧真是世風日下啊,新聞很短是現場發布,有人在老城區某街道裸奔,擾亂公共秩序當場被110帶走。
在颠晃不堪的鏡頭裏,新苗蛋糕店的門牌一閃而過,陸地恍然大悟,得,八成是跟游弋打賭輸了的那位倒黴主播。
游弋驚得目瞪口呆,“他、他還真裸奔啊我就那麽一說而已,他不裸奔我也不會扒光他,至于嗎”
兩人已經嘴炮大戰三百回合,掐無可掐,從冷戰進入消耗戰,現在是看見對面戰壕能臉不紅心不跳唱十八摸的詭異狀态,意外平和下的波濤洶湧。
陸地知道游弋在耗他,耗到他坦白從寬,這讓他不得不打算把人綁走強行做手術,想到這冷汗頓時濕透背心。
“嗯,挺有契約精神的,你什麽時候也學學人家,把咱離婚附屬協議簽了呢”陸地邊說邊收拾桌上涼掉的飯菜,重新擺上自己帶來的。
游弋把山藥片随手丢在一邊,大馬金刀坐在沙發上舔了舔手指,“喲陸總,這可不能怪我,問你律師啊他人都不來我到哪兒簽去笑話。”
“不是不來,是不敢來,被你噴得快剃度了,祖宗嘴下留情吧”陸地手底下忙活沒擡頭,遞給他勺子,“先喝湯,喝完再吃別的。”
游弋根本不接,垂眼說“沒胃口。”
“你成天沒胃口,就吃這些垃圾”陸地收起他 的零食籃子,恨不能當場燒毀。
游弋默默看着滿桌美味佳肴,“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跟豬一樣,老陸來點新鮮的活動助助興呗,沒準兒我就想吃了呢”
陸地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默默往後退兩步,和大門保持一步可以竄出去的距離,游弋折騰他就像嬰兒吃奶,一天得八遍。
“嗨,你還想跑。”游弋看見他的小動作直樂,“要不老陸唱個歌兒聽聽吧,你唱我就吃。”
游弋失去全部記憶,對跟陸地談戀愛那五年十分好奇,他能感覺到時光不再而烙印難除。
陸地慘遭調戲後背貼着門咬牙拒絕,“不會”
“沒胃口。”游弋靈魂轉身躺在沙發上。
“唱歌不會,跳舞行嗎”陸地似乎想到什麽靈機一動。
陸地走到桌前拿起遙控器,客廳自動窗簾徐徐合攏,明亮的日光透過來只剩下暧昧的暖金色。
游弋笑得沒能爬起來,“你幹嘛不會真要脫光了給我劈叉吧”
陸地打開手機春之聲悠揚跳躍的旋律響起,他拉起笑成一團的游弋,“這舞一個人沒法跳。”
鬼使神差,游弋被他拉到一邊空地,極其自然跟着他的腳步移動。
兩人幅度并不大,可以說拘謹又小心翼翼在原地畫圈,像一只僵硬卻協調的詭異圓規。
“上學的時候每周在食堂開舞會,你拉着我轉到最邊兒上,藏在高高堆起的桌椅後面讓我親你。”陸地态度非常端正,手輕搭在游弋腰上絕沒有占便宜的意思,聲音卻是纏綿的。
游弋的心又複雜起來,恍惚着說“結婚後你是不是就沒有再這樣取悅過我”
優雅的音樂萦繞着房間,旖旎的氣氛瞬間冰凍,陸地讪讪收回手,“一開始公司剛起步忙得不可開交,後來”
“後來發現我變了對嗎”游弋接過他的遲疑,幫他開口。
陸地認命地閉上眼,“不,是我的問題。”
游弋盯着他執扭着不肯摘下的結婚戒指,“陸地,不要迷信成功的婚姻就是把愛情過成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