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4章

“謝謝。”Loki收起小費，向那金頭發男人微微一笑。Alpha侵略性的信息素真讓人惡心，可他別無選擇。

“爸爸，”Einmyria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地盯着新鮮出爐的薯條，“我做完了數學題。”

“做得好，”Loki用圍裙擦淨手指，然後才摸了摸女兒金色的頭顱，“乖，一會兒我就下班了。”

Einmyria啃着鉛筆頭，“爸爸……”

“再等等，好嗎？”Loki同樣饑腸辘辘。圍裙口袋裏有今天的小費，剛才那味道惡心的男人給了他足足十塊錢。Einmyria的老師介紹了一間更好的舞蹈學校，費用高昂。Loki必須精打細算，他還準備在女兒生日時送她雙新舞鞋。

Einmyria嘆口氣，翻看着數學課本，“我會等你的。”

“記住——”

“不跟別人講話，不吃別人的東西，不跟任何人出門，除非你同意。我記住了，爸爸。”

Loki笑笑，老板探出頭來，“你這樣要教壞她的，她在學校可不容易交到朋友。”

“交不到朋友也比受傷害強。”Loki邁着輕快的步子，轉身走向櫃臺。

朋友？Loki Odinson念書時沒有朋友。學校裏淨是些讨人厭的家夥，尤其是Thor的那群狐朋狗友，連腦袋裏都長滿了肌肉。

“眼睛不要總看着頭頂天花板，”Thor在餐桌上當笑話講，“你會撞到牆的，我的弟弟。”

Loki立刻反擊，“代數補考的滋味如何？一定十分美妙。”

血液肉眼可見地沖向Thor的脖子，“嘿！我就考砸了那一次——”

Odin咳嗽一聲，Thor悻悻地用叉子蹂躏盤子裏的牛排，“我是關心你。你需要參加點兒集體活動。”

“集體活動，指的是橄榄球隊麽？”Loki單手托腮，望向橄榄球隊的隊長，“老實說，你們的比賽別有情趣，我很感興趣。”

Thor眉頭高高揚起，藍眼睛閃着光芒，“是嗎！你看到了沒有，上次我——”

“看到了，”Loki點點頭，“畢竟，在城市中很少能見到兩群猩猩為争奪一個西瓜沖撞得頭破血流，你們的嘶吼極具叢林特色。假如非要選猩猩國王的話，我會投你一票的，哥哥。”

這下連Frigga都笑出聲來，Thor惱羞成怒，“你懂什麽！書呆子！”

Loki聳聳肩。書呆子，他比Thor小兩歲，卻與他同級。Thor依靠橄榄球拿到了獎學金，他們将要進入不同的大學。話題很快轉向股票、債券和房地産。Loki用眼角餘光窺視他的哥哥，金發大個子無精打采，但依舊風卷殘雲般吃光了全部的牛排和配菜。

還剩一場比賽，最後之戰。

賽後會有“了不起”的慶祝party。Loki慢條斯理地切開牛排，倒是可以參加一次……

“爸爸。”Einmyria頭也不擡，碗裏的小蛇昂起腦袋，嘶嘶吐出信子，“下星期，老師說要我們做家譜。”

Loki腰酸背痛，星期六玩兒大了，那個該死的Alpha像頭狂野的熊，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在床上。“家譜？”Loki捶捶腰，看向他學生時代“集體活動”的唯一收獲，“那可有點難度呢，我的甜心。”

“可以寫上舅舅嗎？”

“Thor不是你的舅舅。”

“他是我的舅舅呀，他是爸爸的哥哥，不是嗎？”小女孩疑惑地眨着翠綠的眼睛，“他是個好舅舅。”

“他不是我的哥哥。”Loki說，把Einmyria的課本塞進她嶄新的書包。Thor上星期善心大發，給Einmyria買了一大堆衣服，甚至包括頭發繩和蝴蝶結。他們足有一年沒有見過面，天知道他發什麽瘋。“我是他們家領養的孩子，唔，抱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的身世。”

Einmyria給了他一個吻，“沒關系的，爸爸。”

“我想，可能我的親生父母不願要我，就把我丢在某個垃圾箱裏。你可以這樣告訴老師，就說收養文件……我沒見過，所以對家族一無所知。也許我是從南方來的，也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切皆有可能。”Loki低頭笑起來，“我從來都不讨人喜歡。但感謝諸神，你與我不同。”他回吻了女兒，“你是世上最可愛的小南瓜。”

金頭發的小南瓜咯咯笑了，“你是最棒的爸爸。”

“好了，你該睡覺了。”Loki合上書包，“把Gult放回去，它也要睡了。”

Einmyria捧起小蛇，“爸爸，這周末舅舅還來嗎？”

Loki懶得糾正，“不，他不會來了。”

“那下周末呢？”

“下周末也不會。”

“下下周末呢？”

“不會。”

Einmyria露出失望的神色，玫瑰色的小嘴緊緊抿成一條線，“爸爸，你讨厭Thor舅舅，對不對？”

Loki拎起那條蛇，把它扔進收納盒——那是它臨時的窩。“談不上讨厭，不過，也算不上喜歡。”

“可是我喜歡Thor舅舅。”Einmyria躺上小床，嘟嘟囔囔地拉上被子，“他脾氣很好，沖我笑。”

“他沖誰都笑，像個傻瓜。”Loki親了下女兒的眉心，“晚安。”

第二天一早，Loki目送Einmyria登上校車，然後把自己沖洗幹淨。

漢堡店生意興隆，忙了一上午，圍裙口袋裏塞滿了小費。“謝謝，”Loki微笑着，拂開黏在他屁股上那只手。Alpha都是精蟲上腦的混蛋，随便就對Omega發情，即便這是個已經被标記過的Omega。他暗地裏咒罵着，戴正帽子。下午兩點鐘，顧客漸漸稀少，他終于可以松口氣。這時門開了，一個金發大個子男人走了進來，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這間油膩膩的店鋪。

“嗨，Loki。”Thor的表情居然挺嚴肅。過肥的西褲配格子襯衫，褐色夾克暮氣沉沉。“要來點兒什麽？”Loki陰沉沉地敲了敲菜單，“漢堡？牛肉、雞肉或者全素？”

“随便……什麽都可以。”Thor嚴肅的表情松動了，“那個，你幾點下班？”

“他四點下班。”老板不失時機地插話，“薯條不來一份嗎？”

“啊，好，薯條。”Thor決定咧開嘴笑一笑來緩解氣氛，“漢堡，牛肉的，加、加雙份奶酪。”

幾分鐘後，Loki麻利地把漢堡、薯條和大杯可樂扔到他的面前，“小費，謝謝。”

Thor愣住了，“哦，小費。”他翻找着錢包，掏出一張綠票子，“夠嗎？”

“非常感謝。”一百塊！Loki轉身就走，Thor急急忙忙拉住他的手腕，橫穿半個城市，他可不是來吃快餐的，“等等！……我知道你很忙，等你下班之後，咱們談談吧。我在這等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