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
蘇夫人沖上來,想要掐住了蘇清染的脖頸,“我要你你為我女兒償命,可憐我女兒啊...”
蘇清染一閃身,躲開了,“我忘了告訴你了,那一場車禍,我根本就沒有這麽嚴重,我也早醒了,你女兒蘇眠啊,她給我捐了一顆腎呢,哎,可惜啊,我也沒有用上,可惜啊,她死在了火裏,這就是跟我鬥的下場。”
蘇夫人險些一口氣沒有上來,她可憐的女兒啊,這件事情她竟然都不知道,“我一定要殺了你,給我女兒報仇。”
蘇夫人扯住了蘇清染的衣服,蘇清染的眼底閃過怨毒,客廳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人,顧北城上了樓,傭人也不在,她一把扯住了蘇夫人的頭發,按着她的頭撞在了樓梯扶手上。
蘇夫人本來就悲傷過度,沒有什麽力氣,頓時額頭鮮血直流,倒在了地上。
————
顧北城正在樓上。
打了一盆水,仔細溫柔的擦拭着那具屍骨。
突然聽到蘇清染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沖了下去——
樓下,蘇夫人倒在血泊裏面。
蘇清染抱着蘇夫人,驚慌垂淚。
男人一驚,“怎麽回事!”
蘇清染一副悲傷的樣子說道,“我沒有攔住媽媽,媽媽說要去陪姐姐,力氣太大掙脫了我,撞在了欄杆上,怎麽辦啊,怎麽辦啊北城。”
————
醫院裏面。
手術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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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在門口,胸口處染了血跡,他擡手揉了揉眉心,仿佛陷入了無盡的疲倦裏面,他沒有想到,蘇夫人竟然會做出這麽決絕的事情來。
蘇清染一直垂着淚,但是唇角,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了笑容。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手術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說道,“病人頭部遭到重創,失血過多,但是目前沒有性命危險。”
顧北城心裏松了一口氣,“這就好。”
蘇清染沒有想到這一下沒有把蘇夫人給撞死,真的是命大,心裏怕蘇夫人醒來之後說什麽,怕被顧北城發現,立刻站起身說道,“北城,我留在這裏照顧媽媽。”
顧北城說好,一直等到蘇夫人推倒病房穩定下來,這才離開。
回到家裏。
顧北城第一時間來到卧室,“阿眠,你放心,你媽媽沒事,清染在照顧她,阿眠....”即使是過了一夜,男人也沒有辦法接受,蘇眠死了,眼前這具燒的漆黑的屍骨,就蘇眠,他的妻子,那個喊着他北城哥哥的女孩兒。
他從抽屜裏面拿出了一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然後從兜裏拿出了那一枚在大火現場發現的戒指,握住了她的手,女孩的手早已經燒的蜷縮發黑只剩下一個骨架,男人輕輕的,似乎不敢碰疼了她,将這枚戒指再次的待到了她的手指上。
————
第二天早上,蘇衡帶着人來清水灣。
“顧北城,你把我姐姐還給我,要不是因為你,我姐姐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你,她不會死,把我姐姐還給我,你都跟我姐姐離婚了,我姐姐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十六歲的少年紅了眼,“顧北城,把我姐姐還給我!”
顧北城站在樓梯口,心裏撕裂一般的疼,兩天了,蘇眠離開了兩天了,他幾乎這兩天都沒有休息,一雙眼睛不滿血絲,下巴上冒着青青的胡茬,一張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一身的頹廢氣息,連襯衣也沒有換,還是昨天那件,染着血的襯衣,早已經褶皺。
“蘇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
男人這句話,沉沉的落下。
蘇衡咬着牙,對身後帶着的人一揮手,“給我上去。”
今天他來,就是要帶姐姐回去的!
“我看誰有這個本事。”顧北城站在樓梯口,目光陰鸷,氣壓強大,讓幾名保镖猶豫不敢上前,蘇衡沖上去,揪住了顧北城的衣領,“她已經死了,你就讓她入土為安吧,不要打擾她了。”
顧北城只有一句話,“她是我的,誰也帶不走。”
男人偏執的将蘇眠的屍骨留在卧室裏面,誰勸都不行。
一直到第4天,因為現在這個季節,屍體停留不了太長時間,空氣裏面充滿着燒焦之後腐爛的氣息,徐訓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從蘇眠離開到現在四天了。
顧北城一直把自己關在卧室裏面,跟蘇眠的屍骨在一起,不吃不喝的,任誰也撐不住的,徐訓沒有辦法,打電話給了榮錦年,“榮律師,你來勸勸顧總吧,這樣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的。”
榮錦年踏入清水灣別墅。
嗅到了空氣裏面腐爛的氣息,他罵了一句,“瘋子”然後沖上樓,來到卧室裏面,看着裏面的畫面,榮錦年都覺得自己要瘋了,那個男人,就這麽躺在一具已經腐爛了焦黑的屍骨身邊。
空氣裏面,腐爛的氣息越發的濃郁。
甚至招來了一些蒼蠅。
榮錦年皺着眉,看着自己的發小,“顧北城,你清醒一點可以嗎?蘇眠已經死了,你不是最讨厭蘇眠的嗎?蘇眠她已經死了,你應該高興才是,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顧北城,你公司也不管了,就整天在這裏陪着一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她該入土為安了。”
顧北城淡淡的動了動蒼白的唇瓣,唇瓣上面布滿了死皮,那一雙眼睛,滿是血絲,“我想一個人陪陪她,你出去吧。”
榮錦年罵了一句,然後跟徐訓一起,将顧北城打暈了。
要是擱在以前,顧北城是不會這麽輕易被打暈的,但是此刻男人心力交瘁,滿身疲憊,被榮錦年劈暈了。
榮錦年嘆了一聲,打電話命人來把蘇眠的屍骨擡走,火化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一身頹廢的男人,就是因為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顧北城,你真的陷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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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
顧北城醒過來,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
猛地一驚。
蘇眠呢,蘇眠去哪了?
掀開被子下了床,男人大步走出去,在客廳裏面看見榮錦年,顧北城走過去,揪住了榮錦年的領口,眸光充血,“蘇眠呢,你把她帶哪去呢?”
第18:瘋子
榮錦年的目光落在放在茶幾上的骨灰盒上,顧北城的手一顫,慢慢的松了開,順着榮錦年的目光看過去,喉嚨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猛地一拳打在了榮錦年的臉上,“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把她帶走,讓她再多陪陪我,多陪陪我。”
榮錦年生生的受了這麽一拳,然後接着一拳落在了顧北城的臉上,“我看你是瘋了吧,沒有陪着一具屍體一起,她已經死了,她死了!!你再怎麽陪着她的屍體,她也會腐爛,她已經死了你清醒一點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就跟一個瘋子差不多。”
顧北城被榮錦年的這一拳擊倒在地上,他靠在沙發上,目光粼粼。
榮錦年看着他這一副頹廢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自小一起長大,在他的印象裏面,顧北城厭惡極了蘇眠,但是蘇眠就跟沒臉沒皮的牛皮糖一樣,跟在顧北城的身後。
怎麽趕都趕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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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安城最好的酒吧之一。
顧北城大口大口的灌着酒,許久不怎麽好好吃東西,突然一喝酒,胃部痙攣了起來,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這麽喝着酒。
酒吧裏面,光線迷離而絢麗。
顧北城給榮錦年到了一杯酒,然後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嗓音沙啞開口,“來,喝,錦年,你說的對,我還有顧氏,還有這麽大一個公司,我已經結婚了,蘇眠,頂多算是我的前妻罷了,是我這幾天腦子糊塗了,糊塗了....”
男人的嗓音喃喃的...
喃喃的念着糊塗了兩個字。
聽到榮錦年心裏難受,他拍了拍顧北城的後背,“別喝了,回去吧,你喝多了。”
顧北城淡淡的彎了彎唇,這幾天,他消瘦了很多,五官更加的輪廓分明,帶着尖銳而性感的棱角,醉意迷離的看着杯中的酒,英俊逼人的氣息吸引了不少來酒吧的女性。
一名五官妩媚的女子走過來,坐在顧北城的身邊,“帥哥,一個人喝酒啊。多無聊啊。”
榮錦年看着突然過來搭讪的女人,皺着眉正想讓這個女人離開。
顧北城一把攔住了女孩的腰,“這不是有你過來陪我嗎?”
“帥哥,你真會撩。”那女子嬌豔的笑着,看着顧北城英俊的臉,還有男人手腕上價值二百萬百達翡麗的腕表,一看就是一個有錢人,整個人往顧北城的身上靠着,“帥哥,我陪你喝酒啊。”
“好啊。”顧北城看着那名打扮的妖豔極了的女子,笑着,端過酒杯喝了一口酒,胃裏如同被火燒一般,但是只有這麽疼了,才能分擔他心裏的疼,這顆心髒才能舒服一點。
一杯杯的喝着酒。
榮錦年在旁邊看着,看到男人沒命似的喝酒,斥了一聲,“夠了!”然後一把躲過了顧北城手裏的酒杯重重的放在吧臺上。
從皮夾裏面捏出一疊錢來,扔在吧臺上,指着那名妖豔的女子說,“拿着錢,離開,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那女子有些不甘心,畢竟,這男人看着有錢,但是看着榮錦年,也不是好惹的人,急忙的撿起錢來就走了。
顧北城伸手摸出了一把空氣,“走什麽啊,酒還沒有喝完呢,繼續喝啊。”他看着榮錦年,勾着唇開口,“你看到了嗎?我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都有,只要我想要,世界上不是只有蘇眠長得漂亮,長得漂亮的女的多了去了,她這麽惡毒的一個人,她多麽惡毒啊,世界上怎麽有她這麽惡毒的女人,錦年,這個世界上,比蘇眠善良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男人一邊說一邊笑着。
榮錦年低低的嘆了一聲,想要安慰顧北城,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蘇眠死了之後,這個男人像是瘋了一般,好像,以前那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男人消失了,只是開口順着他的話說到,“對,世界上,比蘇眠漂亮善良的女人很多...”
“可是只有一個蘇眠啊。”顧北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仰頭一口飲下,世界上有這麽多漂亮好看的女人,這麽多...可是只有一個蘇眠啊...
榮錦年沉默了。
如果在之前,他還以為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不習慣,不習慣蘇眠突然死了,不習慣這麽多年被蘇眠打擾的生活突然消失了,那麽現在,榮錦年看着眼前悲痛欲絕的男人,他敢斷定,顧北城,愛蘇眠。
只是愛在骨子裏面,被恨意蒙蔽了雙眼,沒有發現...
“是我,是我沒有能救得了她。”顧北城雙目猩紅,猛地緊緊的握手,手中的玻璃杯碎了,碎片插在了男人的手心裏,血珠不斷瘋狂的冒出來。
榮錦年眉心一跳,他知道蘇眠死了,意外着火,死在了那場大火裏面,但是具體的細節不知道。
顧北城沙啞的出聲,似乎是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你知道嗎?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她在我面前被燒死,我确救不了她,我沒能救她,徐訓跟我說太太被困在火裏,我沖進去了,我以為蘇眠在裏面,到處喊她的名字,但是我看見了清清在裏面。我以為只有清清困在火裏,她死了,是我沒有救她,錦年,我真的好難受,這裏,真的好難受....”
顧北城說着,伸手用力拍打着胸口的位置。
當晚。
顧北城進了醫院。
喝酒喝到胃出血。
榮錦年攔不住,只能任憑他這麽折磨自己,難不成每次這樣都要把他打暈嗎?從蘇眠的死中走出來,只能靠顧北城自己。
——
顧北城醒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拔下了輸液管,往病房外面走,被徐訓攔住了,“顧總,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醫生說要住院調理,不能...”
“阿眠還在家裏。”男人說了這麽一句話。
徐訓怔住了。
清水灣的別墅裏面。
只有蘇眠的骨灰...
徐訓急忙說道,“顧總,我這就回去,把蘇小姐的骨灰帶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回到清水灣。
顧北城抱着骨灰,心裏突然有了一點點的踏實,他笑着,“阿眠,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了,這次,怎麽也不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