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農家日常

第10章 出攤第一天

這幾日唐澤一直心不在焉的，每天都會在院子裏站一會兒。

他的這個反常被唐父唐母看在心裏，倆人湊在一起琢磨：“唐澤是不是在等着邵坤啊？”炖了他最愛的魚，他卻在席間沒吃幾口，就匆匆的離去了。

唐家對他嫁給邵坤那個不靠譜的人心裏也覺得對不起唐澤，但這麽一看，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

唐母也道：“這邵坤也真是的！怎麽不來接呀？”畢竟成親了，他要來接他們還能攔着麽？

唐父怒道：“不來就不來。我還能求着他不成？就是我養他一輩子也能養得起。”

唐母皺起了眉頭道：“你看你這人？”

倆人說着話呢。唐澤就端着一個笸籮來了，道：“娘，曬的幹菜都已經收好了。”

唐母道：“這些是給你曬的，你收好裝進袋子裏。等邵坤接你的時候一并拿回去。”到底是親生兒子還能叫他挨餓不成，唐母心裏打定的主意，今年把後院的小菜地也給收拾起來。到時候吃不完的菜可以給他們小兩口送過去。年輕人不會算計，哪兒懂這生活的柴米油鹽的事兒？

唐澤眼睛一亮道：“謝謝娘。”

“謝啥，這是你爹告訴我的。你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這六個兒女中他最喜歡的就是你，怕你受委屈！”

唐澤道：“謝謝爹。”

唐父傲傲的點了頭，就算是答應了。

唐母橫了他一眼，老東西跟自己兒子還不好意思上了。

唐澤回到院子裏張望這幾日邵坤并沒來。莫非是那日邵坤真的跟他生氣了。正胡思亂想呢。就見他家的鄰居莫大娘從外頭進來，笑呵呵的站在院子外頭道：“唐澤啊，剛才看見邵坤了。還別說小夥子捯饬起來還挺英俊的！”

唐澤道：“他在哪兒？”

“推着個小車，好像去縣城擺攤去了。”

“啊？”唐澤有些氣餒，這樣大的事兒他居然不知道。恨恨的心裏想着邵坤壞極了。就是他來接也不回去了，心裏還這有點委屈。

唐母見他像是霜打了的小菜似得，道：“邵坤這是掙錢這呢，這才像個男人。”當着鄰居莫大娘的面，他們的給邵坤撐口袋。

唐澤一聽，邵坤的手藝不錯說不定真的能賺到一些錢。邵坤這麽想賺錢，是……因為他嗎？

……

邵坤今兒正式出攤，天還沒亮就開始收拾！很多人把出攤的叫蒼蠅館子，說什麽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的話，但他卻想弄的幹淨一些，還挑了他最體面的一件衣服！

邵坤平常拽了拽的不太注意形象，但收拾起來其實挺帥的。

路過打谷場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都看直了眼睛。他的五官極為出色，稍微穿戴整齊一些，就跟換了一個人似得。大姑娘小媳婦都羞紅了臉。

一路到了縣城的大街上，只要不擋着別人的門口，大街兩旁是沒人管的。

這條街是縣城裏最繁華的一條街了。

大早上的，就聞到了街道裏飄過一陣異香。大夥兒尋着味道走近一看發現是邵坤正在擺弄一塊餅呢。

大夥兒可看見了，用了不少油來煎，餅身兩面焦黃看着就誘人。

這年頭誰不缺油水啊。

“多少錢呢？”最先忍不住的竟是挨着邵坤的小販，他是挑者扁擔賣土鴨蛋的。

邵坤道：“兩文錢一個餅，加一個蛋加一文錢。”從家裏帶了十三個雞蛋。

“這麽貴。”他有些舍不得，這要是買饅頭兩文錢夠吃飽的了。再不行花上五文錢，去街口那面條西施那吃上一碗牛肉面，切上兩片薄薄的牛肉，一大碗呼嚕嚕的有肉有面又湯的多好。

小販瞧着這餅不大呀，解解饞還行，他一個大男人吃不飽。

小販也不像顧客那樣有閑錢可以花錢解饞，他的錢賺的辛苦，兩文錢不大舍得花。

邵坤道：“不貴，我用的可都是好油呢。”這油什麽價，大家都清楚。

這樣的餅邵坤一口氣能吃三張！沒錯，他特意這麽做的。一個新出攤的要價太高的話，怕是沒人認。所以餅做的小一點，這樣去了本錢還有的賺，要是吃不飽可以再加一張嘛。

邵坤把醬料放在案板上，這可是他用了十三種醬熬制的，可有講究了。雖然沒放肉，但是鹹香中帶着一點甜，抹在餅上特香。

為了做這個，還賒了賣醬翁三十文錢呢，慢火熬了三個時辰就出了這麽一壇子。

這有人聚着很快人就多了，聞着香味過了一會兒肚子就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終于有人安耐不住：“小哥，給我來一個。”

“加蛋麽？”

“不加！”

“好嘞。”剛才兩面煎的都差不多了，夾起來放在油紙上，用刷子刷了點醬，中間夾了一個生菜葉。給他遞了過去，這顧客也嫌燙趁熱咬了一口。頓時睜大了眼睛這餅真香。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這餅兩面是酥脆的。中間卻是軟的，醬料鹹香可口。生菜就是點睛之筆，脆脆的解掉了油膩。吃的香甜清爽。

“好吃。”他含糊不清的說着，三口兩口的就把這餅給吃光了，太囫囵吞棗了。一個下肚非但沒有解除了饞瘾。反倒是越發的饞了，心裏戀戀不舍的那個勁兒就別提了。

“再來一張，加雞蛋。”說着話恨恨的舍不得錢，但這嘴不争氣饞上了，這會兒要是不過過瘾，怕是一天都得惦記着。

見他吃了又買，大夥兒也眼睛亮了起來：“給我來一個。”之前還嫌餅小，一個不夠，但現在不提了，光看那油饞的就不行，出攤的也沒幾個人能吃着油水這麽多的食物。

雞蛋灌餅，雞蛋是靈魂，雞蛋的香軟再加上醬料之後口感沒那麽單調。餅的酥脆雞蛋的香軟再加上鹹香的醬料和脆爽的青菜，一口下去豐富的感覺齊齊的上來。對這些嘴裏沒多少油水的人來說，驚豔的叫人形容不出來。

只覺得這三文錢買的餅可值了。之前咬牙花五文錢吃牛肉面也沒有這麽香，熱氣騰騰的餅吃完了，早上的精神頭都給喚醒了。

就是有一點不好，兩個餅下肚他已經不太餓了，卻還想吃。

他反正也沒事兒，反倒是在旁指點了起來：“這餅得多刷醬，口重一點才好吃。必須得加雞蛋。”

很快其他人買的也紛紛拿到手了，雞蛋不多。很快雞蛋就都賣光了。

剛開始大家還矜持着，但通常來這吃的沒有只吃一個的，都是兩個起步。第一回 就找到經驗了，啥東西都多放就是了。

“老弟呀，多放點醬啊。”

“多放點生菜。”

“沒雞蛋了？這可咋整？鴨蛋行不？”

旁邊賣鴨蛋的那個小販頓時就精神了：“鴨蛋我這有，一文錢一個。個保個都是大的。”但是看着邵坤卻有點試探，摸不準邵坤是啥意思？

邵坤道：“可以啊，你們可以自己帶雞蛋來。鴨蛋也行，但是沒有雞蛋香。”雞蛋軟一些，鴨蛋硬。

一聽這麽說，那些離家近的都想回去取雞蛋呢，也有的人就近在他這買鴨蛋。用手心比了又比挑個大的加上。

大早上的誰家都沒多少生意，但邵坤家的雞蛋灌餅卻很火。足足忙活了小半天。等到快中午了。烙完最後一張餅，邵坤才收攤。他今兒做了二百張餅胚，結果自己都沒撈着吃。大早上起來，餓的厲害，去身後買饅頭的地方買了一塊掰開裏頭加了點他熬的醬，吃了幾口。胃部的絞痛這才略略的緩解了一點。

旁邊賣鴨蛋的也賺的眉開眼笑。沒成想啊，這一早上挨了個好鄰居。一上午和賣了往日三天的鴨蛋量。他中途也沒抵得住誘惑吃了一個！

真香，但還想再買的時候，就已經排不上號了。

現在是收攤了，好多人還問他明兒來不來了。雞蛋灌餅像是有魔力似得，吃了這次想下次。

邵坤道：“你這鴨蛋都是自己家養的？”

小販兒今天賺了錢也高興，道：“我在鄉下收的。挑大的收。”

邵坤道：“能收到雞蛋不？”

小販一見邵坤心裏跳的突突的。邵坤今兒賣東西的時候看見了。這得用多少雞蛋啊？把邵坤叫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道：“兄弟呀？你是幹大買賣的，要不咱倆合作？我在村子裏收雞蛋按照大小，小的六文錢十個，大的七文錢十個，但是辛苦得十裏八村的跑。咱倆合作，我給你八文錢十個。我少賺點你也省的累。”他看似實心實意的，但說那個價還有點水分。一般村子裏都是五文或者六文錢十個。大小什麽的都是他自己分出來的。

不過邵坤也懶得麻煩，他要是用雞蛋免不了跟村子裏的人打招呼，到時候還沒賺錢呢，自己的底兒被人看光了。賺錢這種事兒就是得合作共贏嘛。道：“先訂一百個。送到大牛村找邵坤，雞蛋送到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成。”一百個雞蛋這活兒，轉手就賺二十文，可是個輕松的活兒，小販兒心情很舒暢。

邵坤收了攤，他回村的時候不少人瞧着他，聞到了他身上香味直咽口水，哪怕平常不怎麽說話的人，這會兒都好奇的圍起來道：“邵坤，出攤怎麽樣？”

“還行。”

他把車子停在家，把錢拿出來小半匣子錢，搖起來嘩啦嘩啦的響。邵坤換了一身衣裳。出攤的衣裳一股子油煙味。髒衣服扔在盆裏，數出了一百文去賣醬翁那裏，先還了三十文錢。然後道：“那個醬再來兩份。”

“行。”他就是一個老光棍，做的一手大醬味道可好了。但賣就不怎麽上心，最大的心願就是在家裏生意自己上門，大夥兒都笑話他異想天開，但今兒不就上門了。

邵坤要的醬料複雜，有的是現成的，有的還得去老朋友那收一些回來。但是看在錢的份兒上，動力還挺足的。

給了賣醬翁九十文，邵坤還剩下十文錢，去了鄰居嬸子那：“嬸子，多謝你家生菜了？我還想跟你買一點。”邵坤大早上的時候想起來，他知道鄰居家有就賒點，結果鄰居嬸子倒是大方，讓他進去摘不要錢。

邵坤這買賣離不開生菜，現開荒也來不及了。

這嬸子道：“你客氣啥？”她跟邵坤離得近，邵坤十四歲就跟她做鄰居了，外人都說邵坤品性不好，但她看真真的，每次要是麻煩到她家了，邵坤總是會默默的劈柴，或者抓條魚或者野兔子送來。比好多村子裏其他人都強。

這小菜不需要咋伺候，撒一把種子在地裏，很快就能長出來一片，而且只薅葉不拔根還能長，可好了，伺候一茬能吃到冬天。

邵坤道：“我做生意用買十文錢的。”

“可不用這麽多錢？你要吃就摘不用這麽客氣，要是不夠的話，嬸子專門給你種都行。”

邵坤道：“天天用呢。”

他非要給錢，嬸子道：“那好吧！我收五文錢。”這都不好意思了，小菜家家都種，就是她家伺候的精細而已，不值錢。

“行。”只要她收錢了，邵坤就安心了。

忙完了這一切，邵坤也有點累了，回家就想睡一覺。睡醒還有好多活兒呢。但他一進院就發現不對了，他的衣服被人洗了挂在院子上。轉悠了一圈，什麽東西都沒少，邪門了？莫非屋裏有個田螺姑娘？