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受傷
單郁助開車的手下意識地一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然後又鎮定自若,看了一眼半夏,道:“還好我不是這樣,否則你早就把我甩了。”
“你除了偶爾吃點可愛的小醋,其他時候還是很信任我的。”蘇半夏讨好地蹭上郁助的胳膊,撒嬌道。
“你不會連醋都不給我吃吧。”單郁助騰出一只手,捏捏半夏的鼻子。
“我給你吃陳年老醋好不好,酸死你。”
“酸死我了,你舍得?”
“臭美!”蘇半夏笑着打了單郁助,至少她的愛情到現在為止是滿分,以後要怎麽樣都不管了,随便吧。人生要懂得享樂啊。
夜晚,暗綠色的窗簾旁立着一個颀長的身影,巨大的落地窗戶上是他精致的臉龐。單郁助穿着睡衣,腰帶不緊不松地系着,露出健美的胸膛,上面還沾着幾滴水珠。他端着咖啡,若有所思地慢慢品着。紀初浩的事情給他提了個醒,他對蘇半夏的占有欲絕對不會比紀初浩少,只是他沒有表露出來。可是在聽到半夏說那種愛是一種束縛的時候,他猶豫了。難道時時刻刻都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在幹什麽,在和什麽人交朋友也是一種錯誤嗎?為什麽會說是束縛呢?
幽深的眼眸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秀氣的眉下意識地皺在了一起,額前的碎發微微垂下,遮住了那雙波光潋滟的眸子。或許,有些事他做錯了,在半夏發現之前還是盡快處理了,否則紀初浩的悲劇也許會在他身上重演。
像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少爺。”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約翰,從明天起,你回到公司來吧,不用再監視她了。”
“是,少爺。”
或許給她足夠的自由,她會更開心吧。信任這種東西耍不起一次心機,要是被半夏發現了,她指不定會幹什麽呢。單郁助的嘴角微微彎起,從明天起,他們的愛情又是一個新的起點。
紀初浩和洛卡卡的危機在男方捧着99朵玫瑰花,大喊99遍“卡卡,對不起,我錯了”的強烈攻勢下解除。這種招數很俗很沒新意,但是不可否認,女孩子最吃的就是這一套,尤其對方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誰都不會舍得僅僅因為一場争吵而結束幾年的感情。
紀初浩再三表示,他不會再去懷疑洛卡卡了,他會給她足夠的自由。很顯然,蘇半夏的話奏效了,連單郁助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女朋友強大的說服力。
單郁助掌管公司已經漸入佳績,随之而來的是商業上一些見不得人的競争。很多老謀深算的商業人士欺負他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使出卑劣的手段竊取單氏的核心機密。但是他們小看了單郁助,他手段的狠辣絕對不下于單遠澤。只要被他抓住,他一向是趕盡殺絕,決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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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好幾家公司被他逼得破了産,一些失業員工也經常聚集到單氏的門口鬧事,都被單郁助以強硬的手段鎮壓。一時間,許多單氏的對頭公司人心惶惶,也希望逮着機會把他往死裏整。
這一切,蘇半夏并不知道,因為蘇城一把她保護得很好,盡量不讓一些閑言碎語傳到她的耳朵裏,只是城一知道,終歸是瞞不了一輩子的。
蘇半夏推門走進單郁助的辦公室,因為秘書葉子認得她,也就沒有攔她,沒想到才剛剛推開一點,便看見地上跪着一個人。半夏認得她,是負責整理文件的,很可愛,也很勤勞。而此時,她正梨花帶雨地求着郁助,“總經理,求你了,不要報警。我是被逼的,我媽得了重病,需要錢,我才來偷你的文件。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報警……”
坐在旋轉沙發椅上的單郁助仿佛沒有眼前這個女孩的哭訴,依舊埋頭批着文件。堅毅的臉龐上是蘇半夏從沒有見過的冰冷。
“總經理,你可憐可憐我。我媽把我供上大學不容易,您要是報警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看在我這一年為您做牛做馬的份上,您饒了我好不好……”女孩已經泣不成聲,聽得出來,她現在的恐懼和害怕,就連聲音是顫抖的。
單郁助停下筆,擡眼望了一下女孩,冷冷道:“偷竊商業機密,這條罪很重。你當時在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的下場是什麽。我幫不了你,”說着,将電話接到外線,吩咐秘書,“葉子,報警。”
“不要!”女孩哭着撲過來,見電話已經挂斷,瞬間那雙淚眼變成仇恨的容器,她的聲音也變得歇斯底裏,“單郁助,我為你幹了那麽多的活,就因為偷了一份文件,你就要把我往死裏推,你到底是不是人?!”
單郁助往座椅上一靠,雙手環胸,淡淡道:“你做了什麽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蘇半夏渾身一震,仿佛眼前這個沒有感情的單郁助是她不認識的,那種鐵面無私讓她感到害怕。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近人情?蘇半夏剛想走過去為女孩求情,只見那個女孩惱羞成怒,抄起桌上的鋼筆朝單郁助刺去,“單郁助,你去死吧!”
蘇半夏下意識地沖過去,拿手擋在單郁助面前:“不要!”動作快得連單郁助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殺了你!!”女孩叫嚣着,動作狠而決絕,單郁助沒有想到她會惱羞成怒,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鋼筆已經直直刺進蘇半夏的手臂,鮮血從傷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漆黑的辦公桌。單郁助幽深的瞳孔變成了嗜血的紅色,狠狠地推開那個女孩,将蘇半夏抱在懷裏,大聲叫道:“救護車!!快點叫救護車!”
蘇半夏忍痛制止道:“不要那麽緊張,我沒事。”
“流那麽多血還說沒事,你別逞強了!”單郁助對剛沖進來還沒有了解眼前狀況的葉子吩咐道,“叫救護車,然後把這個女人交給警察!”他轉過身,幽深的眸死死盯住女孩,聲音冷得像是一座冰山散發的溫度:“她要是有一點事,你就等着全家陪葬吧。”
“不要報警,不要……”蘇半夏說完這一句便昏了過去。
醫院。四處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滿目蒼涼的白,看上去毫無生氣。從走廊到病房,每一個人都是病怏怏的,有些不停地捂着嘴咳嗽,喘息聲粗重,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喉嚨,還有一些坐在輪椅上,頭偏過一側,仿佛脊椎已經斷了。戴着口罩的醫生或者護士來去匆匆,眼光木然。醫院總是散發着死亡的氣息。
在這一間病房卻不同。牆壁不是蒼白地沒有存在感的白色,而是米黃,看上去淡雅清新,擺設也異常精致,桌上放着小巧的花瓶,裏面插着幾朵嬌豔的玫瑰,窗簾是象征春天的綠色,病床前面還有一臺電視機。
躺在床上的人緊閉雙眼,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白皙的皮膚上落下一片陰影,嘴唇毫無血色,放在床邊的一只手上綁着厚厚的繃帶,隐約還可以看見絲絲血跡。
單郁助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他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他輕聲說道:“傻瓜,幹嘛替我擋那一下呢?知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比自己受傷還難受。”輕輕拿起她放在床邊的手,溫柔地印上一個吻,灼熱的溫度好像是一種良藥,蘇半夏的手下意識地動了一下。
單郁助喜道:“半夏,你醒了。”
眼睛一時沒法适應太強的光線而眯成一條縫,單郁助立刻起身将窗簾拉上了。蘇半夏這才逐漸睜開眼睛。她環顧四周,開始極力回憶之前的事。那個女孩……
“她怎麽樣了?你沒有報警吧?”蘇半夏緊張地問道。
單郁助眼神閃爍了一下,嘴角扯起一抹微笑,道:“半夏,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你別管了。”
蘇半夏直直地盯着他,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報警了。”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這是她的直覺,而且一向很準。
“是。”單郁助也不否認,他不想欺騙她。
那雙平靜的咖啡色眼眸逐漸蒙上一種悲傷,無言的悲傷,還有一種單郁助說不出的東西,好像,是懼怕。她在害怕他?怎麽可能,為什麽?
“出去。”蘇半夏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她的手指因用力抓緊床單而略顯蒼白,可是聲音卻是不可思議的平靜。整個人就像是處在暴風雨的中心,誰都不知道災難什麽時候會來。
“半夏,你不舒服嗎?為什麽發抖?”單郁助見她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心中大痛,急得想去叫醫生,并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出去。”沒有多餘的字,可是這兩個字卻讓她覺得是最難說的兩個字。他怎麽可以那麽冷血,她和他們一樣,還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啊,現在她卻已經身處高牆之內。半夏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她羞澀地打招呼的樣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可是她愛的這個人親手毀滅了這朵花。誰都知道,一個人一旦有了案底,是會被社會唾棄的,這無所謂公平,只是游戲規則,遵不遵守都得玩下去。
單郁助這才聽清她說的話,倏忽睜大雙眼,顯得難以置信:“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