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21章

海岸線綿延數百英裏，懸崖陡峭猶如刀裁。“爸爸說不能靠太近，”Loki敬畏地說，“萬一掉下去，會摔得粉身碎骨。”

“走開，你這小不點兒。”Thor嘲弄，“你的膽量比你的個頭還小。”

“我害怕，哥哥。”Loki牽住Thor的手，濕漉漉的掌心昭示着他的恐懼，“你看——”

大海咆哮，仿佛雷鳴。海浪沖擊礁石，飛濺起白色的泡沫。“哦，這倒不用擔心。”Thor握緊Loki的手，“你還記得媽媽講過的那個神話故事嗎？就是關于峽灣的那個。”

午後的光線令Loki的綠眼睛愈加幽深，“我記得。”他細聲細氣地複述，“很久很久以前，在遙遠的北方，有一位孤獨的巨人……”

“Loki！”Thor猛地睜開眼睛，頭疼欲裂。轟隆隆的雷鳴持續作響，他甩了甩頭，眯起眼睛四處尋找噪聲來源，“哦，媽的！”

窗戶大開，冷風嗖嗖地吹了進來，好在陽光燦爛。一個深色皮膚的女人停下吸塵器，叉腰豎起眉毛，“哇哦，你醒了。”

“你是誰？”Thor連忙抓起被單遮住身體，“Loki？Loki去哪兒了？”

女人撇撇嘴，不屑道，“上帝啊，你看起來像個體面人，就不能換個高檔的酒店玩你們的性愛把戲？”

“對不起。”Thor稀裏糊塗地道歉。女人拖着吸塵器離開，去下一間打掃。門“嘭”地關上了，灰塵在陽光中翩翩起舞，消毒水的味道嗆得Thor連打了四五個噴嚏。沒有Loki的蹤影，他沒躺在床上，也沒躲進浴室。他一定是逃走了，“天哪，”Thor捂住臉，“我都幹了些什麽——”

“那是你男朋友嗎？”Thor厲聲問道，發情期的Omega像顆熟透的果子，引人垂涎。他壓抑不住自己瘋狂的占有欲，“該死的，回答我！”

Loki濕漉漉地搖了搖頭，“他不是。”

“你到底和幾個人上過床？”這問題在他心中埋藏已久，定時炸彈般蠢蠢欲動，現在終于找到時機引爆，“你說過，就上個月，你告訴我你和兩個——見鬼，兩個！做了十二個小時，十二個小時！肚子裏全是他們的髒東西。Loki，為什麽，為什麽？”

“很多，”Loki合上眼皮，“數不清。也許十個，也許一百個，也許沒那麽多。八十個，你滿意了嗎？”

嫉妒使人面目可憎，放縱的欲望令人為所欲為。Thor坐在一堆體液斑駁的被單裏崩潰：恭喜你，Thor Odinson，噩夢成真！他強奸了Loki——他的弟弟，盡管是收養的，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用了各種姿勢，拼命地把陰莖頂入柔軟的生殖腔，狠狠沖刺、成結、射精，一次又一次。“神啊，”Thor呻吟，“是我幹的……”

被标記的Omega只能向标記者發情。Thor雖然生物課從未認真做過筆記，但他總算還具備基本的生理常識。他心心念念要找出來打一頓的，那個标記了Loki的不負責任的金頭發Alpha不是別人，“我居然一直毫無察覺，老天，這太糟糕了。”

“是我害Loki不能上大學，”Thor痛痛快快地哭一會兒，眼下他心力交瘁，暫時放棄了Alpha所謂的尊嚴，“是我害得他要在那種地方打工……忍受貧窮、饑餓和騷擾，我怎麽能！還有我的小南瓜，她那頭漂亮的金發！我早該意識到……她那麽可愛，她是我的女兒……可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呢？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他難過地用手背擦拭不斷滴落的淚水，“老天啊——”

因為拒絕堕胎，Loki和Odin的關系降至冰點。大學開學季之前，Loki收拾了幾件衣服離家出走，Thor費盡周折，雇傭了私家偵探，這才終于在城市某個偏僻的角落找出了弟弟的落腳點。他敲了半天，“Loki，Loki？”

地下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Loki露出小半張慘白的臉，“Thor。”

“Loki，”Thor十分緊張，“你還好嗎？”

“過了這麽久，你來見我，”Loki的諷刺一如既往，“你來做什麽？來幸災樂禍？嘲笑我？”

“Loki！”Thor懇求，“別這樣，我來……我想見你。”他擠進門去，發現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房間，陰暗、潮濕、黴味撲鼻。Loki穿着寬大的T恤，遮掩着腹部。“我的弟弟，”Thor痛苦不堪，“到底是誰幹的？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他想摟住那個單薄的身體，卻被推開，“弟弟，你就不能放棄這個孩子嗎？現在去大學報到還來得及。只要你肯道歉，咱們的父親絕不會坐視不理——”

“你的父親，”Loki搖搖手指，他瘦得雙頰凹陷，毫無血色，“你可以走了，Odinson先生。”

“Loki，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你不值得這樣。”

“哦，不值得？值不值得需要你來評判嗎？我認為值得。”Loki昂着細瘦的脖子，“滾。”

Thor沒有離開。Loki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兄弟，他的朋友。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他的生命裏決不能缺失的家人，盡管他們沒有血緣關系。Thor在Frigga的默許下花了許多錢，給Loki租了間陽光充足的公寓，距離醫院只有幾步之遙，檢查極為方便。他下了課就往公寓跑，笨手笨腳地給Loki做夾心三明治，逼着他吞下花花綠綠的營養劑。Loki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來，五月的第三個周末，Thor打完校際賽，好容易才擺脫了慶祝的人群。公寓的燈暗着，打開門，他發現Loki正歪倒在沙發裏，抱着肚子急速喘氣。

“你怎麽了？”Thor抱起他的弟弟，“不不不不，堅持住，Loki，堅持住！”懷裏的身體不住顫抖，“你這個傻瓜，你不聽我的——”

Loki睜大了綠色的眼睛，在夕陽下仿佛翡翠，“我知道，我是個傻瓜……”

“堅持住，”Thor已經意識到接下來将要發生什麽，手忙腳亂地撥打了醫院的號碼，“Loki，聽我說——”

“我真傻，”Loki喃喃，反手握住Thor的手腕，“對不起，對不起，”他小聲道着歉，“對不起。”

“沒事的，”Thor在內心祈禱，神啊，請你幫幫忙，“沒事的！等這件事結束了，我就告訴老爸，帶你回家……”

Loki只是一味重複，“對不起，對不起——”

手機響了。Thor抽噎着接通，“Sif……我想告訴你，我做了件天大的錯事。”

“你去哪兒了？”Sif聽起來極為憤怒，“你失蹤了兩天，Thor，你在哪裏？飛到宇宙的另一端了嗎？”

“我在——”

“閉嘴，趕緊回來。你父親暈倒了，要命，如果你還聽得懂英語，回家來，用你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