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我試試

第2章 【大修】

最後的結果就是，徐老師盯着兩人，一筆一劃的在志願報表上填上梁一中！

完了收了志願，拍拍他兩的肩膀，點點頭。走了……

而簡可鑫有點恍惚，又有點高興，這種感覺飄飄然的，一點都不真實。

但是，眼前的場景卻是真實的，兄弟在眼前，老班在背後支持，自己那青澀矮小的模樣，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還有，那被改掉的志願，從“州一中”變成“梁一中”。這也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用再去州一中，也就不會再遇上那個人，他們不會相遇相知，他也不會再一廂情願的愛上他。不會了，跟那個人有關的一切，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沒了那個人，他也不用再承受別人的風言風語，也不用再承受單戀的痛。更不會因為他而變得一無所有。

好在，一切都能再來一次，家人，朋友，自己，都還完好無損的存在着。

一切都有了重來的機會，既然開頭有了新的變化，那結局想必是比上一次好的。

對，這麽好的開始，他應該高興的。

打起精神，待會還有班會，還有聚會，他要以新的姿态，出現在同學的面前，以良好的心态去面對未來的一切！

等同學們差不多都填好志願的時候，班主任一個一個的把志願表收回去，順便幫忙檢查哪裏還有錯誤。

細致的就像一個老媽子，但他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就算如此，但是看起來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四個能上州一中的同學，除了你簡可鑫，其他的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州一中，老班對此也毫無意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所選擇的路負責！

要畢業了，班級裏的氣氛比以往的更好，大家都很珍惜現在的每時每刻。

多年沒有感受這種純真氣氛的簡可鑫，非常珍惜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在座的每一位，只有他最清楚。

初中年代的友誼，是最純真，最毫無雜質的。沒有利益的糾葛，也沒有所謂的恩怨情仇。

有的只是，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或許我們兩個吵架了，但轉頭也就冰釋前嫌了。

就算是高中的友誼，也沒有初中的那麽純粹。或許因為一個女孩，轉頭兄弟情就已破裂，或許因為一場考試，我不給你抄，然後這友誼也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還是初中的最原汁原味，卻又回味無常。

自從遇上那人以後，他似乎沒有在參加過這樣的聚會，就算有，那也是那個人的專場，而他，永遠是站在陰影處的那一個，見不光。

多麽可笑的存在，而他竟然堅持了二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腦子進水了，還是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哦，不，單戀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畢竟到死，那人也沒在乎過自己！

下午的班級聚會，簡可鑫委婉地跟大家道歉，家裏有事，他得先回去了。雖然，他很喜歡初中時候的一切，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黃春福見簡可鑫推脫了，放心不下他一個人，也就跟着他一起回了。他們兩的家，離學校兩個公裏左右，奈何人家公交車沒過那條路，也不算有多遠，兩個男孩子步子大，頻率快，平常都走路回家。這次也不例外，結伴而行。

當再次踏上回家的路途時，簡可鑫思緒萬千，熟悉的場景再次重現。

這幾年的農村，大家普遍種的是西瓜，這個季節剛剛好，正是賣西瓜的好季節。

田裏都是大家忙碌的身影，田埂邊停着拖拉機，一車一車的西瓜往路上過。

簡可鑫家跟黃春福家是一個寨子的，離得不算遠，兩人分別之後，各自前往自己的家。

農村的家不像城市那樣，家家戶戶無時無刻的關着門，誰也不認識誰，大家我都相互防着彼此。

農村的家門白天都是開着的，只有到晚上家人來齊的時候才會關門，鎖起來，即使是太晚了沒回家，也會給晚歸的人留門。

此時天雖然黑了，但是，家門是開着的，那道門，為簡可鑫開着，這是他的家，他是他們家的第三個孩子，幺兒。

他的出生也很戲劇化，聽他媽講，那時候已經有了他大哥簡可冽和他二姐簡可岚。本來一男一女，湊了一個好字，應該是很滿足的了。

可他老爹卻不走尋常路，憂郁上了。後來他媽一問，他爸說一男一女的孩子太孤單了，我們再生一個吧，如果是女孩子，女孩子可以相互說心裏話。如果是男孩子的話，跟人打架好歹有個幫忙的。

然後，他媽同意了，就要了簡可鑫這小破孩。

那時候計劃生育管得很嚴，但是，簡爸簡媽還是決定生他。他是用家裏的兩頭豬一只牛換來的。

父母卻毫無怨言，依然很愛他，即使生活過的不那麽富裕。

可惜，上輩子的他就像是來讨債的。這輩子，不會再這樣了。

吸吸鼻子，擦擦眼淚。一切都還沒發生，一切都來得及挽回，這次，他會是一個好兒子，好弟弟。

“爹，媽，我回來了！”

“呀，三金你回來了？哥在村口等你呢！沒見着麽？”

果不其然，回應他的是他姐姐的歡快的聲音。緊跟着就是他奶奶大吵大鬧的叫聲。

“你看看，你兒子高高興興的去州一中，我寶貝孫子怎麽不能去，都是第二，簡可鑫為什麽就不能讓讓大寶。都不知道謙讓，真是個不孝孫上香！”

簡可鑫見到他姐還是很高興的，但一聽這老太婆的哭訴，他一天的好心情就沒了。

“我不過是抗了一袋米去賣點錢，買點肉給大寶補補，你們都要埋怨，就算不給大寶，那也是你們應該孝順我的！”

聽着這理所應當的聲音，簡可鑫心裏更怒了。上輩子他去參加了同學聚會，沒趕上他奶奶這一出，這下倒是都趕上了。重生後有幸見到他奶奶二心的嘴臉，呵呵！

他姐簡可岚見他臉色都變了，忙拉着他去了廚房。卻不成想，簡可鑫拉着他的手道:“咱哥呢？”

“去村口接你了，怕你回來吓着！”

“姐，你去村口找哥，去把村裏的老人來，特別是以前分家作證的那些老人。哥應該知道的！”

簡可岚一驚，心裏似乎知道了自家弟弟想幹什麽，手上有點無措。

“姐，你別緊張，跟着咱家哥去，哥會教你怎麽做！”

這一次，他不能忍，再忍下去就沒家了。好不容易再來一次，自然不能任人欺負，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家親奶奶。

他也相信，他哥會支持他的，也會相信他的。

簡可岚見自家弟弟堅定不可動搖的樣子，緊張地解下圍裙就跑出去了。

簡可鑫見他出去了，毫不猶豫地進了主屋。只見家裏已經做了不少人了。

有他大伯一家，小叔一家，還有其他村裏跟他奶奶平時關系比較好的老人，有三個，時間太久了，簡可鑫沒能認出來。但他卻清楚知道，這裏沒有當初負責分家的老人。

他對負責分家的那個老人印象特別深，當年簡可鑫報志願回來後第一天早上，那老人來了家裏，跟他爸談了一早上。出來就叮囑他好好學習。

再後來，他爸對于他奶奶這件事就不再追究，他奶奶依舊在他家禍害。

只是乖巧的進去，看着他爸媽叫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咦，家裏這麽熱鬧是要做什麽？”

他假裝不知道，假裝自己是一個小孩。懵懂無知的問道。他奶奶卻毫不留情的道:“能幹什麽，你這個不孝孫！”

簡可鑫聽着這話也不生氣，只是示意他爸媽先別說話，笑着問道:“奶奶，我哪裏不孝了？”

見他這麽欠揍，老太婆更生氣了:“你說，搶了大寶去州一中的名額你還好意思回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

“哦？我一個全校正數第二，需要跟全校倒數第二去搶上學的名額嗎？奶奶，您可別說出去，人家會笑掉大牙的。”

老太婆一愣，平時不屑無她争論的簡可鑫，竟然變得伶牙俐齒。當場愣在那了。

她不懂什麽正數第二個倒數第二，她只知道她寶貝孫子大寶也考了第二，簡可鑫能上州一中，他大寶也能上，所以簡可鑫必須把名額讓出來。

簡可鑫繼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奶奶，我也把名額讓出來了呀，我報了梁一中，沒報州一中，所以，趕緊讓大寶弟弟去報州一中，名額空出來了！”

簡可鑫這話一出，在做的都變了臉色。他爸媽是關心的變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被他奶奶的話羞着還是怎麽的，也憋紅了臉。在場的只有他奶奶一臉喜色，轉頭去哄他寶貝孫子，說明天帶他去改志願。

簡可鑫好笑的看着這一幕，又笑眯眯的問:“奶奶，我剛剛聽到你說你拿了我家一袋糯米？”

“怎麽，拿不得？還是說你想跟你爸當一樣，當不孝子？”

“奶奶，這個不孝子不孝孫也是你逼的。我們家今年就只産了一袋糯米。你拿去了，我們家過年過節用糯米怎麽辦？”

老太婆不管，他覺得是理所應當的。理直氣壯的道:

“日子是你們家過的，沒有糯米問我幹嘛？”

簡可鑫冷笑，心裏暗道這老太婆真惡心。面上卻不顯，不動聲色的問道:“我家糯米是奶奶你抗着去賣的，是你拿走的，我們沒有用的沒有吃的，不問你問誰。”

說到這裏簡可鑫語氣冷冽，眼睛直直的看着老太婆。

“哎，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他大伯開口了，這性子倒是随了老太婆，好吃懶做，整天喝酒鬧事，完了自家兄弟幫忙擦屁股，還整天怨人家。

“大伯你別生氣，我們孝順還是不孝順，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哥去請了村長和其他老人了，今天，這事我們捋一捋，免得日後鬧得不安寧。”

簡可鑫笑眯眯的，可說出口的話語，卻讓人不寒而栗。

老太婆自認為這是好事，也不反對，畢竟，孝順他是應該的。

他的兩個兒子很不樂意，這其中的一些事情他們還是懂的。非常不樂意見到村長他們。但簡可烈沒給他們機會，簡可鑫話一說完，他就帶着村長和其他人進來了。

簡可鑫一一問好，然後去給他們每一位沏茶。

兄弟兩對視了一眼，簡可鑫把主場交給了簡可烈，回頭拉着簡可岚去沏茶。

也是該讓他哥哥出出頭，練練膽子。免得某些人一天惦記着他哥好欺負，他全家好欺負。

簡可烈也不負衆望，開場白很直，一點委婉都沒有。

“奶奶，大伯，大媽，小叔小嬸。今天我請了村長和各位爺爺過來，是想來說個事。”

他沒給簡爸開口，畢竟那是他媽，他爸這輩子已經夠苦了。接下來的讓他來承受好了。

“當年分家的時候我七歲，剛記事，而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家的財産。我大伯五畝地，您還幫他蓋了房子，給了他一頭牛；我小叔七畝地，兩頭牛，一頭豬，繼承祖宅，給你和爺爺養老送終；我爸你就給了三畝地，一口炒菜鍋，其他什麽都沒有，唯一遮風擋雨的茅草屋還是我爸自己搭的。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事大家都知道的，畢竟當時分家的時候，族裏的老人有勸過，這樣分不合理，但是人夫妻兩堅持這樣，他們也不好插手太多。

老太婆挺挺胸道:“難道我跟你爺爺分得不對嗎？你大伯身體不好，多給他分點，你小叔要給我們養老，多分了幾畝，難道不可以？”

簡可烈聽他這話，胸中滿腔怒火，又想想當初的苦日子，心裏甚是難過。

“奶奶你疼你兒子是沒錯，我爸爸不是你兒子嗎？分家只給三畝地就算了，還只給了一口炒菜鍋，我還記得，那時候他剛生完我家小寶，她一邊用炒菜鍋煮飯，煮好把飯挖出來，然後在炒菜。如此每天艱苦的過着。即使窩在茅草屋挨餓受凍，我們也毫無怨言，但是，你的行為，卻讓我懷疑，難道我們不是你孫子嗎？”

“金金三歲時生重病，你不關心就罷了，還縱容你家大寶打他。他後腰還留着疤呢。還有，金金七歲的時候，你還把他扔河裏，要不是我把他撈出來，您是不是打算淹死他！我為了您的名聲，一直幫您捂着。”

聽到這事，大家忍不住心裏抖了一下，七歲的孩子呀，這老太婆竟然忍心。一時間，看向老太婆的眼光都變了。

老太婆聽了急忙辯解:“我沒有……”

簡可烈厲聲打斷她:“金金後背的傷難道是假的嗎？金金怕水難道不是因為你嗎？”

“還有，金金也就算了，小岚呢，你哪天不是趁着我爸媽不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又打又罵，她臉上的指甲印難道是假的嗎？你敢說你沒掐過我家小岚嗎？”

老太婆:“我……”

“還有，這些年你從我家裏拿走了多少東西，雞鴨魚，蔬菜水果，白米糯米，小到一捆柴，你也要搬走。我們都沒說你什麽，你卻說我們不孝順，你心說石頭長的嗎？”

“還有，金金在學校裏得到的獎金，哪次不是你說身體不好，讓金金把錢給你，金金有拒絕過嗎？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麽？”

“讓金金該志願。好，現在金金改了，名額讓給你家大寶了。你又來搬我家糯米給你大寶補身子。那我家呢？一家人五口，我們怎麽辦？你又為我們考慮過嗎？”

“說我們不孝子不孝孫的時候，你自己想過你說個好奶奶嗎？”

在簡可烈聲淚俱下的控訴，大家都很動容，這些年老太婆的作為，村裏的人都看着呢。她是什麽樣的人，村裏的人門兒清着呢。這下簡可烈再把平時的種種說了出來，大家就更加看不上他了。

老太婆見沒人幫他說話，自己卻覺得自己有理着呢。大聲對簡可烈叫道:“你這個不孝孫，我拿這些都是你們應該孝順我的，你們應該養我的！”

“養你？養你的責任是我叔叔嬸嬸的，輪不到我家來養。你平時拿叔叔嬸嬸的白米去買了那麽多，還不夠你用嗎？平時的雞鴨魚肉，腌菜罐頭的，你拿我嬸嬸家的就算了，那是應該的，他們養你的。那我家的算是什麽事？我們家又沒養你的資本！當初是你自己要我叔叔養的，現在怎麽變成我家的義務了？”

老太婆慌不折言:“我是你奶奶！你們就應該孝順我。”

簡可烈:“我還是你孫子呢？也沒見你疼過我。”

老太婆捂着胸口就要倒下去，簡可鑫急忙跑過去，扶着她道:“奶奶，後面有刀子，待會你倒下去刀子插到你，你又要污蔑我家傻殺了你了。”

果然，老太太一聽有危險，馬上就怒氣能自己站起來了，神采奕奕的。

簡爸在旁邊早就忍不住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兒女瘦了這麽大的委屈。

更不知道，小兒子差點被老母親給淹死。本來還念着一點生養之恩，現在全沒了這個心思。對心村長道:

“村長，雖說她是我母親，但是，他卻做着惡毒的事情，虐待我女兒，試圖淹死我幺兒，我容忍不了。請您們今天給做個證，從今以後我沒有這個母親，我要跟他斷絕關系。”

簡可鑫沒想到，今天的事情，能讓他爹下這麽大的決心。他本來只是想說清這個贍養關系的……

“以後，他跟我家沒半點關系。要是見了她拿我家的任何東西我都要當做小偷處理。”

村長見他一心決絕的樣子，知道也勸不下去了，這是要淹死自己的孩子呀，是誰也容忍不了。

“好，我給你做證。”

旁邊的一個老人也毫不猶豫的道:“我也給你作證。這關系不斷，這日子不安生就算了，孩子都快沒命了。斷了好！”

“我也給你作證！”

……

簡可烈叫過來的老人，都紛紛出口要作證。這關系今天是一定的斷了。

他大伯和小叔也不敢說什麽，畢竟他老母親是要溺死人家兒子呀！這不僅僅是違背道德的事，已經觸及到法律咯。他們哪敢再說些什麽。

見老太婆要嚷嚷，他嬸嬸直接呵斥。斷絕關系事小，進了大牢事大。

同時，他嬸嬸心裏也在盤算，這老太婆賣了他多少東西。回去得清點一下家裏的東西。

終于，村長給立了字據，老人們也配合簽了字按了手印。這關系就斷絕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簡可鑫卻不這麽想，十成，這明天還得跟老太婆來往，想想心裏就忍不住嘆氣。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美好的一天，大家多多留言，走過路過都收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