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到沉鹿載着唐羽柔風風火火地從
到幼兒園校門口的時候, 她剛停下來把車停靠在一邊。
走過去發現沉呦呦眼眶紅紅的，一副屈辱的樣子。
一旁有一個和唐羽柔長得七八分像的小女孩慌忙拿着小手帕給她擦眼淚，柔聲細語地安撫她。
“別哭了，沒事的, 你姐姐什麽都不會沒關系呀。”
“但是你比她厲害, 你會好多呢。”
沉呦呦就算平日裏和男孩子踢球輸了都沒有現在這樣的挫敗感，她擡起手用手背擦拭了下眼淚。
“你, 你姐姐真好……”
她伸手準備接過唐羽微遞過來的小手帕。
“我們, 我們可以換個姐姐嗎？”
剛才還在溫柔安撫着沉呦呦的小女孩臉色一沉, “嗖”的一下把遞過去的手帕收了回來。
“不可以。”
感受到唐羽微瞬間變了臉，沉呦呦一愣一愣的。
連哭都忘了。
“……哦。”
兩個小朋友剛才才燃起的那一點兒友誼之火, 因為沉呦呦這麽一句話給瞬間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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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了原點, 或者更準确來說的比最開始還要冷淡。
瞧見沉呦呦很是失落地耷拉着腦袋, 唐羽微有些不忍心。
但是一想到對方要搶走自己的姐姐，她的小臉又恢複了嚴肅。
她決定給沉呦呦講清楚, 不能讓她一直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沉呦呦，你平時看電視嗎？”
“放學回去做完作業會看二十分鐘。”
沉呦呦揉了揉自己幹澀的眼角，這視野才稍微清明了些。
“怎麽了？是不是我不看電視你就願意把你姐姐讓給我了嗎？”
“……不是！”
見對方竟然還在想着這件事。
唐羽微小臉氣得紅撲撲的, 甚至還生氣地跺了跺腳。
“你難道沒看到過電視上那些新娘子結婚之後，說什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嗎？”
“每一個人的姐姐是誰從媽媽肚子出來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不是換就能換得了的！”
這話對于沉呦呦來說有點兒深奧，她聽得似懂非懂。
“那，那我可以把我姐姐塞回媽媽肚子裏嗎？”
唐羽微不知道該怎麽和沉呦呦說明白這個事情。
她大口大口喘着氣，小胸脯氣得起伏着。
“不可以不可以！你的姐姐是你的姐姐, 我的姐姐是我的姐姐，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不可能換的！”
對面不遠處的沉鹿剛把車子停下，旁邊的少女也在用手整理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她們就這麽站了一會兒，便聽到了那邊自家妹妹的精彩對話。
“……沉鹿，那是你妹妹嗎？”
這個時候校門口就只有她們兩個小蘿蔔頭在了，沉呦呦雖然五官還沒有長開。
可眉眼依稀有了點兒沉鹿的影子。
沉鹿剛才騎着車好不容易放松了點兒飯心情，在這個時候又沉了下來。
她眯了眯眼睛，走過去将還在發懵的小女孩提溜到了身邊。
“沉呦呦，你皮癢了？嗯？”
她被氣笑了，伸手捏了下她軟乎乎的臉頰。
“怎麽？不滿意我想要退貨？”
“沉嚕，發，放手……”
因為臉被捏着，沉呦呦說話都不怎麽清楚。
她瞪着沉鹿，小手一直拍着她的手背。
沉鹿見她生氣了，微微挑了挑眉。
她松了手沒再繼續逗弄沉呦呦了。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還有一個小不點兒。
長得精致可愛，跟個瓷娃娃似的。
沉鹿垂眸瞧着她的時候，唐羽微也擡着頭直勾勾地注視着她。
少女頓了頓，然後彎腰蹲下和對方平視。
“我是沉呦呦的姐姐沉鹿。”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面前的少女長得很好看，眉眼如畫，膚白勝雪。
鴉青色的發在低頭的時候将她的面容遮掩了些。
昏黃的光線之中，眼前的人一如鑽石一般閃閃發光。
唐羽微看呆了，剛想要開口回答的時候。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沉呦呦說的話，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
“羽微，你在幹什麽呀？”
唐羽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小女孩身後，她蹲下來輕輕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
“沉鹿姐姐在問你話呢。”
有了唐羽柔在，小女孩心裏這才沒那麽害怕了。
她小手緊緊抓住少女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沉鹿。
“我，我叫唐羽微。”
“羽微？真好聽。”
沉鹿笑了笑。
然後垂眸看了一眼還在揉着被捏的臉的沉呦呦。
“過來。”
沉呦呦擡眸瞪了對方一眼，卻也還是聽話地挪了過去。
“這我妹妹，沉呦呦。”
少女聽後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
“是呦呦鹿鳴的呦呦嗎？”
沉鹿有些不自在地微微颔首，她的名字和沉呦呦的都是取自這一句。
就算不看臉，基本上一聽名字就知道她們是姐妹。
唐羽柔彎着眉眼笑得很燦爛。
“沉鹿，你家是在哪個方向？”
“就前面一直走到底，然後往右拐個彎走個五分鐘就到了。”
“诶，和我們家剛好相反耶。”
小女孩順着沉鹿說的方向看了下，發現她們家就在直走之後，往左拐彎的位置。
唐羽柔也往那邊看了看。
“還真是，我們可以一起走一段。”
“你要是急得話可以載着羽微先回家。”
少女瞥了一眼一直在偷瞄着自己的小女孩。
也沒覺得怎麽樣，唇角勾起笑了笑。
唐羽微被她笑得很不好意思，紅着臉只往唐羽柔懷裏鑽。
唐羽柔一愣，然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平日裏怎麽沒見到你瞧着哪個小哥哥這麽不好意思的？今天怎麽這麽害羞呀？”
“沒，我沒有。”
小女孩把臉埋在唐羽柔的懷裏。
“姐姐你不要亂說……”
唐羽柔只當她是怕生，害羞了，也沒逮着她繼續調侃。
她擡眸看着沉鹿，眼神柔和。
“不急，我家飯點晚。我們這麽走一段再騎車回去也不晚。”
見少女都這麽說了，沉鹿也只好點頭同意了。
雖然她們才認識一兩天不到，沒有那麽熟稔 。
但是沉鹿很明确，自己并不讨厭對方，相反還挺有好感的。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長得好看，性格又好的女孩子。
“我記得前面有個冰激淩店，羽微每次路過都很饞裏頭那個草莓冰激淩。只不過我怕她鬧肚子，只敢每三天給她買一次。”
唐羽柔很少這麽走着回家。
她心情很不錯，指了指前面那家粉色裝潢的冰激淩店。
少女順着對方指着的地方看了過去。
她有點兒印象。
“哦是這裏啊。之前沉呦呦也想吃，我沒給她買。”
“為什麽沒買啊？那個冰激淩還挺好吃的，也不貴，三塊錢一個。”
這話沉鹿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沉呦呦氣的鼓起腮幫。
“因為沉鹿說她最近牙疼，不讓我吃。”
這話讓唐羽柔更覺得莫名其妙了。
“她牙疼跟給你買冰激淩有什麽關系？你吃你的不就成了？”
沉鹿眼皮掀了掀，語氣風輕雲淡地替小女孩回答了。
“我牙疼，她還當着我的面吃冰激淩，我會忍不住揍她。”
“……惹！”
少女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
她一臉同情的看了一眼，氣呼呼地捏着小拳頭忍耐着沒錘沉鹿的小女孩。
從之前打人事件之後，沉鹿就和沉呦呦約定好了。
她以後盡量忍住怒火，不能動手。
沉呦呦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怒氣。
這副樣子落在唐羽柔眼裏更是讓人心疼。
“那沉鹿，你的牙齒現在好些了嗎？”
“還有點兒疼。”
沉鹿說着摸了摸臉頰左側，微微皺了皺眉。
“不過今天看在羽微妹妹的份上，我可以允許她吃一個冰激淩。”
她垂眸懶懶地看了小拳頭捏的邦邦硬的沉呦呦一眼。
“吃嗎？”
“吃！”
小女孩沒想到天降這等好事，饞了快一周了，竟然可以吃到了。
她重重點了點頭，剛才還捏緊的小拳頭一下子松開。
撒嬌似的拽了拽沉鹿的衣角。
“我要一個草莓一個抹茶。”
“……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沉鹿捏了下她的耳垂，沒用多大力。
如果換做平日沉呦呦早就不耐煩地躲開了，但是今天為了冰激淩。
她忍了。
走到那家冰激淩店的時候，沉鹿輕輕拍了拍唐羽微的肩膀。
“想吃什麽進去挑。”
小女孩沒有立刻進去，而後下意識回應看向唐羽柔。
在征詢她的同意。
“去吧，沉鹿姐姐請你的。不過你一會兒記得好好跟姐姐道謝哦。”
唐羽微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高高興興地跟着沉呦呦一起進了店裏。
她們兩個小蘿蔔頭墊着腳，隔着玻璃櫃裏認認真真地選着自己喜歡的口味。
沉鹿前幾天接的那個翻譯賺了了三千塊錢。
再加上今天心情不錯，也就任由着沉呦呦貪心了。
不過她就算了，她這牙最近不能吃生冷的東西。
不然疼的厲害。
她擡起手摸了摸牙疼的地方，餘光瞥見了一旁跟着自己站在一起的唐羽柔。
沉鹿原本想着讓對方也去選一個冰激淩，但是想到了她來了例假。
和自己一樣吃不得生冷的東西。
“我記得前面還有一個糖果屋。”
她語氣很淡，像是提起今天天氣如何一樣随意。
“一會兒我帶你去挑袋糖果吧。”
沉鹿指尖微動，輕輕點了點臉頰。
“大小朋友，人人有份。”
唐羽柔一怔，沒想到連自己也有份。
她唇角忍不住上揚，高興地臉也紅撲撲的。
“你也是大朋友，我到時候也給你買一袋。”
“不用了，我不怎麽喜歡吃……”
少女走過去親昵地挽住了沉鹿的胳膊。
女孩子之間的距離真的很奇妙，只要覺察對方內心柔軟，另一方便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很是順其自然。
“沒事，大朋友不喜歡吃可以給小朋友。”
唐羽柔本就生的好看，笑起來更是如花一樣美好。
“你給羽微買了，我也給呦呦買。”
沉鹿拗不過她，嘆了口氣答應了。
兩個小女孩選好了冰激淩後，俨然忘了之前交換姐姐的不愉快。
又恢複了最開始的和睦，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之後在快要拐角分開的時候，兩人互買了一袋糖果送給對方。
沉呦呦剛吃完了一只冰激淩，手裏又多了一袋糖果。
她看着眼前笑得甜美的唐羽柔，仿佛瞧見了天使一樣。
在離開的時候，沉呦呦很是戀戀不舍。
“羽柔姐姐，你以後還跟我們一起回家嗎？”
“我想天天都跟着你吃香喝辣。”
少女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
沉鹿的手便先放在了沉呦呦的腦袋上狠狠rua了一下，以示警告。
“她口無遮攔，你別介意。”
“沒事沒事，童言無忌嘛。”
唐羽柔看了下天色，夕陽已經快完全落下了。
“那我們今天就先回去啦，明天見。”
她騎上車，等着唐羽微坐上來。
然而小女孩并沒有立刻過來，她站在原地擡頭直勾勾地盯着沉鹿看。
張了張小嘴，好像要跟她說什麽。
“怎麽了？是有話要跟我說？”
沉鹿對小孩子和女生都挺有耐心的。
她蹲下來和對方平視，墨玉的眸子裏清晰地映照着小女孩的模樣。
唐羽微盯着沉鹿看了好一會兒，那邊的唐羽柔也覺得莫名。
剛準備喚她過來的時候，小女孩開口了。
“沉鹿姐姐，謝謝你給我買的冰激淩和糖果。”
少女還以為是什麽事。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柔軟的發好似雲朵般。
“不用謝，快跟你姐姐回家吧。太晚了天都要黑了。”
唐羽微并沒有走，她猶豫了一會兒，心裏還是有些怕沉鹿。
半晌，她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小女孩的眼眸清澈，像是一塊剔透的寶玉。
看着沉鹿心下一片柔軟。
“還有什麽事嗎？”
小女孩眨了下眼睛，然後上前一步。
墊着腳輕輕湊近沉鹿左臉頰地方吹了吹。
暖暖的，帶着草莓牛奶的味道。
“我給你吹吹，媽媽說哪裏疼吹吹就不疼了。”
唐羽微腼腆地笑了笑，然後抱着一包糖果坐到了自行車上。
直到她朝着沉鹿揮手，然後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了之後。
少女才反應過來。
傍晚時候橘色的光亮柔和，倦鳥嘶啞地在天邊鳴叫了幾聲。
四周一片靜谧平和。
沉鹿怔怔地擡起手摸了摸剛才被吹的地方。
小女孩的氣息帶着草莓味，奶香奶香的。
盡管這麽輕飄飄地吹了幾下，依舊沒什麽用 。
她的牙還是挺疼。
可少女卻覺得心裏好似春水一片。
好像那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她眼眸裏帶着笑意，用舌頭稍微頂了頂腮幫。
好甜。
甜的牙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