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詛咒你
單郁助頓住了,這些天他和她的距離好像是近了一些,相處也沒有以前那麽尴尬了。所以是時候了嗎?
那邊單郁助被蘇城一和紀初浩開涮,這邊蘇半夏被洛卡卡刑訊逼供。和單郁助整晚在旅館過夜,這還了得?!
“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麽?快點說!”洛卡卡兇神惡煞,仿佛是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女兒。
“真的沒有,”蘇半夏連辯解都顯得很無奈,“他睡地板我睡床,就這麽簡單而已。”
“那混蛋這麽君子?”洛卡卡有點将信将疑,雖然對單郁助的敵意因為蘇半夏的回國稍稍小了一些,但還是沒有到完全冰釋前嫌的地步,畢竟他曾經讓半夏那麽痛苦過。可不能這麽輕易地饒過他。
“你以為只有你家紀初浩是君子麽?”蘇半夏好笑地問。
“那是,我家紀初浩可是被我調教得很好呢。絕對不會亂來的。”一提到紀初浩,洛卡卡的臉上便堆滿了幸福的笑容,那種得意讓人舍不得厭惡,反而羨慕起來。
蘇半夏望着潔白如天使翅膀的雲朵開始出了神。天空蔚藍,藍得純淨,藍得毫無雜質,那種幹淨仿佛只要人呼吸一口就能滲透身體的每一寸皮膚,讓人也變得幹淨。可是,她那不堪回首的過去,真的能夠洗幹淨嗎?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是不是真的能夠躍得過以讓她再試一次,愛情,那種東西,她好像還是不肯死心哪。
單郁助在蘇半夏的調教下,終于不再犯低級錯誤了,工作也逐漸上手,讓他更高興的是,兩個人的默契越來越好,有不少人竟然誤以為他們是情侶關系。單郁助每每碰到這種情況,都是笑而不語,表示默認。英俊的臉上是甜蜜的笑容,好像真的是在愛情的甜蜜期。
蘇半夏也懶得一個個向陌生人解釋,以至于咖啡店裏的客人員工甚至老板娘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了。
單郁助學會了帶零錢乘公交車,默默地坐在蘇半夏身邊看外面的風景,送她回家後再乘車返回,那些日子在別人看來是忙碌而無聊的,可是他卻覺得幸福又滿足。以至于在回家的路上被林素暖堵住時都忘了眼前這個女孩曾經是他的女朋友,連長相都有些模糊了。
“有事麽?”單郁助開口問道,晚上的風清涼舒爽,吹在臉上柔柔的,像被一只溫柔的手輕撫,這讓他的心情很好。
“看來你過得很好。”林素暖的語氣恨恨地,帶着顯而易見的嫉妒,是的,她每天生活在思念他的痛苦中,可是他卻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這讓驕傲的林素暖難以接受。她想,至少,他應該會思念她的,會後悔選擇了蘇半夏。可是這一切,在看見單郁助臉上滿足的表情時,土崩瓦解。
“林素暖,我們之間的交往只是一場鬧劇,對你造成的傷害……”單郁助的話沒說完,已經被林素暖激動的打斷。
“傷害?!原來你還記得你傷害過我!可是,僅僅是一個道歉就行了嗎?你在我心上插上的刀只要道歉就會消失不見嗎?!”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叫,那聲音帶着撕心裂肺的痛在暗夜裏回蕩,顯得更加恐怖。
單郁助皺了皺眉,他是極度讨厭女生的歇斯底裏的,這或許也是他喜歡蘇半夏的原因之一吧,無論是什麽樣的情況,她總是一臉的漠然,冷淡的性情仿佛與世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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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暖,你騙我說林素晗已經死了,可是你明明知道蘇半夏就是林素晗你卻不告訴我,讓我一再錯過,論欺騙,是你先欺騙我的。”單郁助冷冷地說。他雙手插進口袋,是疏離的姿勢。
“為了你小時候可笑的愛情,放棄一個真正愛你的人,你會後悔的!”林素暖的嗓音幾乎已經喑啞,卻還是想要盡力從喉嚨發出聲音。
“後不後悔不是你說了算的,”單郁助冷笑,“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和半夏分開了,也輪不到你!”
林素暖渾身一震,僅存的一點自尊被單郁助消磨殆盡,歇斯底裏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上來,“你一定會後悔的!單郁助,我詛咒你,詛咒你和那個女人,永遠都沒有好結果!”幹雷忽然響徹天空,那句話和着打雷聲音的話,讓單郁助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種涼意,直逼心房。
“你胡說什麽?!”單郁助怒道,雖然不信詛咒之說,但是不吉利的話任誰聽了都不會舒服,戾氣瞬間布滿他俊美的臉,他捏住林素暖的手腕,就像當初他們相遇一樣,但是這次他的力道卻重了好幾倍,“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
單郁助手勁加重,一成不變的臉上此時陰雲密布,周邊的空氣迅速冷凝。他很生氣!林素暖吃痛,但還是不肯松口。
“我不要!”林素暖大聲叫道,“這是一個詛咒,她頭上的胎記就是證明,你們不會有好結果,永遠都不會有!”吼完這一句,她便掙脫開單郁助的鉗制,一頭栽進夜幕中。只有那句恐怖的“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孤零零地在單郁助的耳邊不停地響起,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一種不祥的預感爬滿他的心頭。
大學的生活在憧憬中慢慢褪去顏色,變得單一而無聊。有時候忙碌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會在空閑的時候感到寂寞正在身上游走,從腳底到心髒,在從心髒散發到全身。
林素暖自從那天晚上以後再也沒有找過單郁助,她從來都是驕傲的公主,為了單郁助,她已經把畢生的力氣和自尊都用完了,所以,也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了。愛一個人愛到極致,便會變得卑微而渺小,那麽斷也會斷得幹淨利落。而愛情之中的守護就相當于筱亦之于蘇城一,蘇城一之于蘇半夏。
喧嚣的街頭,猛烈的太陽把城市烤得像要燒起來一樣,連空氣中都有燒焦的味道,遠遠看過去,空氣的鏡像顯得那麽扭曲,那麽不現實。蘇若打着太陽傘,棕色蜷曲的長發随意地盤成一個發髻,穿着藍底的白色碎花裙,露出蒼白的腳踝,再加上她原本就漂亮的臉蛋,回頭率竟然比那些年輕少女還要高。
蘇若拎着從百貨公司買來的衣服,臉上是開心的笑容,這件裙子半夏一定會喜歡的。小時候的她最喜歡穿裙子了,特別是棉質的白色裙子,可是自從離開林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再穿過裙子。蘇若在電視上看見它在搞促銷,就急急忙忙地跑去買。
街道上,一輛黑色賓士正緩緩地移動着,坐在後面的單遠澤低頭看着手上的文件,他并不介意此時的擁擠,反正離開會還有好一段時間,剛好可以讓他浏覽一遍要談的生意。單遠澤四十出頭,在他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跡除了皺紋還有沉穩。可以生出單郁助那麽帥氣的兒子,老爸的基因肯定也是不錯的。生意場難免有應酬,有了應酬就難免有風月。可是單遠澤卻是出了名的正派,從來沒有和什麽女人鬧出過緋聞,這讓愛吃醋的冷清音倒也省心不少。
大概是看累了,單遠澤微微了仰了仰脖子,司機從反光鏡裏看見,立刻讨好似地問道:“總裁,累了嗎?要不休息一下吧。”
單遠澤搖了搖頭,答道:“不用,你專心開車吧。”透過茶色的玻璃,單遠澤可以看見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眼神疲憊,為生活奔波,當初年輕的他好像也是這樣的吧。可是,回到家總會覺得溫暖,因為她在家裏等着他。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領着不高的薪水,住着簡陋卻幹淨的房屋。想到這兒,單遠澤嚴肅的臉上便會出現溫柔的笑容,那個女孩總是在他回家的時候泡好洗腳水,做好晚飯。然後,在飯桌上相互的低語,處處充滿家庭的溫馨。
如今一眨眼二十年過去了,那個讓她心動的女孩不知去向。而他也娶了富家千金,走上了成功人士的道路,只是那種溫馨卻再也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是些零零散散的回憶。
前排的司機狐疑地看着單遠澤臉上出現像少年般的動人笑容卻又瞬間枯萎,猜想這位總裁是不是想到年少時候的事了。
當眼底一閃而過那個熟悉的身影,單遠澤幾乎是怒吼着向司機說道:“停車!”司機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踩了剎車,好不容易加速的車子立刻一個急剎車,惹來後面一片罵聲。單遠澤也不理會,直接開了車門往回追。
是她!真的是她!那個身影,那個他思念了十幾年的人,剛才就在他眼前!
單遠澤激動得下車的時候踉跄了一下,完全沒有了紳士風度。急切的眼神在茫茫人海中不停地搜索,但還是不見了剛才的白色身影。
單遠澤在烈日底下只好自嘲地笑笑,肯定是眼花了,在這個城市好幾年了,從來沒有看見過她,又怎麽會突然出現了呢。
單遠澤失落地回到車上,連文件也沒有心情看了,懶懶地吩咐司機開車。自己卻閉上眼睛小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