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剛
她們到縣城時天已擦黑。文秀琴謝過師傅,拉着秦雯趕到了醫院,所幸裏面還有值班醫生。醫生詢問了大致病情,然後将綁在秦雯腦袋的上的紗布小心取了下來,仔細查看了傷口。
“傷的有點深,不過還好不在重要位置,而且你及時做了處理。”醫生重新為秦雯洗了傷口,上了藥,包上新的紗布。
“覺得頭暈、惡心嗎?”醫生問秦雯。
秦雯搖頭。
“今天有沒有吐?”醫生問文秀琴。
文秀琴回憶了一下,說:“回來的時候只說頭疼,沒吐,後來回屋躺着睡了會,起來也沒吐過。”
醫生點了點頭,“那就沒什麽大礙,這樣吧,今晚先留院觀察一下,要是明天也沒什麽事,就開點藥,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謝謝醫生。”文秀琴見女兒無事,心裏高興。
“不用,讓她休息吧,有事叫我。”醫生說完出門去了別的病房。
文秀琴扶秦雯躺下,“睡會吧。”
秦雯不語,閉目睡去,等醒來後天已大亮,精神比昨天好了許多。病房裏,除了隔壁床的病人還在睡覺,不見一人,不知文秀琴去了哪裏。
正想着,房門被推開,文秀琴提着稀飯包子笑着走了進來,“餓了吧,剛才見你還在睡,我去買吃的了,快吃吧。”說着将手裏的稀飯包子塞到她手裏。
秦雯吃了起來,文秀琴也坐在一邊吃東西。沒一會,一碗稀飯,兩個包子被秦雯吃得幹淨,還有些意猶未盡。文秀琴見了,心下暗自詫異:今天胃口好了很多,平時不管吃什麽,都是吃一點就不要了。
“還要嗎?”文秀琴将手裏沒吃的包子遞給她。
秦雯望着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包子,“你吃吧。”
見女兒沒吃飽,文秀琴笑着說:“跟媽還客氣什麽,沒吃飽就吃,我出去再買兩個。”說完将包子塞在她手裏,走了出去,過了半會,果然又買了三、四個香噴噴的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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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吃了。剛吃完東西沒一會,昨晚的醫生來複查,見她沒異樣,胃口也不錯,就開了點藥,囑咐了幾句,讓她們回去了。
依舊在路上攔下回鎮的拖拉機,只不過這次沒遇見熟人,付了些車錢,到家時已是下午兩點左右。
她們所住的房子是獨門獨戶一層小院,一個客廳,兩間狹小的卧房相對,廚房和廁所都在院子裏。進了院子,文秀琴在前,本來一臉笑容的臉,在擡眼瞧見自家窗戶被砸了個稀爛後,垮了下來。
不用問,她也知道這是誰幹的,除了隔壁王滿、趙芳,沒人會做這樣缺德事。肯定是因為昨天沒得到賠償,又被派出所的人教育了一頓,心裏有氣,趁她們不在家砸了玻璃。
當下就想轉身沖到隔壁去尋個說法,自己雖然性格溫和,不喜與人計較,但也不能讓人這麽欺負。可瞅見自家姑娘,頓時歇了心思:要是去問,一沒證據,他們鐵定不認;二來姑娘病了,需要靜養,經不得吵。于是只好忍了氣,進了屋。
秦雯看着僅剩幾個窟窿的窗戶,眼神頓時不善地望向隔壁院子,盯了一回。
“雯雯沒事,別氣,我們不跟他們計較,你要好好養傷,後天還得去上學呢。”文秀琴見秦雯盯着隔壁,怕她生氣,又怕她倔脾氣上來,跑去王家,忙勸道。
秦雯不語,心裏自有打算。文秀琴讓她回房躺着,自己拿了掃帚和簸箕将碎玻璃掃到院子外的垃圾堆裏。
“秀琴,在家嗎?”剛打掃完房子,就聽有人在外面喊了一聲。
文秀琴一聽,面帶喜色,望了一眼秦雯的房門,放低了聲音:“趙大哥,我在,你進來吧。”
門外應了一聲,走進來個三十七八左右的中年男子,人高馬大,皮膚黝黑,模樣端正,穿着一件灰色襯衣,青色褲子,一雙千層底黑色布鞋。
他一進來瞧見黑洞洞的窗戶,眉頭一皺,滿臉不悅地問:“是王滿家幹的?”
文秀琴抿唇不語。
“欺人太甚!”話一出,人就到了院中,要往隔壁去。
文秀琴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算了,趙大哥,別去。”
“怎麽能算了?昨天我來送點東西給你和雯雯,才知道你們兩家吵了架,雯雯被他家小子打傷了,你帶着她去了縣醫院,我在鎮口等了半天沒車,天又黑了,想今天再來看你們。沒想到,他們越來越不要臉了……”趙剛越說越來氣,兩袖一挽,拉開文秀琴就沖了過去。
“哎,趙大哥……”文秀琴怕出事,也跟了過去。
屋裏的秦雯躺着沒動,側耳聽着外面動靜。這人她知道,應該說原身知道,自三年前文秀琴母女搬到鎮上,偶然遇見趙剛後,這人一直對她們很上心。
确切地說是對文秀琴很關心,經常噓寒問暖,送吃送喝,連帶對原身也倍加關懷。但是……原身卻不喜歡這個人,雖然她小,可是看得出這人喜歡媽媽,她不喜歡有人來搶媽媽,所以對趙剛總是很冷淡,有時甚至會冷嘲熱諷。
趙剛卻并不介意,他不會跟個孩子計較,加上雯雯從小沒有父親,确實讓人心疼。
本來以他的努力和付出,文秀琴早該答應趙剛,可是一來原身不喜歡,為此大鬧了幾次,而且還絕過食;二來她也不想耽誤人家趙剛,雖然對方家裏也有個孩子,但條件比自己好的多。
于是就提出讓他找別的合适的人,不要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可是趙剛卻認定了文秀琴,不肯放棄,只說讓她不要推開自己,等時間長了,秦雯接受了他再說。
文秀琴只好默認。
只聽見隔壁‘砰砰’響個不停,趙芳的大嗓門朝院外喊道:“哎呦呦,不得了,大家快來看啊,文秀琴的相好上我家來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